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賴子的婆娘是個極厲害的女人,總之她的能力比她看上去的風韻要更厲害一些。 在鹽幫,熟悉她的人都喊她三娘。
喊她三娘不是因為她在家排行老三,也不是因為她是葛賴子的第三房妾,而是因為她名字的尾字是三,而她有一種十分變態的愛好,喜歡別人喊她娘。所以她自稱三娘,也讓別人這麽稱呼她。
雖然這個世界上,被人喊作三娘的大多數人都是別人排行第三的妾侍,許多女人以此為辱,但是葛賴子的婆娘以此為榮。
她沒有孩子,所以她聽著別人稱呼自己的字眼裡有個娘字便會眉開眼笑。也因為她是一個豪爽的人,所以和她相處的人大多數都比較佩服她。
三娘能被一群男人佩服,又怎麽會簡單。在臨安府等待楊三交貨的日期過去之後,她第一時間明白出了問題,然後派出去的人打探到的消息是揚州那邊有些兒戒嚴的意味。然後她又覺得事情或許還有轉機,但是她加強了身邊的保衛。
三娘雖然和葛賴子是夫妻,但是並不每天都住在一個炕上。葛賴子忙著臨安府的水運生意住在東門的高門大院,而三娘則時常因為和葛賴子不同的事情會住到西城的僻靜小院子。
葛賴子對此並無意見,因為他們沒有孩子。許多年也沒有孩子,不是葛賴子不行,而是沒有原因。
沒有原因就是找不出原因,因為這個時代畢竟還是有很多事情是大夫和人都不明白的原因。
因為沒有孩子,兩人的感情並非如膠似漆,但也不會有分道揚鑣的那一天。因為葛賴子還是比較滿意自己的婆娘,而三娘也覺得葛賴子是個好男人。
西城,三娘居住的別院,一個獨臂的男人登門。
血淋淋的斷臂傷口因為不小心崩開,此刻正在往地上滴著血珠子,矮子臉色慘白的低著頭。
房間內很暖和,也不像外面看上去的那般樸素。地板上鋪著厚實的毛毯,暖爐裡焚燒著帶著松香味的木枝。三娘衣著寬松,豐腴的身子軟綿綿的靠在墊著從北方運來皮毛軟墊,眼神冷淡,語氣卻是慵懶的開口說道,“楊三呢?”
“失敗了,他在高升茶館被抓了。”矮子顫抖著嗓音說道,狀態極是恭敬。
“你為什麽沒死?”三娘淡淡的問道。她的意思是,楊三被抓了,你雖然斷了一臂,但是卻為什麽不是死了?
聽著冷酷的話兒,她竟然是司空見慣這種血腥的場面,也不在乎矮子的血滴在有些名貴的地毯上,只是疑惑矮子為什麽沒死。
矮子心中一寒,卻忽然跪了下去顫抖著身體磕頭說道,“楊三被抓之後,我帶了十幾人困住了宋易準備燒死他,誰知道被他逃出來來了,他身邊有個很厲害的女人,我被砍掉一條手臂...逃到這求三娘給條活路吧,我在揚州沒有活路了!”
“你怎麽來的?”三娘冷聲問道,眸子中全是精明的質疑之色。
“我知道魚頭張一定會守著水路,所以我是從陸路跑過來的,這些天沒有休息,傷口都來不及處理,幸好出城後沒有被人追著!”矮子回答。這些是事先想好的對應。
矮子知道,在楊三,宋易,三娘當中沒有一個是好糊弄的傻瓜,而當中自己雖然也不傻,卻一定是最傻的那個人,所以即便三娘現在可能還不知道揚州那邊具體的情況。但是用不了多久她就會知道的,所以容易被拆穿的謊言並不合適,他找了一個幾乎沒有漏洞的謊言說出來。
“斷了一隻手,你還有什麽用?而且你們還失敗了......”三娘冷聲嗤笑道。
矮子磕頭的聲音越發的響亮,雖是隔著毛毯,卻聽到了咚咚咚的聲響!
三娘沉默的聽著矮子磕頭的聲音許久,才終於慵懶的動了動自己風韻十足的身子,不在意自己這一動連胸口的一團酥膩都隨之顫抖著,露出了一小抹的雪白弧度。她淡淡的說道,“不用磕頭了,我這裡不收沒用的人!你走吧...”
矮子心如死灰,繼續磕頭不止,暗中另外一隻手卻抓著地上的毛毯微微使勁,他在盤算著,自己突然暴起刺殺三娘的成功幾率有多大...
最後,他放棄了這個傻氣的想法。因為雖然這一路他也沒發現這棟宅子內真的有幾個人,但是三娘這個女人既然都敢穿這麽點衣服接見一個男人,又怎麽會擔心他做出任何事情。
既然不能殺,就只能不斷的磕頭,他竟然是將頭隔著毛毯撞出了一個大包。
這樣又過了約莫半盞茶的時間,三娘倒是沒有阻止他,反倒是有些愜意的聽著矮子這種磕頭的響聲,最後呡了一口熱茶慵懶的伸展了一下身子,露出了一段姣好白皙的腰肢之後笑著說道,“好吧...看你這麽乖巧的份上,三娘我就發發慈悲。今後你就跟著我好了,但是我還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才能看你是否能夠留在身邊使喚又或者是丟到葛賴子的碼頭去辦貨...”
