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人嚇人,嚇死人’,對招募或販賣至礦場的華人礦工而言,每天繁重的挖礦工作,已經令他們身心俱疲。可待在礦場,同樣過的提心吊膽。
為了盡快償還欠下的船資,也為盡快賺到錢能衣錦還鄉,這些抱著賺錢夢的年青人,每天都活在煎熬跟隱忍中。有苦有淚,也只能偷偷往肚子裡面咽。
因為他們都知道,在這裡眼淚不值錢,甚至會惹人笑話。這位偷偷離開工棚,打算獨自哭泣排解鬱悶跟煩惱的年青人,何嘗不知到了夜裡外面會很危險呢?
但他從未想過,危險在這一刻,竟然真的降臨他身上了!
就在年青人徹底嚇尿之時,耳邊傳來聲音道:“小兄弟,別緊張,我不是壞人。接下來,你乖乖聽我的吩咐,按我說的去做,我保證不傷你性命,可好?”
聽著耳邊傳來的聲音,被捂住嘴的年青人,稍稍松口氣的同時,也趕忙點頭表示答應。可即便如此,林獵依然挾持著他,快步來到何友誠等人潛伏待命的位置。
盡管夜黑風高,被挾持的年青人不知身置何處,卻很老實的沒敢掙扎。因為他已經無奈發現,挾持他的這個人力氣很大,一隻手臂就能夾著他快步行走。
來到避風的斜坡下,林獵適時點燃一盞馬燈,看著面色有些蒼白,身體也很單薄的年青礦工,他隨即道:“阿誠,找件棉衣過來,給小兄弟穿上。”
“好的,隊長!”
得到命令的何友誠,也很麻利找來一件他們備用的棉衣。聽到熟悉的鄉音,加上林獵一行看上去似乎也沒惡意,年青人接過棉衣趕忙道謝。
待年青人穿上棉衣,林獵又命人遞上裝有溫水的水壺,而後才道:“小兄弟,你姓甚名誰?老家是那裡的?”
面對詢問,喝了幾口溫水鎮定神情的年青人,趕忙恭敬拱手道:“回稟英雄,我姓趙,名二娃,廣府道赤溪人。”
此話一出,林獵笑著道:“四海,還是你老鄉呢!二娃兄弟,這是朱四海,他也是赤溪人。等下我們要問你幾個問題,希望二娃兄弟能如實回答。”
“英雄有命,莫敢不從!”
對於這種吊書袋式的回答,林獵也沒覺得有什麽意外。相比之下,他這種緣於後世養成的話語之術,反倒會令很多人覺得頗為古怪。
經過隨行的朱四海跟堂弟朱坤,不時安慰跟詢問,礦場情況很快被摸清楚。在這座煤礦,有兩百多名從三藩招募或者拐賣而來的華人礦工。
除了這兩百多名華人勞工,礦場還有一百多名白人移民礦工。令朱四海等人憤怒的,則是這些人數更少的白人礦工,平時也以欺凌打壓華人勞工為樂。
而負責礦場守衛的那些白人守衛,很多時候都會裝做沒看見。若非礦場主,擔心這些華人礦工被打失去勞動力,只怕這些華人礦工,日子會過的更加淒慘。
做為傾聽者的林獵,看到朱四海等人很憤怒,卻很平靜的道:“都冷靜點,這種情況你們又不是沒遇到。之前我們在荒野修鐵路,不也跟他們一樣嗎?
二娃兄弟,我想再問你幾個問題。首先是,這礦場有沒有你們覺得,能夠饒其一命的人。還有就是,如果我把礦場守衛殺了,你們是否願意跟我離開?”
面對詢問,趙二娃愣了愣道:“英雄,雖然我來礦場時間不久,可我真沒覺得這礦場有啥好人。當初跟我一起來的同鄉有十六個,現在已經累死跟病死四個。
拐騙我們過來的買辦,還有礦場那些守衛,根本沒把我們當人看。要不是需要我們每天幫他們挖煤,他們怕是早把我們殺乾淨了。這些人,都是畜生啊!”
“那我給你機會,你是否願意跟我們一起走?”
“願意!只要不待在這暗無天日的礦場,去那裡都行。”
聽著趙二娃說出的話,林獵也不再多說什麽,命人給他準備一些湯食。隨後又把達瓦利跟朱四海叫到身邊,吩咐接下來突襲礦場的作戰計劃。
指著距離礦場幾裡外,依昔能看到燈光的集市,林獵也很直接的道:“四海,等下你帶十個人,去礦場外面的公路上設伏,提防隨時過來的援兵。
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們在礦場盡量不要動槍。一旦動槍,集市上的治安巡邏隊,應該就會趕來查看情況。所以等下,依然由我負責用冷兵器,獵殺礦場的守衛。
達瓦利,你跟你手下的隊員,都擅長使用弓弩,等下你們配合我,獵殺礦場那些守衛。記住,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切記不要使用火槍,明白嗎?”
“明白,隊長!”
“把我配發給你們的轉輪手槍都帶上,一旦驚動礦場的守衛,那就必須速戰速決。”
“是,隊長!”
聽到能夠參與戰鬥,達瓦利跟其麾下的部落隊員,自然都非常高興。類似這種偷襲之戰,他們當中早前便有人參與過。只是那時,他們沒這麽多武器可用。
現如今,除了連發步槍之外,他們還配備有轉輪手槍,以及林獵特意給他們購買的弓弩。在狩獵營地,他們都進行過專業訓練,都能熟悉使用近戰弓弩。
伴隨林獵一聲令下,留下兩名隊員看守馬匹跟物資,林獵則帶著達瓦利等人,再次潛入礦場。在林獵示意下,達瓦利跟其手下,暫時都躲在陰暗處。
唯有林獵,拎著一柄鋒利匕首,悄悄摸到那些守衛所在的屋子邊。躲在暗處的達瓦利等人,也緊張的注視著四周,但目光更多都放在林獵身上。
就在守衛站崗放哨的木屋房門被推開那一瞬間,正在烤火的兩名白人守衛,還沒看清來人是誰。近身的林獵,已然甩出一柄短刀,直接扎入其中一人的喉嚨處。
當剩下一名守衛,有些慌亂試圖撿起放在身邊的長槍時,已然來到他身邊的林獵,二話不說給他來了一個抹喉術。解決掉兩人,站在門口的林獵適時招手。
看到林獵招手的達瓦利,二話不說便帶人跑了過來。看到屋內,倒在血泊中的兩名守衛,林獵隨即道:“達瓦利,留下一名隊員負責站崗,隨時注意裡面跟外面的動靜。”
“是,隊長!”
“其它人,跟著我,先解決掉礦場的守衛,最後再把那些白人礦工抓起來。”
對出身遠村部落的達瓦利等人而言,對於這些白人守衛跟礦工,他們都沒什麽好感。現在終於有機會展開殺戮,他們非但沒覺得害怕,反倒顯得有些躍躍欲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