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
顧斐向大佬張三人講述情況。
第六小隊犧牲,遊擊隊臥底,以及唐基所說的奧維族特使降臨一事。
至於帳本跟臨陽星毀滅,他沒有透露。
因為只有面前的三人知道第六小隊執行任務的出現路線以及任務內容,所以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導致第六小隊滅亡的凶手。
大佬張旁邊一人聽到顧斐匯報後,開口道:
“你是在懷疑我們透露了第六小隊的行蹤?”
說話的這人聲音如沐春風,帶著金絲邊框眼鏡,為人斯文儒雅。他是遊擊隊本部基地的行政主管許忠實,為人端正做事公允,大家夥喜歡喊他做許叔,負責本部一切人事安排。
“許叔,顧斐肯定不是這個意思,他是因為小隊其他人都犧牲了,這才心情著急。”大佬張身邊另一個人開口道,他身材魁梧,手臂的肌肉足有唐思漁腦袋那麽大。
“誤會啦,誤會!”
這人是遊擊隊本部武術教練鄭叔,無數遊擊隊員從他手底下培養出來,第六小隊除外來的關學外都是他的學生。
第六小隊犧牲的情況傳來,這個身高近兩米的武術教練躲在房間裡像個孩子一樣哭泣,戰場死訊收到太多了,沒人知道魁梧的身體下是顆脆弱的心。
猛虎細嗅薔薇。
“是的,我懷疑你們當中一人。”哪知顧斐視許叔的眼睛,一反常態開口道。
這跟三人以前認識的顧斐大不相同。
那時的他沉默不語,年少父母雙亡,孤身一人流浪至此,機遇造就了他孤僻的性格,與遊擊隊本部的所有人的關系不算太好,最後第六小隊的隊長謝介選擇接納了他。
第六小隊就成了他的家。
“除了你們還會有誰,遊擊小隊出任務時只有你們三人知曉,難不成還得是我們小隊裡的人做的?”
少年置聲而問,向著最敬愛的師長們,懷疑他們當中有間諜。
許叔沒有搭話,他理解此時顧斐心中的想法,也明白鄭叔為什麽會圓場。
他剛剛失去自己最親密的人。
但是規矩就是規矩。
“做事本來就是傷亡,第六小隊的事大家都很心痛,但是你現在選擇懷疑我們那就得拿出證據。”
“沒有證據,就是故編亂造,給人戴帽子。”
“你信不信,我把你拿下,關到禁閉室!”
“這種行為的後果,你應該知道,不用我多說了吧!”
許叔一連串的回答讓現場的氣氛顯得十分緊張,金絲框眼睛上泛著危險的光芒,似乎下一秒他就要把顧斐緝拿。
事實上,許叔確實有這樣的權利,他負責基地內的人員安排,自然涉及操守問題。
倘若有成員質疑高層的決定,帶頭搞事情,無端給遊擊隊帶來損失,他有資格將其拿下,重點教育,撥亂反正。
兩人對視僵持著,一時間誰也沒退讓。
這時,大佬張發話了:
“好了,顧斐你先下去休息,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待的。”
“你們兩個也下去!“
他叫其他人離開,留下了唐思漁一人。
唐思漁此刻有些不知所措,剛剛發生的事情讓她有些迷茫。
顧斐哥不是小隊的存活者麽,怎麽有人會突然說要將他拿下,還要關到禁閉室。
她的性格一向柔弱,見現在只剩下大佬張跟自己,這才敢把目光投向老者。
這是自己的爺爺?
來的路上,顧斐哥說了爺爺的身份,是遊擊隊的最高負責人,人送外號大佬張。
大佬張的本名不可考,也沒人知道他叫什麽。
奧維族攻佔臨陽星後幾年, 他像是從天而降般短時間內拉起了一支隊伍,給當時的守備軍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這四十年間,更是發動過很多場起義,屢敗屢戰屢敗屢戰,憑借一顆不服輸的強大內心,遊擊隊成了臨陽星守備軍的頭號敵人,
敵人聞之膽裂,色厲內荏!
“你叫唐思漁?”
守備軍永遠也想不到,他們的敵人此刻竟然在緊張,他似乎在害怕以至於不敢相認。
“是的,我是唐基的女兒!”
話音剛落,大佬張竟然忍不住上前抱住了她。
這個舉動使得唐思漁有些驚慌,但下一刻她緩了過來。
老者的身軀是顫栗的,身上沒有多少肉,骨頭甚至有點硌得慌,一摸下去,整個人好像只有一層皮。
老者已經老得快要死了,生命的燭火或明或暗,半隻腳踏入墳墓。
他怯生生得,像是呵護珍寶,不停得在唐思漁的耳邊呼喊著她的名字,害怕下一刻她會消失。
老者的情感,她感受到了。
溫暖,如同春天的陽光。
爺爺?
一個古老的血緣關系名詞,此刻展現在唐思漁的腦海裡。
這是父親的父親。
自從母親去世後,她已經好久沒有感受到來自親人的熾熱的愛。
盡管,唐基對她的愛毫無保留事無巨細,但是畢竟他是有工作的,多數時間是沒辦法陪同,而她也不敢過多打擾。
現在,又有了一個愛她的人。
兩人初次相聚,一時間話語繁多,竟不知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