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神靈性命相連的隨身空間好比是普通人的眼睛,眼裡容不一粒沙子,有一絲異常就會立即察覺。
但神國空間或法寶空間,則像是普通人的家園,家主人正在睡覺,或正在看電視的時候,有人悄無聲息的潛入進來,就不一定能夠立即察覺了。
玄光雖有了某種危機預感,但畢竟也只是虛無縹緲的直覺,她不可能時時刻刻以神念掃視神國,沒有一絲松懈。那樣的話,誰都受不了,再強的神識或神念也會累死。
此刻,羅衝操控著細如微塵的天空之城,在神國空間裡以極為緩慢的速度不急不躁的飄行著,同樣隻憑著一份感覺尋找玄光所在的位置。
不能盲目依賴超級視覺,因為,遠古神魔警惕性太高,若被人偷窺,即便遠隔億萬裡距離,也是有可能感知到的。
在這種時刻,羅衝寧可采取最費勁的搜尋辦法,只要夠穩妥就行。
“應該往那邊走。”
幸好,身邊還有一個精通佔卜的神偷。摟神瞅著手上的羅盤法寶,給羅衝指路。小丫頭葉芸萱還待在羅衝身邊,根據她這個分身,摟神就能計算出玄光的確切位置。
一點點潛入,一點點接近,天空之城速度極慢,在這個空間面積比恆星都大的神國內持續飛行了幾個小時,摟神最終說道:“好了,距離她還有差不多兩萬裡,再這樣接近過去,天空之城的法寶氣息隱匿得再好,也有可能被她察覺,接下來的這段路,你就得自己想辦法了。”
也就是說,最後這兩萬裡距離,摟神這個神偷都沒有什麽好辦法了,他沒有信心能夠秘密潛伏到一個遠古神皇的身邊。
但對於羅衝來講,到了這個程度,前面所說的兩大難題基本上已經解決了。
唰!
把天空之城收入永固空間的同時,早就準備充足的古星河出現在羅衝身邊。
在這個宇宙裡,古星河的隱匿能力恐怕只有落羽一個人能夠識破,相信,玄光絕對沒這個本事。
下一步,潛入太初的天尊神國,同樣也要借助古星河的隱匿能力,至於跟在後面扮演黃雀的落羽應該如何應對,那就要另說了。
在古星河的掩護下,羅衝朝著摟神所指的方向繼續前進,兩萬裡,一萬裡,五千裡,一千裡……
到最後,羅衝不需要超級視覺也能感知到玄光的遠古氣息了,這一刻也是不由得心中嘀咕:“這女人真夠謹慎的,這就是所謂的大隱隱於市嗎?”
玄光的氣息鎖定於前方一座信徒城市裡的一座普通建築,誰能提前料到,玄光在她所主宰的神國內,竟然偽裝成了一個普通信徒。
羅衝和古星河的移動速度減到最慢,盡量連一點點空氣震蕩都不會引發,好似世間最有耐心的獵人,最終降落到一棟三層白色小樓的院子裡。
在羅衝降落下來的同時,二樓房間裡一個表面看起來毫不起眼的中年婦女眉頭一皺,心生警覺,雖然還不能勘破古星河的隱匿術,但這一瞬間,她也有了一種心驚肉跳的悸動。
卻已經來不及了,羅衝在院子裡唰一下抖出了萬天圖,這件陣法至寶所形成的重重封鎖,即便以玄光之能,也要費一些手段才可以突破出去。
當然了,羅衝不可能由得她突破陣法,甚至,不可能給她動手的機會。
“唉!”
玄光在房間裡無聲歎息,形象一變,變回了她高貴冷豔的真身樣貌。
樓下,羅衝把古星河送回永固空間,顯露身形,推開大門,慢悠悠走進了一層大廳,同時,玄光也是神色平靜地走下樓梯,出現在他的面前。
“你真的來了。”
玄光面露苦笑,指了指客廳裡的一把椅子:“坐吧。”
“其實沒什麽必要。”
羅衝笑了笑,坐下來,對她說:“被我盯上了,你還能躲到哪裡?太初的神國?”
玄光輕輕搖頭,在他對面坐下來,低聲回道:“我只是有所預感,又不能完全確定你會找上門來,怎可能就那麽捕風捉影地跑去太初天尊那裡尋求庇護。”
是的,堂堂遠古,又不是吃奶的孩子,怎可能只因為一點點虛無縹緲的直覺就縮進某個天尊的懷抱不再出來。
“別這麽悲觀,我又不是存心要害你。”
羅衝溫和說道:“說起來,我只是來找你幫忙的。”
“幫忙?”
玄光當然不傻,立即問道:“幫你尋找那塊石頭?”
“是的。”
雖然有她的神國和萬天圖的雙重隔絕,羅衝還是要以傳音入密的方式對她說:“那石頭就在太初的神國裡面,只不過,她坐擁寶物,卻不識貨。”
“明白了。”
玄光立即領會了一切,他這是要綁架自己,混進太初的神國。
“對不起,這個忙,我幫不了。”
她搖了搖頭,語氣平緩但態度堅決:“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背叛她,我和她的關系比較特殊。”
羅衝並沒有詢問她和太初到底是何種關系,只是含笑說道:“又不是讓你背叛她,只是幫我找一塊石頭,況且,她不識貨,根本不曉得這塊石頭的珍貴。做得好的話,這件事都有可能完全瞞過她,不會導致你和她心生芥蒂。”
“你覺得我很蠢嗎?”
