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是開玩笑呢?”
面對宋雨婷的善意提醒,羅衝非常嚴謹地開始瞎編:“一開始我也不信,我便與他打賭,隨便指定路邊一輛五米多長的廂式貨車對他說,就這輛車吧,我現在就去機場買票,乘坐能買到的最早一班民航前往廣州,下了飛機之後,你要在五個小時之內,讓我看到它出現在廣州市區內的某個位置。”
“他做到了嗎?”宋雨婷的好奇心被一下子調動起來,略帶迫切的小表情也是很可愛的。
“我下了飛機,走出飛機場,給他打了電話,他隻說了一句‘海珠廣場的羅記撒尿牛丸比屎還難吃,你可以去嘗嘗’,我坐上出租,花了一百多塊的車費才找到那家丸子店。”
羅衝的謊言簡直要把自己說得相信了,恍惚之中,都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去過廣州:“倒不是因為那家丸子店的老板也姓羅,我就護著他,他家的丸子真沒有那麽難吃。”
宋雨婷剜他一眼,催促問道:“車呢,那輛貨車到了嗎?”
“吃丸子之前還沒到。”
羅衝這才說道:“我吃了三小碗,感覺隻吃那種東西,不容易塞飽肚子,想去隔壁的快餐店要一碗牛腩粉。可是,一出門就看到,那輛貨車正停在大門跟前,老板娘還在吆喝‘誰的車,擋住我家門臉兒了,快點開走!’,並且,老板娘也看到,這是輛遠道而來的外地車,她就用那種南方口音的普通話連喊了許多遍,都沒人站出來承認。”
“真的到了,這麽快?”宋雨婷的神情語氣中透著明顯的興奮感覺,像在聽故事一樣。
“真到了。”
羅衝語氣深沉:“去之前,我在華海市用手機給那輛貨車拍了幾張,對比之後,就連車門邊緣生鏽的地方都是一模一樣,絕不是廣州本地車假冒的。”
“我還是有點不相信。”
宋雨婷微微撅嘴:“華海到廣州,距離兩千多公裡呢,那麽大一輛貨車,怎麽可能和你坐飛機一樣快,除非是軍方那種可以運載坦克的大型運輸機空運過去的。”
被她這麽一說,在一旁眯著眼不曾講話的沐四卻是心中一動,緩緩問道:“這樣的事情,還可以再來一次嗎?”
“可以。”
羅衝伸出一個巴掌:“但是,你若只是出於懷疑,想要驗證一下,那就不是正常生意了。只能以打賭的形式玩一局,最起碼五十萬。”
“好,五十萬,玩一局!”
沐四根本不在乎這點小錢,但又覺得羅衝這小子極具自信,不像在吹牛。如果說,他的父親真有這麽大能耐,那麽,花幾個小錢就能結識他這樣一個朋友,絕對是值得的。
“你去找車吧。”
羅衝很是隨意的擺擺手:“長度不超過六米,周二或周三,把車送到我面前,咱們就可以玩了。因為,周一晚上我還有個約會,幾天前就已經定好了。”
“好!”
沐四也顯得極有興致,呵呵笑道:“在京城,我就喜歡與幾個朋友打賭,誰輸誰贏無所謂,能夠看到大家所期盼的那種結果才是最開心的。所以,即便與你打賭,我都不希望自己會贏,你明白嗎?”
“你不可能贏!”
羅衝則是回道:“五十萬,
你不在乎,我可在乎的緊呢。我那個摳門老爸,一分錢都沒給我,若是輸給你了,剛剛賺到手的幾十萬全都賠上,又變回窮光蛋了。” 話到這裡,又是面色一冷,語氣凝重地說道:“有個前提,絕對不容違背,不能在車子上動手腳,安裝跟蹤器之類的東西,也不能在半途之中跟蹤我本人。這是我們這一行的規矩,不能以任何理由任何借口窺探我們的秘密,否則,生意作廢,還會……”
在宋雨婷面前不願說出‘死人’這兩個字,但眼中閃動的冷冽目光,應該能讓他看懂了。
“明白。”
沐四神態平和地點頭:“這是最起碼的基本常識,若有人企圖窺探我的個人隱私,我也會很生氣。”
“那就沒什麽問題了。”
羅衝攤攤手道:“宋雨婷知道我的電話,咱們周二上午再聯系吧,倒不是什麽大事,無須前期準備。那麽,我就回去吃飯了,同學們還在那邊等著呢。”
“好的。”
沐四做了一個請便的手勢,並補充一句:“不管怎麽說,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一樣。”
羅衝一點頭,起身而去。
待他進入了那個單間,沐四這才小聲問道:“你跟他是老同學,他的父親是什麽人,一點都不清楚嗎?”
