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才說完，混沌已經一臉鄙視的神情，冷哼了一聲，黑著臉對我說道:“臭小子，你太沒出色了，連幾隻妖獸你都收拾不了，你還好意思說自己如何了得，你不怕別人笑掉大牙嗎?”

　　我毫無慚色地大聲爭辯:“混沌前輩，那可是九頭人面獸，北溟魁澤裡最厲害的妖獸之一，這可是你說的，能逃生就不錯了，你的要求也太高了吧?”

　　混沌有點輕蔑地掃了我一眼道:“早知道你沒出色，可沒想到你會這麽沒出色，九頭人面獸再厲害，也只是一隻妖獸，連一隻妖獸你都打不贏，以後還怎麽在玄境混?”

　　我一時語噎，紅著臉兀自強辯道:“我只是個低級人妖，可不像前輩你這麽有遠大的志向，能在玄境混口飯吃就不錯了，前輩你這麽厲害，都被人困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我的妖力低微，難道還能一步登天不成?”

　　我話還沒有說完，混沌已經伸手給了我一記暴栗，怒罵道:“臭小子，你以為老子以前像你一樣沒出色嗎?想當年，老子跺跺腳，整個玄境都要抖三抖，老子傳你的妖術，可不是隻用來逃命的，雖然我們不是師徒，你自己不要自尊可以，但不能辱沒了老子的妖術，明白嗎?”

　　相處這麽久，我還是第一次聽見混沌吹噓自己，忍不住摸摸敲痛的頭頂好奇地問道:“前輩，你以前到底是幹什麽的，在玄境很知名嗎?”

　　我這一問，混沌馬上沉默起來，半晌默然道:“現在還不是你該知道的時候，不過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臭小子，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你要想在玄境出人頭地，就必須要有遠大的志向，否則，即使你的天賦再好，也永遠只能做一個碌碌無為的人妖。”

　　“遠大的志向?”我有點茫然道:“這個我可沒想過，前輩，你說我該有怎樣的遠大志向?”

　　混沌傲然道:“那還用說?當然是修煉至傳說中的‘大自在’境界，可以蔑視一切須彌天的天規和自然法則，無拘無束，橫行全玄境，上天入地，古往今來，唯我獨尊！”

　　我聽得瞠目結舌:“前輩，你太看得起我了，這大自在境界，我聽說玄境十萬年都不出一個這樣的人、妖，以我現在根基，能修煉到‘斷漏相’，那就謝天謝地了。”

　　混沌再次輕蔑地看了我一眼，道:“連想都不敢想，你這臭小子也太沒用了，成事在天，某事在人，你連努力都沒努力過，就被一個‘十萬年’嚇怕了，十萬年也許不成，但焉知十一萬年不成?老子最看不起的就是你這種毫無鬥志的低級人妖。”

　　我有一種被罵得狗血噴頭的感覺，呆呆地良久不語，混沌說的沒錯，難道我真的甘心一輩子隻做一個碌碌無為的人妖嗎?在大唐，我隻做了一個身份卑微的小和尚，難道進了玄境，我還要繼續做和尚，天天受人欺負不成?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

　　想到這裡，我深深吸了一口氣，雙拳緊握，抬起頭望著遠處的廣袤天地，眼神堅定地道:“前輩，你說得不錯，人無大志，必有近憂，我小和尚絕對不做一個碌碌無為之輩！”

　　混沌眼裡微微露出一絲嘉許之色，點了點頭道:“你能這樣想，當然很好，其實剛才你算不賴了，剛學會鴻漸術，就敢和四翼金翅鳥鬥法，還從九頭人面獸的魔音下逃生，嗯，這個法子不錯，真金不怕火煉！以後每學會一門妖術，你可以主動到外面找一些厲害的妖獸鬥一鬥，這樣，各種妖術之間的磨合運用，才能更得心應手，你的根基也才會扎得更牢。”

　　話剛說完，正午的一縷陽光緩緩從樹梢見照落，混沌的頭頂倏地冒起數縷青煙，他身上的長藤很快變成了一條條毒蛇。混沌長歎了一聲，閉目盤坐下來不動。

　　我知道混沌的“噬體毒蛇咒”又發作了，不忍心再看，悄悄地躍出樹洞外，獨自去溫習其他的妖術去了。

　　自從我們之間的交易達成，混沌已經基本放棄了長時間的“睡禪”修煉，這讓他每天都要在清醒狀態下遭受一次“噬體毒蛇咒”的噬體痛苦，他雖然從來不說什麽，但我明白， 如果不是為了督促我勤於修煉，他可以一睡百年，甚至更長的時間，將肉體的痛苦減到最低。

　　所以，我們之間雖然只是一場交易，但每每看到他被毒蛇撕咬，我心裡還是感到深深的愧疚，有時我真的很疑惑，他這樣做，到底是真的為了能解開他自己身上的毒咒呢?還是以此為借口，將自己的獨門妖術傳下去?

　　也所以，有時混沌雖然很討厭，但我還是在心裡有意無意的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就這麽著，修煉的日子雖然沉悶，但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時間跑得比兔子還快，每過一天，我都在通天樹右邊的石壁上刻一道痕，一眨眼，算算兩年的時間就這樣不知不覺地溜走了。

　　這兩年裡，在混沌嚴酷到變態的調教下，我不是每天沒日沒夜地修煉各種妖術，就是和北溟魁澤的各種不同的妖獸搏鬥，幸虧我身體有魅龍族自動愈合的神奇功效，不然，單單是身上的傷疤。就能讓我面目全非了。

　　皇天不負苦心人，兩年的苦練，我終於將五個樹窟裡記載的所有妖術全部學會。當然，後面的三個樹窟裡的妖術，一種比一種難練。

　　第三個樹窟上刻的是《歸藏妖經》，上面記載了很多借力秘術，總稱“歸藏妖術”，只要雙腳踩地，就能以大地為母體，借來源源不斷的力量，為己所用。為了這門妖術，我足足花了半年左右的時間，和八種不同的妖獸怪物狠鬥了一個月，混沌那老小子才勉強讓我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