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妖豔女子惶惶不安的心中猜測之時,羅衝轉過身來,語氣溫和地問道:“怎麽稱呼?”
這句話是用中文普通話問的,這讓妖豔女子稍稍感到了一點安心,同時也有一點親切的感覺。
異國他鄉,身陷魔窟,能夠聽到有人對自己說出祖國的母語,如此感覺,難以描述……
“我姓秦,我叫秦可穎。”
她低著頭,有氣無力地回了這麽一句,似乎,到了這種程度,也不指望眼前這個人還能拯救自己了。
“你是怎麽來到日本的?”羅衝走到床邊,倚靠床頭舒舒服服地坐了下來,狀態非常輕松。
“我是在一年半前,被蛇頭騙到日本,賣給了這裡的色情組織。”
秦可穎在他的手勢示意下,同樣走過來,怯生生地坐於床尾,低聲說道:“像我這樣的女孩子還有不少,泰國的,台灣的,還有拉美籍的。”
“中國不好嗎,非要來日本?”羅衝淡淡問道。
秦可穎面現苦楚地搖搖頭:“我不想在你面前訴苦,但在國內時,為了給媽媽看病欠下巨額高利貸,實在還不上,已經被逼得走投無路了,才會期盼著跑到日本躲一躲,也能多賺點錢經常寄回家,寄給媽媽讓她把身體養好,卻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年多了,也不知媽媽怎麽樣了……”
說到這裡,她輕聲低歎,卻沒有流淚,似乎,淚水早就流光了。
通過她的生命磁場和個人氣息來判斷,羅衝和泡泡都能確定,她沒有撒謊,說的都是實情。
羅衝並沒有表示同情,還是語氣平淡地問道:“在日本,你們完全沒有自由嗎?”
“沒有。”
秦可穎搖頭回道:“平時都被關在一棟大樓裡,每人一個房間。我這樣的,還算是高級妓女,每天只會接待一兩個嫖客,其他那些樣貌身材稍差些的姐妹,生存狀態更是苦不堪言。”
“平日裡,找不到機會報警嗎?”羅衝不斷提問,反正時間多得是。
“平時根本接觸不到中國人,他們不會給我安排中國客人,要麽是日本人,要麽就是其他國家的,即便我向他們求救,也不會得到任何同情。”
說到這裡,秦可穎抬頭看著羅衝,抱著最後一線希望,眼裡充滿了懇求:“我求求你,看在同胞的份上,等你離開了這裡,幫我報警吧。我不知道該怎樣報答你,但我保證,在警局裡不會提到與你有關的任何話。真的,我發誓,接下來無論你怎樣對我,我都會感jī你的。”
言外之意,接下來,即便他會像其他嫖客那樣玩弄她,折磨她,也不會心中怨恨,只是期望能夠得到一個獲救的機會。
按說,羅衝在玩過她之後,隨便打個電話報警,不會有任何風險,畢竟秦可穎根本不知道他的姓名,也不知道他的真實相貌。更何況,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確實也沒必要反過來出賣他。
但羅衝的回答卻是:“很抱歉,我不會報警,也不會給你在國內的親人報信,我不愛做這些事。”
這番話,把秦可穎的最後一線希望徹底抹殺掉了,她愣足了幾秒,這才慘然一笑,眼中盡是淒涼:“真的只能是這樣了嗎?”
“我還沒說完。”
羅衝卻又繼續說道:“我是一個殺人犯,不會與警察打交道,我的做事方法是,把那些家夥全都乾掉。天亮之時,這家夜場裡不會再有人能夠阻攔你們逃出去。出去之後,如何自救,那就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了。”
“啊?”
秦可穎神情呆愣,幾乎沒有聽懂。
他說了什麽,把那些家夥全都乾掉?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嘭,嘭,兩聲,接下來她便看到,眼前的這個中國男人,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兩把槍,一把是無聲手槍,另一把則比手槍大得多,彈匣也很長,看起來應該是衝鋒槍。
兩把槍都帶有尺寸粗大的消音器,被他擺在了床頭櫃上
羅衝穿著鞋躺了下來,舒舒服服地躺著,嘴裡說道:“現在還不到十二點,四個小時後,我會用這兩把槍,把這家夜場裡的男人都給乾掉。現在,我要睡一會兒,養養精神。
還沒說完,就已經閉上雙眼,意思明顯是:不要多問,不要打擾我。
秦可穎坐在床尾,盯著床頭櫃上的兩把槍愣了好一會兒,此時此刻的複雜心情,簡直是無法描述了。
他一個職業殺手嗎?
