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府。
只見賈瑛今日穿了一襲青白色的窄袖長衫,內搭豎領金紋襟,既有文人的儒雅,又兼少年英氣。
一雙冷眸,目光清冽。
賈瑛所到之處。
皆是引得榮國府的下人們,連連稱奇。
只因為賈瑛素日裡深居簡出,一心撲在科舉考取功名的事情上。
很少來榮國府。
只有在賈府有特殊的重要活動的時候,才會偶爾出現幾次。
而且每次露面。
都是穿得松松垮垮。
稀疏平常。
再加上賈珍為了防止賈瑛覬覦寧國府的家產,有意冷落、打壓,所以印象中的賈瑛一直都沒什麽存在感。
賈瑛一路面帶微笑。
大步流星。
徑直趕往榮慶堂。
這裡是賈母日常生活起居的地方。
寧榮二府。
雖然日常是互不干涉。
但是賈母作為賈府中地位最高之人,說一不二,哪怕是賈政、賈赦、賈珍在賈母面前也得規規矩矩,沒有半點脾氣。
討要襲人、晴雯。
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直接來找賈母。
一個簽了賣身契的丫鬟而已。
只要賈瑛主動開口,以他寧國府嫡次子的身份,根本就不是什麽難事。
就算是看在賈敬的面子上。
賈母也不會拒絕。
進入裡屋。
只見賈母正坐在羅漢床上,倚靠著羊毛紅錦枕,身邊還有一個丫鬟正在端茶送水伺候。
“孫兒賈瑛!”
“見過老太太!”
賈瑛拱手作揖。
聲音洪亮。
不卑不亢
同時嘴角微微上揚,掀起一抹如同春風般和煦的自信笑容。
頓時就讓賈母看呆了。
愣了好半晌。
賈母這才幡然驚醒,難以置信道:
“這,這是隔壁東府的瑛哥兒?”
“幾日不見,怎麽好似脫胎換骨了一般?”
“我這個老婆子沒眼花吧?”
最後一句話。
是朝著身邊的丫鬟問的。
賈母顯然是被賈瑛這貴不可言的行為舉止和樣貌給驚到了。
“沒看錯呢~”
“應該是二爺!”
“二爺幾日沒見,竟然長得如此俊俏英氣了!”
小丫鬟應了一下。
嘴巴像是抹了蜜。
情不自禁誇讚了兩句。
同時在看了眼賈瑛的樣貌後,旋即害羞得低下頭垂目不敢直視。
賈瑛目光清澈。
毫不避諱。
直接上下打量這名小丫鬟。
能夠在裡屋伺候賈母喝茶的一等丫鬟,自然不是普通乾重活累活的前院小丫頭。
只見這名丫鬟。
身材修長曼妙,上穿綠底花卉刺繡鑲領背心,象牙色交領內襯,底下則是一襲水綠色長裙,身後一頭烏黑的長發,垂直披肩而下,顯得整個人曲線優美。
再看面容柔媚。
雙眸明亮,如星如光。
挺拔的鼻子微微上翹。
紅潤的嘴唇泛著熒光,微微上揚,給人一種嬌俏的感覺。
面似皎月春花。
動若煙風拂柳。
哪怕是許多世家小姐,也莫過於此了。
賈瑛收回目光。
同時也確認了自己的想法。
這伺候賈母的丫鬟。
正是紅樓四大丫鬟之一的襲人。
只不過現在襲人還沒改名。
本姓花,名珍珠。
現在只是賈母身邊的一等丫鬟。
也就是說。
晴雯也還是府上管事林之孝家中的奴婢,同樣還沒到賈寶玉的院子裡。
賈瑛心中暗暗高興。
自己沒白跑一趟。
不等賈母說話。
賈瑛則是順著剛才的話,半開玩笑道:
“珍珠姑娘謬讚了。”
“我看珍珠姑娘也是愈發出落、亭亭玉立了。”
“旁人不知道的,還以為珍珠姑娘是哪個侯府高門的大家閨秀呢!”
“可惜我府上就沒有珍珠姑娘這樣的人,要是有姑娘在身邊伺候。”
“只怕是早就金榜題名、蟾宮折桂了!”
雖然是玩笑話。
但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襲人立即高興得粉腮微荔,嬌羞不已。
賈母也是被逗笑了。
仰面大笑道:
“瑛哥兒幾日不見,不僅人長得愈發靈氣,就連說話也變得幽默風趣了。”
“你要是真喜歡,那我就把丫頭送給你了!”
好家夥!
等的就是這句話。
賈瑛立即正色,認真道:
“謝老太太忍痛割愛,感激不盡!”
“我日後肯定會好好待姑娘的!”
此話一出。
頓時就讓賈母的笑聲戛然而止。
當場就僵住了。
賈母內心:我就隨口一說,你還當真了?
襲人則是紅唇微張。
顯然也沒有想到。
賈瑛竟然如此膽大,這直球打得也太快了吧?
你也不委婉一點?
這...這麽直接嗎?
賈瑛繼續趁熱打鐵,面色肅然道:
“我今日來找老太太,本來是想要請老太太召開族會,商議我另立門戶,從寧國府徹底搬出去的事情。”
“不曾想老太太還將珍珠姑娘送給了我。”
“既然是老太太好意,盛情難卻,那我就不推辭了!”
襲人暗中眼神幽怨。
這個東府的二爺,還真是會順杆子往上爬啊。
什麽時候盛情難卻了?
怎麽好像一直都是你在主動吧?
不過襲人還是暗中竊喜。
要是真的跟了這個東府的二爺,貌似還真不錯...年少俊俏、又是國公府嫡次子,天生富貴之人!
誰不想伺候這樣的年輕男主子?
要是運氣好。
十有八九能夠成為姨娘,那也就是寧國府的半個主子了。
賈母也是啞口無言。
竟然無法反駁。
氣得連連搖頭苦笑。
“你呀你,還真是著了你的道了!”
賈母笑了兩聲,隨後無奈道:
“既然這樣,那我就把丫頭送給你了,以後這丫頭就是你屋裡的人了。”
“我讓鴛鴦把丫頭的賣身契拿來,你就一並給帶回去吧。”
賈瑛長籲了口氣。
成了!
襲人在一旁垂首而立。
又驚又喜。
賈母點了點頭,很是滿意。
只是又想到了什麽。
“對了!”
“你剛才說要從寧國府搬出去,自立門戶,是什麽意思?”
“難道住在國公府不好?”
“非要搬出去不成?”
榮慶堂。
賈瑛面無波瀾,不疾不徐道:
“回老太太的話。”
“寧國府的事情,想必老太太也早就有所耳聞了,自從我父親一心求道之後,賈珍不僅襲承了爵位,還以我年少為由,獨自霸佔了整個寧國府的經濟大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