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趾高氣揚,走時灰頭土臉。
幾個公子哥狼狽而逃,羅衝手裡則多了一摞銀票,還有一摞欠條。
“三百多兩銀子,這就賺到手了,還有一千多兩的欠條。”
羅衝把這兩摞子紙塞進了神情恍惚的嫂子手裡,對她笑道:“怎麽樣,賺錢容易吧。”
“可這種錢……”
嫂子如同做夢,感覺這一切極不真實。幾天前,一家人還在為了三兩銀子的債務而發愁,這可%豬%豬%島%小說 ww.倒好,三百多兩的銀票不到一刻鍾也就姓羅了?
至於那一千多兩的欠條,嫂子真的不敢多想,認為那些公子哥的家裡人不可能乖乖兌現,那都是鎮子上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尤其鎮長大人,怎麽說也是廣靈鎮的二把手,管著所有的民生事務啊。
好在,買這兩個丫鬟的錢算是省下了,剛剛聽說這兩個丫頭竟然要二百多兩銀子,嫂子就想對羅衝說:這麽貴,咱不要了好不好?能不能退貨啊?
羅衝倒是沒有為難那個女販子,畢竟,奴隸買賣在這個世界屬於完全合法,尤其人不如狗的亂世,有他們在,那些實在混不下去的人還不至於活活餓死,不論被賣到哪裡,最起碼都能有一口飯吃。
二百四十兩的銀票,羅衝一兩不少的給了她,拿到賣身契,兩個丫鬟也就是羅家的人了。
“好像是雙胞胎哎!”
成了自家仆人,嫂子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仔細端詳,這才發現,兩個丫頭長得很像,雖不是一模一樣,但高矮胖瘦什麽的,也都符合了雙胞胎該有的一些特征。
“回夫人。”
左側的丫頭俏生生行禮,略帶童聲的嗓音也很動聽:“我們正是一母雙胞,只不過不算很像,我是姐姐,您可以叫我綺語,她是妹妹,您可以叫她綺妍。”
“好,好。”
嫂子笑著點頭,心說果然是雙胞胎,怪不得這麽貴,然後又覺得什麽綺語綺妍的叫起來太不順嘴,好像是文化人才懂的東西,便說道:“以後,我就叫你小語,叫她小妍了。”
“是,夫人。”
兩個丫頭一起行禮,姿態優雅,看上去極有教養。搞得嫂子都有點自慚形穢了,感覺自己在禮儀方面,肯定是遠遠不及她們。
“走吧,這裡太臭。”
羅衝擺手道:“回去的路上給她倆買幾身衣服。”
說她倆乾淨,只是對比其他那些奴仆而言的,實際上,身上的衣裙也是有些汙跡了。
一個多小時過後才回了家,卻還不到午飯的點兒,羅母見了這兩個丫鬟,喜歡是喜歡,卻是小聲與嫂子嘀咕:“看上去比鄉紳家的大小姐還要柔弱,這樣的,能乾活兒嗎?”
兩個丫頭耳朵尖,立即跪了下來,姐姐小語趕緊表示:“老夫人請放心,我們什麽活兒都會做,都能做,生下來就是伺候主子的,絕對沒有一丁點嬌氣。”
“是的,老夫人。”
妹妹小妍也是趕緊表示:“再苦再累,我們都能受得了,姐姐廚藝很好,還會做各種點心,我的女紅也還不錯,老夫人和夫人想要什麽樣的衣裳,我差不多都可以做出來……”
兩個丫頭也是有些眼力的,回來的路上細細聆聽羅衝和嫂子的對話,再見到羅母的滿面慈祥,怎會不曉得,姐妹倆運氣不錯,遇到了一戶好人家,就算比不上原先的主子,那也不會遭受到太多委屈。
曾以為,都有可能被賣到青樓裡,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怎會不懂得珍惜。
羅母見到倆丫頭竟然跪下了,瞬間心軟,哪裡還顧得上這些那些,趕緊的就要去扶,卻被嫂子及時拉住,都沒能離開椅子。
嫂子給羅母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下人就是下人,不能對她們太壞,但也不可以太好。
羅母從沒有經歷過這些,輕輕搖頭,意思是:得了,你們看著辦吧,我不管了。
羅衝則是笑道:“粗活累活,自有那些大頭兵隨便使喚,她倆的任務,就是把你們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也就夠了,曾為知府家的丫鬟,這方面必然細膩。”
“知府家啊!”
羅母不禁乍舌:“這麽大的官,怎麽就下獄了呢?”
廣陵城的知府大人,相當於地球中國地級城市的市委書記兼市長,行政、司法一手抓,廣靈鎮這樣的幾十個縣鎮都在知府的管轄之下。
這麽大的官,都能被抓進大牢?羅母覺得,委實是不可思議。
兩個丫鬟低頭不語,原先的主子到底是因何罪名被下了獄,她們也不是很懂,隻曉得,好像是得罪了京城的某位大佬,皇帝親批,給他定罪的。
羅衝卻是知道,那位何知府倒也稱得上是一個好官,只不過皇帝昏庸,世道大亂,什麽樣的狗屁事都有可能發生,任何一個封建社會,這都不叫奇怪。
“就這樣了,其他的不要多說,反正與咱家無關。”
羅衝擺擺手,不想談論太多,免得羅母無謂擔心,她的心裡根本裝不下那麽多事兒。
接著又對羅秀兒說:“家裡有了丫鬟,你就算解脫出來了,可不許跟她們搶活乾啊。”
羅秀兒的神情反應還有些呆滯,悶了幾秒才回道:“可這樣,我還能乾些什麽?”
