夕陽西下,暮色初臨,預示著一場大戰的終結,柴桑城終於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城頭上,周瑜挺身而立,俊朗的面孔上滿是堅毅。
蔣欽來到周瑜身後,低聲道:“將軍!此戰我軍陣亡兩千余人,重傷三千余,輕傷不計。不過荊州軍亦未討得好處,傷亡足有我等兩倍之多。”
放眼城下,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仿佛在向人們訴說著一件件慘烈的往事。
周瑜頭也不回,淡然道:“知道了!”
蔣欽似乎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道:“將軍!我等所部皆是水軍,對守城並不在行,如此下去恐怕……”
這支水軍是蔣欽傾注了全部心血,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損失一個都要心痛好一陣,如今一下子陣亡千余人,蔣欽看著,真真是心如刀割。
周瑜轉過頭,目光直視蔣欽,正色道:“放心吧!只需堅持幾日,待賀齊將軍率軍到來,一切即可迎刃而解。”
“唉!”蔣欽歎道:“希望賀齊將軍早日到來,否則……唉!”
“心疼了?”周瑜笑道。
蔣欽鬱悶道:“將軍後至,自然不知末將心思。這支水軍乃是末將與幼平(周泰)一手建立而成,內中每個士卒都是我等親自挑選出來的,看著他們一個個倒下,末將真是恨不得代替他們去死。”
“啪!”
周瑜重重拍了拍蔣欽的肩膀,沉聲道:“這就是亂世啊!人命如草芥,我等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協助主公早日平定亂世,否則今日場景將永遠持續。”
蔣欽身子一震,沉默片刻,抬頭看向周瑜,堅定道:“末將知道了!”
“好了!去安排大軍休息,明日還有一場惡戰等著我們呢!”周瑜道。
“末將告退!”蔣欽抱了抱拳,轉身離開。
城頭上,只剩下周瑜一人,看著落日的余暉,心中思緒萬千。
昨日,周瑜率軍匆匆趕回柴桑,尚未來得及喘息片刻,蔣欽來報,江夏黃祖親率大軍到來,於城外二十裡處安下營寨。
“來的好快啊!”
當即,周瑜顧不得休息,連夜開始布置城防,同時命人嚴加看管城中降卒。
須知柴桑城中此刻足有六千余降卒,皆是出自荊州軍,如今兩軍大戰,若是這些降卒作亂,袁軍絕對無法守住城池。
等到一切安排妥當,已是天明時分,周瑜索性也再去休息,上得城頭,靜待黃祖大軍到來。
未及晌午,黃祖便率大軍來到柴桑城下。
整整五萬大軍,將柴桑城團團圍住。
黃祖似乎知道一些城中情形,也不上前答話,直接下令攻城。
頓時,荊州軍如驚濤駭浪,向柴桑城席卷而來。
五萬大軍前仆後繼,瘋狂向前。
柴桑城宛如大海中的一葉扁舟,搖搖晃晃。
將近日落,黃祖見事不可為,這才悻悻而退。
“唉!想不到我周瑜竟然為黃祖這等無能之輩逼迫至此,實在可笑!”
周瑜是一個十分自負的人,他從未將黃祖放在眼裡,可就是這個不曾被自己放在眼裡的人卻將他逼的如此狼狽,周瑜心中自然是不舒服。
……
翌日清晨,黃祖再次率軍而來。
擺開陣勢,黃祖親自出馬,來到城前,大喝道:“劉正禮(劉繇)乃漢室宗親,汝等妄興不義之兵,必為天下人聲討!速速開城投降,尚有活命之機,否則待我軍攻破城池,雞犬不留!”
周瑜探頭看向城下黃祖,高聲喊道:“荒謬!吾主得天子赦封,位居平南大將軍之職,揚州自為吾主統領。劉繇悖逆,不遵上命,吾主興兵討伐,有何不可?”
頓了頓,又嘲諷道:“劉表亦是漢室宗親,卻助紂為虐,早晚必遭報應!”
黃祖被周瑜一番話說的面紅耳赤,他本就不善言語,當即無賴道:“袁術得了淮南、江東,尚不滿足,欲下豫章,染指吾荊州,吾主豈可坐視不理?”
周瑜輕蔑道:“吾主乃平南大將軍,荊州亦為吾主節製。爾等如今做法,實乃以下犯上,還敢在此大言不慚,簡直是不知羞恥!”
黃祖大怒,同時心中暗暗後悔,早知如此,還不如直接下令攻城,平白被周瑜奚落一陣,怒火中燒,實在得不償失。
“廢話少說!既然汝等不降,我等便戰場上見!”軟的不行,只有來硬的了。
當下,黃祖拍馬回陣,指揮大軍攻城。
咚!
咚咚!
咚咚咚!
……
戰鼓雷動,只見令旗一揮。
頓時,陣陣殺聲響起,震徹天地。
“殺啊!”
……
“衝啊!”
……
數萬荊州大軍怒吼著向柴桑城殺來。
“放箭!”眼看荊州大軍進入箭程范圍,周瑜當即下令弓弩手射擊。
唰!唰!唰!
漫天箭雨傾瀉而下,荊州軍瞬間倒下一大片。
大軍受阻,士氣為之一泄。
黃祖見此,當即大喝道:“眾軍向前,退後者——斬!”
在死亡的威脅下,荊州軍士無可奈何,隻得奮力向前。
眨眼間,荊州軍已抵柴桑城下,頓時,衝車撞門,雲梯飛渡,場面怎一個混亂能夠形容。
見荊州軍開始攀城,周瑜冷冷道:“火油上陣,弓弩手後退,準備火箭!”
弓弩手退後,後隊上前,每個人手中都捧著一盆滾燙的火油。
二話不說,盡向城下潑去。
“啊!”
……
“啊!”
……
不少荊州軍士被火油潑中,自覺如烈火焚身一般,口中發出陣陣慘叫。
第一批荊州軍士就此敗退,後方大軍頂上。
周瑜視若無睹,再次下令道:“弓弩手!向城下激射火箭!”
號令一下,弓弩手再次上前,他們手中的箭矢已換做火箭。
唰!唰!唰!
從遠處遙望,只見無數火星從天而降。
轟!
轟轟!
轟轟轟!
……
火箭射下,將城下的火油全部點燃。
頓時,柴桑城下變作一片火海,不少荊州軍士陷入其中,垂死掙扎,慘叫聲響徹天地。
火勢蔓延,雲梯也為點著,荊州軍無法攀城,隻得暫且後退。
不過,在這之前已有一隊人馬攀上城頭。
周瑜早有所料,大喝道:“眾軍拔刀,將他們趕下城池!”
“吼吼!”
袁軍紛紛大吼,氣勢震天,拔刀向前。
兩軍短兵相接,殊死肉搏。
叮!叮!叮!……
砰!砰!砰!……
刀、劍、槍、矛、戟,百般兵器齊舉,你一刀、我一劍,你一矛、我一戟……城頭上寒光一片。
酣戰良久,袁軍方才將這隊荊州兵馬殺盡。
……
大戰一直持續到晌午,黃祖這才下令收兵。
“可惡啊!”此戰黃祖本是抱著必勝之心來的,可惜最終還是未能攻破柴桑城,白白損失了許多兵馬,心中怒火衝天。
“他日破城,定要將城中一乾人等全部屠殺!”黃祖雙眼紅光閃閃,身上散發著驚人的煞氣。
最後瞪了一眼柴桑城,黃祖率軍回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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