許久之後,秦可穎總算意識了,自己遇到了極不尋常的事情,像是電影裡才會出現的那些故事情節。
實際上,羅衝做出這樣的決定,只有很小一部分原因是出於善心,更多的原因是:凌晨四點之後,這家夜場裡也就沒什麽客人了,還會留在這裡的男性,都會變成自己的獵物,有多少,抓多少。反正,他們之中不可能有什麽好人。
又過了幾分鍾,羅衝呼吸沉穩,像是真的睡覺了。
心中忐忑又相當緊張的秦可穎,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點什麽才好,猶豫再三,她只能試探著伸出雙手,輕輕按住羅衝的雙腿,稍稍停頓幾秒,見他沒有反對,便開始給他輕柔的按摩起來。
秦可穎能夠感覺得到,他看向自己的目光裡全無色欲,估計,他對自己這種不乾淨的女人毫無興趣。那麽,自己所能做的,也只能是這點事情了。
她害怕打擾了羅衝的休息,手上的力道無比輕柔,與其說是按摩,倒不如說是撫摸,但羅衝並不排斥這種感覺,倒也是挺舒服的。
羅衝並沒有真的睡著,只是在閉目養神,不想說話了而已。正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尤其對這種跑到日本來的中國人,羅衝心裡能夠給予的同情心真的不太多,不管她們的遭遇是何等淒慘,都有點咎由自取的意思。
你覺得日本好,才會跑到日本來,既然來了,那就要做好面對一切風險的心理準備,對這些人,不需要太多同情。
反正,羅衝就是這麽認為的,才不想與這個女人多說什麽。
就這樣,秦可穎的撫摸式按摩堅持了一個多小時,到後來,她也累了,就在羅衝身邊側躺下來,倒是再沒有多說什麽,顯得非常安靜。
羅衝卻能夠感覺出,她這不是真正的安靜,而是一種麻木,近似於行屍走肉,心靈層面失去了太多太多東西,只剩了一點期盼,和對於親人的思念。
凌晨三點,這家夜店基本上也就結束了營業,客人全都走得差不多了,還能留在店裡的,也就沒有幾個正經人了。
凌晨四點,夜店關門,一層的舞場開始打掃衛生,二層和三層的走廊裡燈光昏暗,幾乎聽不到什麽聲音。
所有房間的隔音效果都很好,即便某些房間裡還在回響著女性的呻吟,那也傳不到走廊裡。
四點半,羅衝突然起身,這就打算行動了。
秦可穎也跟著坐了起來,神態表情顯得相當緊張,相當害怕,這四個多小時的無聲等待,對她來說好似一個世紀那般漫長。
“繼續躺著,待在房間裡,不要給我添亂。”
羅衝語氣冰冷的說了這麽一句,從現在開始,確實也已經晉入了冷血無情的狀態,即便她秦可穎被某個日本人劫持成了人質,也會眼都不眨地把他們一起乾掉。
人質什麽的,在自己這裡絕不好使。戰鬥一旦開始,想讓自己放下武器,只有兩種可能:我死了,或是,敵人全部死光。
敞開房門,走出去的時候,羅衝手裡只剩了一把無聲手槍,另一把衝鋒槍暫時用不到,收進了噬魂空間。
走廊盡頭的樓梯口,只剩了一個壯漢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在這凌晨時分,又沒有女人所能帶來的刺jī,當然是最容易犯困的時間。
走廊了鋪著地毯,羅衝走路無聲,如同鬼魂一般來到那個壯漢的身邊,他都是毫無察覺。
“這麽困,那就睡了吧。”
羅衝在心裡對他說了一句,左手從後面捂住他的口鼻,防止他喊叫,右拳在他太陽穴處不輕不重的給了一下。
這個家夥,一聲不吭地也就暈了,當即收入噬魂空間。
一個。
泡泡說,三層的幾個房間裡,還有幾對男女,有的還在嘿咻,有的已經睡著了。
暫時不管他們,羅衝是擔心,抓捕男人的過程中,女人會大喊大叫驚動到其他人。
先去二樓,把那一夥武力值最高的家夥全都搞定,剩下的也就好說了。
進入二樓走廊,右側第四個包房就是了, 只是不確定,那幫家夥還有多少人仍舊待在房間裡。
走廊裡光線很暗,除了羅衝,再沒有其他人,但在路過第二個包間時,泡泡突然示警:“小主人,這個房間……”
她還沒有說完,左側的第二間房門就被人拉開了,裡面的燈光照進走廊,卻又一下子暗了下來,原因是,一座肉山似的身影幾乎就把整個門框都給塞滿了。
“我靠,相撲運動員?”
一看到他,羅衝瞬間生出了如此猜測。
接近兩米的大個子,身材肥碩到不像話,髮型也是相撲運動員的那種特征,整個人好似一頭直立起來的棕熊。
這頭棕熊同樣看到了羅衝,微微一愣後,粗重的嗓音像是從鐵桶裡發出來的,他問道:“你是誰?”
“你大爺!”
羅衝想都不想,抬腿一腳,朝他那最為肥碩的肚子上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