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一臉堅毅的望著遠去的帆影,長呼一口氣,然後在寧凡宇的陪同下轉身。
海上的世界,對於整個大趙國來說是陌生的,他選擇聽從宋易的建議選擇這條路,雖然充滿了擔憂,但也充滿了好奇與希望。
當初種下的那顆種子,終於在他心中開始萌芽!
寧凡與望著表情沉靜的七皇子,再也找不回過去在他臉上出現過的溫和,不禁微微皺了皺眉,也不知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燕雲王傳信過來,皇上派了五萬人去燕雲...”
“我知道了,也有一隻信鴿被我收到。”
寧凡與看了一眼七皇子平靜的神色,皺眉說道,“七皇子認為這幾艘出海的船能幫到他麽?”
七皇子淡然一笑,“無論能否幫到他,船出海是為了我們自己,至於幫他...我們現在的能力還不夠,哪怕是已經從這邊發往燕雲的糧食,其實也只不過是他自己的渠道,而我們只是幫忙推動一下而已。”
“現在南方這邊,大部分的人都是皇上的親信,咱們做事本該低調些......”寧凡與擔憂的說道。
“他說...做人低調,做事可以高調!”七皇子想起這一句有些意思的話,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
寧凡與微微愣了一下,似乎很久沒有看見七皇子笑,也跟著神色一軟,然後忽然想起一事說道,“吏部新上任的尚書大人的公子,據說了奉了父命...前段時間通過揚州知府的牽線,想來向小公主求婚......”
七皇子陡然間氣勢一冷,眉頭緊蹙起來站住了腳步。
寧凡與也跟著停住腳步,只見七皇子轉身望著他,神色極度肅然的對寧凡與一字一頓說道,“今後,任何人膽敢打雪兒的主意,都給我打回去......”
寧凡與愣了愣,不明白打的意思,疑惑的問道,“打?”
七皇子比劃著巴掌在空氣中扇了一下,淡然道,“動手---打!”
寧凡與神色一震,然後恭敬的點了點頭。這時候,他才真正覺得七皇子是變了的!能讓一個原本文弱的人現在提出打這個字眼,可想而知,宋易在其中起到了何等重要的作用?!
“揚州知府這邊,雖然對我們假以顏色,但要不要留幾分顏面日後好共與?”寧凡與問道。
七皇子淡淡一笑,“不必了,會將他安排到我們身邊,怎麽可能會親近我們?他不讓我們開心,我自然也不會讓他開心...下次他若再鬧出這些事,也一同給我打了...”
這一次,寧凡與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點了點頭!雖然心中的擔憂很多,但七皇子變得這般不拘泥起來,似乎更符合他的脾性了。
南方這邊的船廠,其實是早有預謀。鹽幫在南方根基很深,有水路就有鹽幫子弟,甚至其實在近海附近,早已有鹽幫的人偷偷的在乾一些勾當了...
鄭虎願意跟著宋易開辟北方的疆域之後,南方這邊的一部分關系讓給了七皇子,也算是鄭虎正式的搭上了七皇子這條線。
再以宋易這邊的造船技術,加上鹽幫的人力,七皇子暗中運轉鹽幫在這邊的關系,開始打造著一條無人知曉的路。
按照宋易的話來說,趙澤的目光放到多遠,七皇子就必定要走的比他的目光更遠一步才能生存,並且強大!
所以,七皇子決定踏上這條路,開拓海域。
而以七皇子的個性,其實唯一能夠留給他走的路並不多。在大趙安定這麽多年,趙澤順利登基並且清洗過朝堂之後,絕不會給七皇子留下什麽可以反抗的空間!這也是趙澤在一番整頓之後會最快拿燕雲動刀而不是江南七皇子的原因...
所以,海路一途,是宋易專門為七皇子想出來唯一能給趙澤造成隱患的一條路!大趙國的心思一直放在北方的燕雲十六州,海上實力雖然強盛,卻一直沒有盡心去開拓,哪怕趙匡胤在位期間曾經有心想要蕩平四海...但因為燕雲連綿不斷的戰事,心思終究是無法分開,最終沒能出海開拓。
而此時的歷史與宋易所知的並不相同,所以宋易對於未來會怎樣也並沒有完全的把握,所以海上早晚是需要探索的一片疆域。
以其在北方遙遙無期的想象,不如讓七皇子去做這件事!而且因為海上的世界新奇陌生,或許因為這份陌生的期待,也將會給七皇子一個見識未知世界的機會,讓他成長得更為強大!
七皇子的強大,也就是宋易助力!這一點毋庸置疑,至少目前他們的有著共同的對頭!
......
五萬兵馬在城外駐扎,暫時等待著燕雲王的消息。
而此時的營帳中,秦承恩正一臉糾結的對著對面的禪師,似在想象著難以解開的難題。
許久,他終於頹然的歎了口氣,看向對面似乎已經入定的瘋和尚說道,“禪師佛法高深,我不能說服你...但你的話雖然打動了我,我卻終究不能聽信於你,畢竟上天在奪走我兒子的時候,並沒有向我證實過佛門普渡的慈悲!你也不用再勸我...我也不想再聽你言,你自去吧!若是...他日我能征伐高麗往返,或能帶你回京面稟聖上......”
禪師呵呵笑了幾聲,從入定中醒轉,站起來輕輕的拍了秦承恩的頭頂三下,然後掀開營帳出去。
寒涼的風雪灌進來,驟然使秦承恩打了一個寒顫, 但他雙目之中的茫然之色卻並未釋去!
似乎,還在想著瘋和尚一路上那些話。
難道?宋易真的會是千年才出的聖人?秦承恩腦海亂成一片,心中的仇恨與茫然交織在一起,竟使他原本的憤怒淡了幾分。
這時,忽然有人掀開營帳進來,卻是韓士琮。
“怎麽了?”秦承恩因為他忘記打招呼而直接進來,微微皺了皺眉。
韓士琮神色擔憂的說道,“已經一天多了,燕雲王不肯見我們......除夕將至,我們這是要在城外吃著風雪度過麽?”
“他是燕雲王,想必聖旨也已經收到,接下去的時間到除夕之前,我們需要忍耐!不到最後一刻,他都不算抗旨......至於吃著風雪過除夕這回事,難道我們來的時候沒有預算過麽?忍吧......能忍者,方為勝!”
聽著秦承恩一堆文縐縐的說辭,韓士琮皺眉更深,臉上卻不敢有不悅的神情,他歎了口氣嘀咕道,“從燕雲城內的炊煙看,似乎與我等之前想象中的荒涼貧瘠有差別,而那城頭士兵更是法度森嚴,莫不成這宋易當真有三頭六臂不成,能這麽短時間讓一座荒城成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