“他啊,從出生那天起,整整十八年都沒有見過他的父親……”
宋雨婷便把從羅衝那裡聽來的那番說辭講述一遍:“他的父親在國外熬了十八年,終於跑回來認兒子了,但還是不敢讓他的母親知道這件事。實際上,若不是今天他親口對你提及了他的父親,我都不能對任何人泄露這些事情呢。”
沐四緩緩點頭,只能把羅衝的父親暫時定性為:身處海外的一個相當神秘的人,在國際運輸這個方面具備超乎尋常的特殊手段。
而另一邊,羅衝在單間裡剝著一隻大蝦,心裡面也在琢磨自己剛才的那一番表現有沒有什麽不妥之處。
應該說,若不是因為沐四是宋雨婷的堂哥,羅衝肯定不會在一個陌生人面前暴露自己在運輸方面的超強能力,這樣做,總是有些風險的。
但好處則是,所有事情都可以推到魔鬼老爸的頭上,並不是說,我羅衝本人具備這些能耐,你們即便是跟蹤我,調查我,最終結果也只能是毫無所獲。
再就是,羅衝能夠感覺到,這個沐四是一個做大事的人,而且是一個真正的聰明人,不會像那些紈絝子弟一樣胡搞瞎搞,今天犯了糊塗,明天做出荒唐。
他的家世背景也是極不簡單,若能在他面前體現出自身價值,與他建立某種合作關系,在國內的官場上也能有個照應,在外地城市若是遇到點什麽事情,依靠暗黑手段不好處理,給他打一個電話興許就可以輕松解決。
也就是說,對這個沐四,羅衝同樣升起了結交之心。正所謂,多個朋友多條路,羅衝可沒有自大到,現如今的自己就能在地球上橫著走,可以肆無忌憚,無所顧忌。
又過了一刻鍾,宋雨婷回來了,對大家說道:“那是我在京城的四哥,來華海度假,遇到咱們純屬巧合,為了表示歉意,咱們這一桌的花費他剛剛離開時已經買單了,算是給大家陪個罪,壓壓驚。”
王茜茜問道:“剛才那個很凶很凶的的家夥,是你四哥的什麽人呐?”
“保鏢。”宋雨婷輕聲回道。
“還有保鏢啊。”
王茜茜語氣誇張地說著:“一定是家裡很有錢的富二代嘍,雨婷你真是的,有這麽一個四哥,也不給我們介紹一下,說不定,啊,是不是,你們懂的……”
“說不定什麽啊。”
梁棟的家庭條件比較一般,就不愛聽這種言論,立即嗤道:“一個黃毛丫頭也知道算計這些,拜金得太早了些吧?”
“要你管!”王茜茜白他一眼。
班裡的同學,對宋雨婷的家庭背景並不算太了解,只知道她老爸是個當官的,但由於宋雨婷待人謙和,一向都比較低調,上學放學也只是乘公交,很少有人會把她的老爸往‘宋市長’這樣的高度上聯想,也就只有王浩強最為清楚。
羅衝也是去年冬天,因為在學校裡與人打架,在教務處外面被罰站整整一下午,恰好聽到兩位老師談論宋雨婷的老爸,這才猜到,竟然是市裡的一位大領導。
三九二十七,這頓飯本應由羅衝花費至少兩千七百塊,倒成了沐四買單請客,倒也給羅衝省錢了。
飯後,同學們一商量,覺得去唱歌太俗了,沒什麽意思,便要求羅衝想一個更好玩的點子,最起碼要是大家平日裡玩不到,或是不舍得花錢去玩的。
“租船,出海!”
羅衝曾經詳細閱讀過老刀魚和另外三個漁船老板的人生記憶,當然知道,租一艘中大型的漁船出海釣魚,最貴的每小時也只需1000元;只能承載兩三個乘客的小型漁船,一小時只需100元就能搞定。而且,計費是從漁船開動時才開始,出海兩個小時,亂七八糟全加起來,最多三千元,也就可以滿足這幫子同學的獵奇心理了。
下午兩點到四點,藍天碧海,男孩子坐著小板凳,守在船舷邊上釣魚,聊天,吹大牛;女孩子則是聚在一起說著她們的悄悄話,羅衝甚至能聽到王茜茜在說:再過幾年,一定要找個擁有遊艇的金龜婿,每逢節假日就開著遊艇出去玩,吹海風,喝紅酒,穿著比基尼曬日光浴,那才叫真正的生活……
對啊!
被她這樣一說,羅衝心中一動:本市的幾家遊艇俱樂部裡,最豪華的遊艇每小時的租賃費也就一萬出頭,若有會員資格,並且是全天租賃,還可以享受最低五折的優惠價,一整天下來,十幾萬元夠用了。
現在的天氣,下海游泳的話,海水確實有點涼了,但只是躺在遊艇上日光浴,卻正是不冷不熱最為享受的一段季節。
林丹娜、安安、娟子她們那一幫姐妹全都穿著比基尼,在船上嘰嘰喳喳鶯鶯燕燕的,那將是什麽樣的一種視聽享受?
尤其是林妹妹那兩條筆直修長的大長腿,最值得期待……
雖然電腦屏幕裡也能找到很多的此類畫面,可那是屏幕裡的,並不是真人啊,與現場氛圍完全不能比,簡直就是天地之差。
想到這裡,羅衝不懷好意地轉回頭看了一眼宋雨婷,衝她咧嘴一笑,心中暗道:“從你四哥那裡賺到五十萬,我的比基尼計劃也就可以實施了。”
察覺到羅衝的目光,宋雨婷不由得心頭一顫:他這眼神,怪怪的,邪邪的,他想幹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