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後來啊,他們就瘋了,在橋頭謀財害命的,原本那住了幾戶人家的,現在全跑了。”老爺子歎息道。
三個大人也是連連歎息,但是一想起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就又驚起一聲冷汗。
說完後,我們還問了老爺爺當地狀況和路程,根據老爺爺的解釋,我們應該已經很靠近民安鎮了。
老爺爺問我們什麽時候回去,我們說找完親戚就回去,老爺爺說回去的時候希望我們還能經過這裡,他有個東西希望我們帶回去給他妹妹。
“你妹妹也是仙村的嗎?”錯伯急忙問道。
所謂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掛名時。他鄉遇故知,在任何時候都是值得開心的事,尤其是我們現在這種處境。
老爺爺搖了搖頭,再追問時,他已經閉上眼,悠哉悠哉躺在椅子上繼續休息了。
我們也不好再問,去小市集買了幾斤番薯,就接著趕路了。
剛出村口,容伯突然想到了,我們應該問一問老爺爺有沒有別的路回去,省得再經過那個恐怖的橋頭。
於是,四個人又折返回去找老爺爺。
但是再回去時,老爺爺已經不在那裡了,隻留下一個破舊的椅子,在清風中顯得反而有些愜意。
沒辦法,只能找人問。
還好那時候農村人都還很多,大家沒事也會出來坐坐,所以就算還很早,也能遇到幾個人。
“哥,剛有個老叔坐這兒,是哪家的?他幫了我,我還沒說聲謝謝。”容伯問一位年紀更大一些的老伯。
但是老伯說,這兩條巷子都沒有這麽長壽的老人。
容伯覺得奇怪,又形容了一下面貌長相,老伯依然堅持說附近沒有這種人,還說這小片區,最老的就是自己家裡的老人。但是早就癱瘓在床,不可能出來曬暖。
容伯以為是老伯看他是外鄉人,不肯告訴他,便從袋子裡掏出兩個番薯,遞給老伯,希望老伯。
老伯把番薯推了回去,表示確實沒有這個人,這年頭糧食緊缺,他不能要。
容伯錯愕一下,有些迷茫。
“哎!”老伯身邊的大嬸好像想起了什麽似的,恍然大悟叫出聲來。
“他說的是不是東巷的薛老爺子?”
老伯一拍大腿,回過神來表示從我們形容的相貌看。確實很像,而且這個村老人並不多,薛老爺子是最符合的,但是他在東巷,距離這還有三四百米呢。
“但是…”大嬸支支吾吾的,好像有些不敢說,容伯又把手裡的番薯遞過去給大嬸,希望他告訴自己。
大嬸沒有推托,開開心心接過番薯,繼續說道:“但是他前陣子就死了啊,昨天才辦完法事,我們還去看了。那墳,就在水塘那邊。”
我們驚訝極了。但是一想到最近連連發生的怪事,也就沒有那麽難以理解了。
容伯說,事出反常必有妖,這老爺爺要是真不是人,又刻意出現在我們面前,必然與我們有關系。
於是,我們一邊走一邊問,很快就問到了水塘那。
走過去一看,水塘附近有幾座墳,上面已經長了不少雜草灌木叢,但是我們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新墳,新墳有一米來高,上面覆蓋著紅土,墳頂還倒放一塊帶草的土,上面夾著一張黃紙,再上面則是正放的土堆,地上還有燒完的紙灰和幾個陶瓷杯子,有一個杯子歪倒了,邊上的兩根紅燭已經燒沒了,中間還插著燃盡的香。
看來應該是這個了,只不過墳上沒有墓碑,所以也不知道是誰的。
就當我們不知所措時,我爸看到了不遠處有個草棚子,還有兩三個白點,應該是養鴨子的,我們家就養了十幾隻鴨子,所以我爸判斷在這種有水有田的地方,應該是有人在養。
於是幾個人就過去草棚子看了看,看到鍋碗瓢盆都很齊全,地上還有灶台,應該是有人在這生活,不過這時候沒人在。
容伯建議我們在這等一會,主人應該很快就會回來的。
大概一刻鍾左右,那人趕著七八隻鴨子就回來了,我們打過招呼,寒暄了幾句,便切入主題問他,那個新墳是誰的。
“哦,你說那個啊,那個人叫薛仁,老早搬過來了,一直自己一個人,和我還挺好的。前陣子死了,也算長命了。”養鴨人惋惜道,他說原本他和薛仁經常坐一起聊天,趕鴨子啥的,薛仁乾不動了,但是人有兒子在外面當官,還是很大的官,就是很久沒回來看他了,兩三個月就寄回來一些錢,足夠他養活自己,不過現在薛仁走了,他只能自己一個人趕鴨子了,孤獨了不少。
容伯問他,薛仁是哪裡人。
他說:“好像是隔壁縣的,叫什麽河村。”
錯伯一聽激動壞了,河村就是我們隔壁的村子,大家走動還比較頻繁,也算半個老鄉了。
容伯表明我們就在隔壁仙村,聽我們說這麽一說,這次換成了養鴨人激動不已,啥也沒說就在床底下翻找東西。
找了好一會兒,從一個竹筐裡裡掏出一個包得嚴嚴實實的布袋,布袋是深藍色的。
容伯問是什麽。
“這是薛叔給我的,他走的時候留了幾十塊錢, 說一半給我,一半拿回去給老家的人。我能要嗎?肯定不能啊!都在這裡了,這還有一套衣服,薛叔的意思是,如果把錢交給老家的人,希望把他這一套衣服當是自己給埋了,也算落葉歸根了。他還說總會有人來接他的,讓我看到了,就給他。我覺得他說的就是你們。”養鴨人回答。
養鴨人還表示,回去的路費什麽的,可以從薛仁留下的錢裡扣。
那個年代,幾十塊錢,已經是很多錢了,就這樣交給一個陌生人,也足見大家的純樸,當然也看得出養鴨人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不然也不會面對這一筆巨款而沒有起貪念了。
容伯聽罷,接過布袋,斜挎在自己身上:“放心,既然如此,就交給我們吧!”
幾個人又聊了一下,大概半個來小時,我們就又要出發了。
出了村莊十幾公裡,經過一個較高的土坡,目前正是太陽最毒辣的時候,我們身上帶的水都喝得差不多了,便準備在土坡的陰影處休息一下,也好補補覺,等下午三四點鍾再走。
因為長時間跋涉,加上昨晚沒有睡覺,且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氛圍中,現在放松了下來,我們很快就睡了過去,而且睡得很死。
等我們醒過來時,太陽已經過了頭頂。
於是我們就繼續出發了,應該只剩下幾十公裡就到了。
下午六時,我們剛到一片水田地,打算去裝點水再繼續出發時,路邊的樹林裡突然跳出七八個人來。
“搶劫,東西留下,人可以走。”為首的一個高個子大聲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