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與大龍達成共識,羅衝真的是非常高興,不說非常看重他吧,卻也可以想象得到,假以時日,如同一塊璞玉的大龍經過磨練,必然會成為自己手下的得力乾將。
下一站,金海龍洗浴城,羅衝要去會一會那個陳海東,親眼看一下他是個什麽貨色。
與此同時,金海龍洗浴城的某個豪華包房裡,陳海東與一個三十多歲的光頭大漢坐著喝茶,對面牆上的壁掛電視裡播放著夏威夷的一場比基尼比賽,歐美女人惹火的身材在屏幕裡晃來晃去,渾圓的臀部和高聳的胸部特寫鏡頭也是高頻率閃現。
“外國娘們的身材就是好啊。”
陳海東也是將近四十的年紀了,臉上掛著一絲淫笑:“強哥,過些日子,我會從省城的一個哥們那裡借幾個俄國妞過來,差不多能待一個月吧,到時候,你也過來玩玩啊。”
“不用了,怕得病。”
強哥眼角處的一道刀疤微微跳動,似乎想起了某一段不堪回首的記憶。
“沒事,過來了都得體檢,我自己也怕啊。”陳海東嘿嘿笑道。
“你們那體檢,能檢出個毛來?”
強哥擺擺手:“說正事吧,過會兒,我還得去一趟老胡子那裡。”
陳海東這才問道:“城東的梁子你知道嗎?”
“知道。”強哥點頭:“趙老四的手下,剛剛冒起來的一個小輩,近兩年風頭不弱。”
“實力很強嗎?”陳海東又問道。
“還行。”
強哥眼神一變,隨之反問:“怎麽著,得罪他了?”
“算是吧,前幾天,有這麽一件事……”
陳海東便把打傷羅漢忠的事情簡單講述一遍,又道:“現在,這個梁子明確表態,要給羅漢忠出頭,雖然還沒有明說,但肯定是要讓我賠錢啊。”
“賠錢就賠錢唄。”
感覺不是什麽大事,強哥也不在意:“既然有人給他出頭,你就要意思意思了,否則,事情只會越鬧越大。你一個打開門做生意的,鬥得過我們這些混飯吃的嗎?”
“可問題是,一旦我賠了錢,就等於對那個羅漢忠服輸了。”陳海東苦著臉說道:“接下來,還要面臨一百多萬的欠款問題。我把錢,全都投在這家洗浴城上面了,哪還有錢還呢?”
“那你是什麽意思?”強哥摸了摸光禿禿的腦門,斜眼問道。
“我的意思是,我寧可拿出十萬元來,給你的弟兄們擺酒席,也不願向那個愣貨低頭。”
陳海東忍不住罵道:“操他個姥姥的,我又不是借了他的錢不還,有必要這麽死纏爛打的嗎?公家的錢,我能搞到手,那是我的本事,我又不欠他的!”
“嗯。”
強哥先是點點頭,隨後又道:“你有你的理由,但必須有個心理準備,梁子那夥人勢頭正旺,背後又有老一輩的趙老四撐腰,真的對杠起來,十萬塊屁都不是。”
“這麽嚴重?”
陳海東神情一愣,這才意識到,給羅漢忠那頭倔驢出頭的梁子,竟有這麽強的實力,就連城南這一片名聲最響的強哥都是如此忌憚。
“現在這世道,一切要靠錢來講話。”
強哥咧嘴一笑:“誰錢多,
誰就是大哥,拳頭硬不硬,根本沒屌用。你願意多出錢,我就能喊來更多的弟兄,對方一看勢頭不對,鬧大了太不劃算,自然就會讓步。現在都是公司模式,動刀動槍也得計算成本,講究利潤,早就不是那個爭地盤的年代了,明白不?” 聽他這樣一說,陳海東頓時覺得頭大如鬥,這要是搞成兩幫黑社會火拚,自己有多少家底也不夠填啊。
“自己好好考慮一下,再做決定。”
強哥低沉說道:“若換成別人,我會先把你的錢拿到手,再想辦法一點點摳光你的家產,甚至有可能和梁子合起夥來折騰你。得虧我還是個念舊情的人,否則,你就等著挨宰吧。”
“不是吧,這麽黑?”陳海東神情錯愕。
“不黑能行嗎?”
強哥哈哈笑道:“別人喊我們是黑社會,不黑,對不起這個稱呼啊。”
“那怎麽辦?”陳海東呲牙咧嘴,一下子犯了愁。
“先把那個羅什麽忠的底細查清楚,如果說,他與梁子沒多深關系,那就暫時息事寧人,賠點錢暫時了結。”
強哥開始給他出謀劃策了:“過他個一年半載的,你要是覺得不解氣,你再掏錢,我就幫你把姓羅的處理掉。只要過了這一陣兒,價錢也就便宜了,十萬殘廢,二十萬癱瘓,三十萬就能讓他徹底消失。當然,這個價格只是針對普通人,他要是有什麽背景,那就要幾倍,甚至幾十倍的上漲了。”
“操他個姥姥的,這下不劃算了!”