玄光冷笑:“從她的神國盜走一件規則至寶,即便她原本並不知情,事後也不可能原諒我。”
“唉!”
羅衝長歎:“我不想把話說得那麽難聽,你非逼我……好吧,這件事由不得你,不想做也得做,這樣說總行吧?”
不想做也得做?
玄光怎會猜不到主仆契約這一類手段,若如此,那真就身不由已了。她神色一寒,控制著心裡的憤怒與屈辱,冷聲說道:“即便不是你的對手,我也不可能被你活捉!”
很顯然,她已經心存死志,做好了隕落的打算。進一步理解,她早就做足了轉世重生的相應準備,並不是那麽怕死。
以特殊方式轉世重生,即便修為跌落,在太初天尊的照料下,用不了多久,又能恢復到遠古修為。這種隕落並不是真正的滅絕,所以,她的遠古名額不會被任何人奪走。
寧死,也不可能被羅衝活捉,必要關頭,她極可能做出自爆之類的極端行為。
“別這麽激動。”
羅衝笑吟吟擺擺手:“咱們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有什麽事情,好說好商量,何必一開始就要喊打喊殺呢。”
玄光深深吸氣,竭力控制情緒,然後低聲說道:“羅衝,我知道,你敢跑來天界,並可以無聲無息潛入我的神國,意味著,你已經具備了不弱於巔峰強者的可怕實力。可即便如此,有些事情也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的!”
“我知道啊,感謝你的提醒。”
羅衝還是那種不急不緩的神態口吻:“要不,咱們換一個角度來理解,且不說我的戰鬥實力有多強,就說我其他方面的能力,你信不信,我有能力把你扶持為神聖天尊?比如說,在乾掉落羽之後。”
神聖天尊?
此話一出,玄光的眼神閃爍出掩飾不住的變化,對於任何一個遠古神皇,‘神聖天尊’這四個字都是凌駕一切的超級誘惑。
“不信嗎?”
羅衝以朋友式的口吻淡淡說道:“是不相信我有這個能力,還是不相信我的人品?”
玄光垂下目光,像是不敢與其對視,實際上,對於羅衝的這種承諾並沒有太多質疑。
不久前,他親手扶起了兩個地獄魔主,這就是做好的證明。
尤其血無涯,本與他並沒有太多來往,只是在比較恰當的關頭舍棄尊嚴跑到他面前苦苦相求,竟然就求到了巔峰強者這樣的結果。
說實在的,宇宙間各大位面,對血無涯羨慕嫉妒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若有機會遇到羅衝,更不曉得會有多少人願意拋棄尊嚴,只希望能牢牢抱住他這條大粗腿。
太初天尊能讓自己成為巔峰強者嗎?
她曾經嘗試過,但顯然,她失敗了。反觀羅衝,人家一下子扶起來兩個,這就是最為明顯的對比。
對於羅衝的能力,玄光真的沒辦法質疑,但問題是,答應了他,自己就等於見利忘義,背叛了太初。
拒絕他嗎?但又意味著,將會失去成就巔峰的大好機會,很可能,也是自己能夠遇到的唯一機會了。
拒絕了他,自己的巔峰之夢有可能永遠都無法實現了。
宇宙巔峰!
不知是多少人的終極夢想,不知有多少人會為了它付出一切……
玄光的心境一下子就亂了,她知道,只要答應了羅衝,巔峰之位就算是遙遙在望,距離不遠了。
“別激動,也無須著急,咱們可以慢慢商量。”
羅衝呵呵一笑,語氣超級柔和:“你的糾結,我能夠理解,這也證明了,你不是一見利就忘義的小人。好吧,咱們再換一個角度來理解,我問你,那塊石頭就算落到了太初手上,對她來說又有何用?”
玄光抬起眼簾,瞅了他一眼,緊接著又垂下了目光……此刻的感覺,就像個春心萌動,即將紅杏出牆,卻又在猶豫不決的小媳婦。
羅衝還在說:“太初最多也就是個巔峰之境,她不可能成得了混沌強者。不成混沌,她拿著那塊規則神石又有何用,況且說了,三大神石,其中兩塊都已經落到了我的手上,她隻拿一塊,又能成得了什麽氣候?”
玄光神情一動,小聲問道:“你已經拿到了兩個?”
“是的。”
羅衝正色點頭:“也就是說,無論如何,那塊神石我都是志在必得,惹急了,我都能率軍攻打天界,殺他個天昏地暗,諸神隕落。”
玄光沒有反駁,並不認為他在吹牛,這家夥的確有那個能力,也乾得出來。
“總而言之一句話,一塊規則神石的價值對太初而言,遠遠比不過你成為神聖天尊,好好的報答她。”
羅衝按住桌子,身子前傾,目光和語氣都挺陰森:“話說到這個份上,再不答應,我可就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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