矮子抬頭,滿臉欣喜狂熱,雖然是已經頭昏眼花身體顫抖,但卻是驚喜的謝道,“多謝三娘成全,多謝三娘救命之恩...從今以後,我白小七就是三娘您的一條狗,任憑三娘差遣......”
“咯咯...”三娘開懷笑了笑伸出一根並不白嫩的手指輕佻的說道,“我就喜歡你這種聽話的人兒,但是我也不會把你當狗的...至少會看待自己兒子一樣看待你的,雖然你這個兒子是個殘廢!”
“三娘...”矮子白小七抬頭,眼神欣喜炙熱的喊道,似乎真的有了兒子的態度,但是他的心中卻已經在千刀萬剮這個變態的女人,甚至是想著自己某一天騎在她身上的歹毒情景。
惡人,自然還需惡人磨。
楊三是惡人,矮子白小七是惡人,葛賴子的婆娘三娘是個惡女人,康王...宋易暫時還不知道,但是他不介意讓這些惡人之間互相摩擦起來。
惡人之間的摩擦,即便血腥殘忍或者混亂,也會是好人喜歡看到的場面。
自此,白小七成為了三娘府內最最沒有身為地位的一條惡犬,雖然三娘說他是兒子,但是白小七覺得自己其實連三娘房門外的那條花斑狗也不如......
越臨近除夕,遊戲館的生意便越好越紅火。無論什麽時代,果然證明遊戲和娛樂都是一種讓人在精神上上癮的存在。
雖然緣來遊戲館被打砸一次,被火燒一次,但是絲毫不能影響緣來遊戲館的火爆程度,甚至連展鵬先前加盟的那家遊戲館也紅紅火火的每日裡坐滿了顧客。展鵬倒也不算是庸人,他也知道自己的地段不好,較之宋易和徐嫦的那家主店降低了一點點收費,以此讓一些並不十分舍得花錢的人以為賺到了便宜進去消費。
因為生意火爆,所以迎來了年前的第一次分紅。
宋易,徐嫦展鵬和青煙扶搖等人興奮的圍著第一筆真正靠遊戲館賺來的銀票,表情興奮而又不可思議。
“原來賺錢真的這樣簡單...”扶搖嘀咕道,兩眼全是小星星。
“又哪裡簡單了,這樣的遊戲法子,若不是宋易,常人一輩子也想不出來啊...至少我老展是想不出來的!”展鵬甕聲甕氣的反駁。
“那倒是,且不說這些稀奇古怪的遊戲方法,就是銘篆那些經營造勢的手法也是讓人驚豔的。看來先前我真的是押對了注...果然沒讓我失望!”徐嫦眉開眼笑的繼續吹捧宋易,因為這時候她的眼神可以肆無忌憚的盯著宋易稍微欣賞一些。
青煙沒有說話,但是看著眼前這些數額不少的銀票,就連她從前在明月樓見慣了日進鬥金的事情也不由得感到有種震撼的感覺,同時還有一股自豪,因為宋易是他的男人。
“唉...”卻在這時,宋易竟然長歎了一口氣,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為何歎氣?”徐嫦問道。
宋易認真的說道,“遊戲館的生意看似火爆,但是和我預想中的還差了許多啊...而且加盟的人也不太多,看起來似乎加盟這條路子還是走不通,既然走不通,那麽以後能賺的錢就少了!能賺的錢少了的話...我稱霸江南富豪圈的想法就要化為烏有了...唉......”
眾人目瞪口呆的望著扣除狂言的宋易登時無語。莫非這人真的以為想要當個大富豪就是這般容易的事情麽?
宋易不是怪胎, 誰也不會相信!
“切...矯情!”扶搖學著宋易教她的話,比劃了一個中指打擊道。
宋易嘿嘿笑了笑,從那種深沉當中回復過來拿起銀票囔囔道,“來了...來了啊!現在我開始分銀票了啊!”
徐嫦和展鵬登時正襟危坐起來,臉色興奮而又期待。
“你一張...我一張...我一張...我一張....你一張...我......”
“啊!你耍賴...”
“沒有!”
“就有,我明明看見你給自己兩張才給我們一張...”
“你眼花了!”
......
房間內,分著銀票的場面雖然不如宋易那日在鹽幫的松月閣內看到的大秤分金的場面那麽震撼,但是也是一片其樂融融和幸福熱鬧的氛圍。
所有人都忽然覺得,自從有了宋易這個人的出現,生活開始變得美妙多姿起來。雖然宋易竟然在分銀票的時候悄悄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