陳海東低頭罵道:“沒想到,他那個家夥還懂得以這種辦法來對付我,還以為他那個榆木腦袋,只會去報案,只會去上訪什麽的。”
強哥瞅著他陰沉一笑,又說道:“你以為呢,這年頭,就算我,都要時刻教訓手下小弟,不能隻圖一時痛快就隨便傷人,因為你根本不知道,被你打傷的那個家夥,家裡是不是有個二叔在市裡當領導;你也不知道,打人的時候,有沒有被人拍下視頻傳到網上,一旦惹起民憤就連天王老子都護不住你。社會在進步,我他娘的最討厭學習,現在都開始請家教學電腦了。”
“我操……”陳海東瞪大眼,聽得一愣一愣的。
他們兩個稱得上一起長大的老鄰居,小的時候,由於他年長幾歲,算是大院裡的孩子王,帶著強子他們扒窗戶偷看女人洗澡之類的事情沒少乾,現在嘛,反過來要喊他一聲強哥才行了。
也正是有強子撐腰,他才敢開了這麽一家洗浴城,也才敢打傷羅漢忠,甚至放狗咬人。只是沒想到,羅漢忠那一頭,竟也能找到黑道的勢力替他出頭……
正在這時,有人敲門,得到陳海東的允許,一個穿著黑西裝的年輕人走了進來,胸牌上寫著:大堂經理。
“老板,外面有兩個人來找你,說是代表城東梁子哥過來的。”年輕人匯報道。
“這就來了?”
陳海東轉頭看向強哥,解釋道:“強哥,我可不知道他們會來啊,提前都沒有給我打電話通知一聲。”
“沒事。”
強哥擺擺手:“依照道上的習慣,先禮後兵,第一次接觸不會出什麽狀況。把他們叫進來吧,他們若是不認識我,你也不用介紹,我先聽聽他們的意思。”
“好,好。”
陳海東點頭答應,神情間透著明顯的緊張。
黑道談判,咱一個商人,沒經歷過啊。
很快,羅衝在前,大龍在後,兩個人走進了這個包房。
一看到大龍,強哥面色微變,眼角的刀疤連跳數下。僅在眨眼間,他便確定,本市黑道壓根就沒有這麽一號人!這氣勢,這感覺,與道上的小哥混混完全不是一個檔次,就算成名已經的大哥們,身上的煞氣那也達不到這種程度。
更奇怪的是,如此人物看起來竟像是那個年輕人的跟班,或是保鏢,或是小弟。
這可能嗎?
就像羅衝曾經預言的,經過一番刻意包裝的大龍,往那裡一站,什麽話都不用說,全身上下也就滿是內涵了,越是識貨的人,越會聯想頗多……
“陳老板,你可以叫我王衝,我的來意是,代表梁子跟你談談。”
羅衝的自我介紹,於無形間表達出了某些含義:第一,王衝這名字是假的,真實姓名你不配知道;第二,我與城東的梁子是同等身份,同等輩分,只是代表,但不是他的小弟。
當然,這兩層意思,只有強哥能夠領會到,在陳海東心目中,這二位不速之客,就是城東梁子哥的手下。
“說什麽?”
陳海東表面冷靜,實際上還是有些緊張的,就連請坐之類的禮貌話都忘記講了。
“讓客人先坐下吧。”強哥小聲提醒道。
陳海東這才意識過來,讓跟進來大堂經理搬過來兩把椅子,接著又給他使了眼色,讓他在門外等著,真要是打了起來, 趕緊把店裡的夥計和強哥帶來的兩個小弟都給叫來。
所謂的大堂經理也算是他的心腹了,倒也能領會到這層意思,衝著自家老板點點頭,然後就出去了。
兩把椅子擺在屋子中間,卻只有羅衝坐了下來,大龍還是如同一尊鐵塔,站在他的身後。
羅衝眼睛微眯,施展惡魔左眼的真視功效,也就看清了,陳海東是二級邪惡,那個光頭漢屬於四級邪惡。
“陳海東不是好鳥,這個光頭漢更不是善類,感覺上,帶著點黑道氣息啊。”
羅衝心中估計,這個光頭漢可能就是陳海東的靠山了。
此刻,強哥已經看出來了,陳海東談生意還行,這樣的談判,也就別指望他了,便是替他問道:“王衝兄弟,你的名字聽起來有些陌生啊,不知道,跟梁子是什麽關系?”
“朋友。”
羅衝神情自然的揮揮手:“說實話,我是來玩的,或者說,我是來惹事的。我這人,性格有點扭曲,總是唯恐天下不亂,就喜歡把事情鬧大。梁子也不願讓我來,但我閑著無聊,偏偏就來了,並且,我對陳老板養的那條狗,非常有興趣,打算燉起一鍋給自己上上火。”
這番渾話說了出來,陳海東沒怎麽聽懂,還以為就是道上的行話呢;強哥卻知道,這叫來者不善,這叫以氣勢壓人,不管他是何方神聖,不管他手裡有著何種依仗,都只能說,這個年輕人底氣十足,才有膽子跑進別人的家門裡如此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