從小到大都在做活兒,若沒了這些,還真是不曉得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麽過了。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羅衝態度嚴肅:“要學的東西多著呢,莫不成,只能做一輩子家務?”
顯然是話中有話,不只羅秀兒,就連羅母和嫂子也開始琢磨了,羅衝的深層含義到底是什麽。
有一點貌似已經定死了,動兒(小弟)絕對不可能把她送走,估摸著,將來會給她一個妾室的名分。
這樣也算不錯。羅母尋思著:怎麽說也跟半個女兒差不多了,還真的不舍得讓她離開羅家。
但在羅母心裡,羅秀兒肯定不是兒子的良配,兒子將來那是要做千戶,甚至更大的官,怎麽著也得娶一個差不離的官家千金才行啊。
羅衝不願意解釋太多,這方面觀念,隨著她們的見識越來越廣,自然會有所改變,不變都不可能。
又不著急成婚,說那些幹嘛。
砰!
“太欺負人了!“
鎮子另一端,花豹子他娘,也就是陳百戶的老婆,正在廳堂裡撒潑,是因為,兒子被羅動打傷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她的耳中。
實際上,花豹子沒怎麽受傷,些許震蕩,養幾天也就沒事了。甚至,花豹子自己回到家都沒向老爹老娘告狀,這小子雖渾,卻也有一些武者的傲氣,打不過就是打不過,回家向爹娘訴苦,不是武者所為。
花豹他娘是通過另一個渠道得知的,畢竟那幾個公子哥並不都像花豹子那樣以武者自居。
再者說了,他們都寫了欠條,白銀二百兩不是小數,不告訴爹媽,自個兒掏不出來啊。
陳百戶坐著高背大椅,右手扶著案子,在那裡低頭不語。
“還逼著豹兒寫了張二百兩的欠條呢!”
豹子娘還在吆喝:“這事兒你就不管嗎?那小子登門要債怎麽辦?再打豹兒怎麽辦?你這個百戶的臉,還能再往哪裡擱?”
“你這麽吆喝有個屁用。”
陳百戶沉聲說道:“那小子相當邪門,剛剛返鄉,就搞出來這麽多事情,目前來看,根本猜不透他的打算。”
“他的打算,關咱家什麽事?”
豹子娘尖聲喊道:“反正,打了我兒子就不行!”
“你那點見識……”
陳百戶多少有點妻管嚴,懶得跟她多說,便讓仆人把花豹子叫了過來。
“豹兒,這件事,你自己怎麽說?”陳百戶以嚴父的口吻沉聲問道。
“輸了就是輸了,我自己倒是不覺得有什麽想不開的。”
花豹子感覺挺丟臉,悶聲回道:“從小到大,我也打過他不少次了,隻挨了他一腳,倒也算不上吃虧,只是那二百兩銀子……”
“二百兩銀子雖不是小數,卻也難不住咱家,這一點,你不用擔心。”
對於兒子的反應,陳百戶還是相當讚許的,最起碼沒有因為挨打而亂了心神,便指著兒子對老婆說:“看看,兒子都比你懂事。”
豹子娘正想吆喝,卻被花豹子搶先說道:“娘,這件事你別管,武將之間有些紛爭這很正常,我不想用那些亂七八糟的辦法報復他,傳出去丟人,會影響我將來的名聲。”
“什麽武將!”
豹子娘不忍心訓斥兒子,只是嘀咕:“你連個旗官還不是呢。”
“將來會是!”
花豹子臉色漲紅:“反正我想好了, 養好了傷,我就拚命練功,將來要堂堂正正打敗他,戰場上也不能輸給他!我要憑自己的本事當上百戶,千戶,統兵過萬的大將!”
“好!”
陳百戶一拍桌子:“這才是我兒子,他羅動若可以打醒你,別說二百兩,兩千兩我也願意!”
“兩千兩,你有嗎?”
豹子娘也沒了辦法,只能甩手走人:“算了,懶得管你們,都是些什麽心思,帶兵打仗很好玩嗎,一個個彪呼呼的。”
陳家算是例外,並沒有記恨羅衝,另外幾家可不這樣,當天夜裡,他們幾家聯合起來,還找了王百戶,一起來到鎮長家,商量著怎麽對付羅動。
幾百兩銀子不算什麽,關鍵是,那小子太狂了,明擺著不把整個廣靈鎮放在眼裡,瘋子一樣毫無顧忌,簡直是誰的面子都不給啊。
他這才回家不到兩天,日子再長些,讓他一點點做大了,還能有咱們的活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