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2月5日,我在家休養也有些日子了。感覺手指應該是恢復的不錯,準備出門去把石膏拆掉。推開單元門,垃圾紙片隨著大風刮起一片。
“物業幹啥吃的,雖然我物業費沒交,但你也不能不收拾垃圾啊。”我心裡罵著。路邊的垃圾顯然已經堆了很久都沒人收,還有一些垃圾明顯是從窗戶拋出的,垃圾袋碎裂,果皮廢紙飲料瓶散落一地。“真沒素質。”
走出小區我才驚訝的發現,路上怎麽一個人都沒有,但是警車在一遍一遍的巡邏。“非必要不出門,發現緊急事件,請及時撥打報警電話。”警車的廣播在一遍一遍的播放著。到底是怎麽了,我納悶著。走了半天,沒打到一輛出租車。
這時,迎面一個阿sir向我走來,“同志你好,現在路上基本都沒有出租車了,大家在等待進一步指示。看你這樣似乎有急事,你上車吧,我們送你去。”他說著坐到了駕駛室,我坐到後排。
“是因為最近國外的暴力事件的事嗎?”我問道。
“嗯,最近不太安全,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建議呆在家裡。”警車飛快的走著,道路上空空蕩蕩。
“為了你的安全,盡量不要出門了,這幾天社區應該會配發補給,相信政府,應該過幾天就好了。”副駕的老警察說到。
“你們也挺辛苦,還要守在路口。”
“習慣了,這個時候正是市民最需要我們時候,我們不能說累。”開車的警察說到,從後視鏡中能明顯看出疲倦的神情。
“堅持堅持,再過幾天說不定就沒事了。”老警察說著,撥弄著對講機。
這時,對講機傳來消息,“所有執勤車輛及民警,請迅速前往人民體育館方艙醫院,所有執勤車輛及民警,請迅速前往人民體育館方艙醫院,發生特殊事件,請帶好執勤裝備。”
“到底還是出問題了,把小哥放在下個路口那,咱們趕緊去支援。”老警察指了指前面的路口說到。我下了車,老警察說“不好意思了小哥,你從這拐個彎就到了,我們得去執行任務。”
“好的,你們也小心。”警車轟的一聲開走了,我緊了緊衣服向醫院走去,2月份的北方城市還是十分寒冷的。醫院的大門口冷冷清清,讓我一度懷疑走錯了地方。掛號處沒有人,接待處沒有人,整個一層都沒有人。
“人都去哪了?”我納悶的走著,走廊上有很多血跡來不及清理。
“這場景,怎麽和生化危機越來越像了呢?不過路上還有警察還在執勤,說明還沒什麽問題吧。”走到急診部,終於看到兩個還在當班的醫生,他倆疲憊的趴在桌子上。
“哪裡不舒服?”一個年輕的女大夫抬起頭問我,女大夫約莫28歲左右,戴著口罩,沒有化妝的眼睛也很好看,但厚重的黑眼圈表明她已經很多天沒有休息了。
“我該拆石膏了,手恢復好了。”我揚起被石膏包裹的右手。
“哦,坐這吧,小高去把石膏鋸拿來。”女大夫對旁邊叫小高的年輕男大夫說到。不一會,小高取來了石膏鋸。
“要切了啊,不要害怕,不會弄到你的。”大夫溫柔的話語讓我放松了一些。
“醫院人都去哪了,怎麽進來都沒看到人?”我疑問到。
“一半的人去省城醫院支援了,另一半在方艙醫院內協助治療患者,整個醫院就留下我們二十幾個人在重要科室接待病人,劉姐,我們什麽時候能回家啊。”小高趴在桌子上喃喃的說到,顯然已是疲憊到了極點。
“咬咬牙堅持一下吧,剛才跟院長通話,那邊也是忙不過來,方艙那邊有五千多名患者,僅靠二三百的醫護人員實在是難以支撐。聽說他們大部分人昨天集體發高燒,打了退燒針也沒有任何效果。”劉大夫邊說邊熟練的用電鋸切割開我的石膏,一股臭味從石膏內部彌漫開來。
“好啦,結束啦,回去慢慢活動慢慢適應,容易骨折說明骨密度差點,沒事多運動運動曬曬太陽。”劉大夫溫暖的看著我,她真是一個好大夫。
“好的大夫,謝謝您,我去哪繳費?”
“不用交了,也沒做什麽,現在藥房和收銀都被抽走去放艙了,要不是因為戒嚴,我們本來都忙不過來的。你早點回去吧,別一會封路了回不了家。”
“好的,那希望你們也早點回去休息。”我摩挲著痊愈的右手向醫院外走去。突然,醫院大廳對面的走廊深處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