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九月份已經是盛夏的尾巴,但在四大火爐之一的江城,軍訓時候因為體力不支暈倒並不是什麽稀罕事。
呂錦程暈倒後產生的一點小插曲很快消弭無蹤,聞訊而來的教官立馬安排兩個男生,把病號扶到樹蔭下單獨休息,軍訓繼續進行。
現在的他終於能夠確定,自己是真的重生了。
呂錦程悠然地將雙手交疊枕於腦後,背部倚靠著身後那棵蔥鬱的柳樹,四肢舒展開來,盛夏的微風不時輕撫過發絲,他微微閉眼,看上去正在盡情享受這份愜意。
實際上,和大多數對重生極度渴望的人不同,此刻的呂總心裡百味雜陳。
他平日裡要錢有錢,要人有人,不是吃香喝辣就是被美女包圍,下個交易日公司正要敲鍾上市,這個時候重生回來幹嘛?
操!
意識到這點的呂錦程暗自罵了一句,又要帶頭過緊日子了。
但也過不了多久,2014年不比後世,正是各行各業騰飛的好時候,賺錢的方法多如牛毛。
何況他原本就是A9資產水平的大老板,再加上超越時代的認知和手腕,就算懶得像前世那般苦哈哈創業,隨便搞搞投資也一樣能起飛。
別的不說,隨便一個人重生到2014年,他都會下意識地拿出手機打開網頁,查詢兩個問題。
現在的比特幣多少錢一枚?
200多美元一個,對於見識過數字貨幣盛宴的呂錦程來說,相當於白送。
現在的茅台股票多少錢一股?
2014年9月,茅台股價在128元左右浮動。
對於重生者來說,只要把自己的第一桶金all-in買入數字貨幣,閑錢再買點茅子,剩下的時間根本不用奮鬥,可以直接躺平享受輕松愉快的退休生活了。
還動什麽腦子,卷生卷死努力乾雞毛,撿錢它不香嗎?
“一二一,一二一!”
“一!二!三!四!”
用力喊著口號的同學們踏著正步,經過呂錦程時,大家都會用異樣的眼光看他兩眼。
哇,站軍姿都能中暑暈倒的男孩子,什麽弱雞。
可呂錦程根本不當回事,不知道從哪撿起一片厚薄均勻的柳樹葉,用手指扯住葉子的兩端,放在唇前吹起了小曲。
十八歲的天空,十八歲的校園......十八歲的一切,都是闊別重逢的欣喜。
就比如藏在記憶深處的母校大門,還有那座馳名江城的十七層雙子塔,讀書時隻道是尋常的建築物,再次見到卻倍感親切。
南湖大學雖然在江城比不得那兩所老牌985,但真的是一所好學校。
篤信好學,自然寬和,最令人難以忘懷的是,南湖大學匯聚著全國五十六個民族的美女。
大一的呂錦程入校時,學校還曾經以新生民族全滿貫、異域風情大團結為噱頭,狠狠在網上宣傳了一波。
可惜呂錦程彼時還是個純情少年,心裡還抱有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幻想,根本不願意睜開眼睛,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人身上。
後知後覺的他才發現,時代早就變了。
被好友調侃為江城第一深情的他,已經不知道落後了多少個版本。
當然,那個時候的呂錦程,想體驗五十六種風情也沒什麽機會。
他一不混學生會,二不參加五花八門的社團,唯一的社交就是和室友去網吧上網。
平平無奇的普通男大,閱歷和金錢澆灌出的社交直覺都還沒萌芽,能在不同的女孩子中間八面玲瓏才怪了!
這也是每每夜深人靜酒過三巡時,呂總忍不住長籲短歎的人生缺憾。
不少富豪財富自由後,反而並沒有年輕時那麽開心,是因為能夠輕松消費得起世界上任意一款豪車的他們,卻再也找不到踩著單車送暗戀姑娘回家的那種快樂。
圓夢一定要趁早。
二十歲有能力享受,即便是花天酒地一頓造光,也是真正的收獲和快樂,別等到年紀大了什麽都有了,卻再也找不回那份肆無忌憚的青春年少。
少年人有錢,才能在情竇初開的時候給最愛的人最好的人生體驗,將本來美好的東西催生成人間傳奇。
只有少年時有錢了,才能白馬西風笑傲江湖,只有少年時有錢了,才能放浪形骸享受人間美好。
等到老了有錢,就算是圓了夢,找到了絕色美人,當你帶著肚腩的身軀壓在她身上蠕動的時候,那場面只會讓人作嘔。
美人就該配少年。
看來,重生第一件事還是得迅速搞錢啊......
先不說賺多賺少,首先要找到適合挖掘第一桶金的項目,然後利用先知先覺的巨大優勢和遠超同齡人的手腕眼光去延展這一世的財富之路。
有錢槍挑天下,沒錢寸步難行。
此刻的呂錦程穿著軍訓時候統一發放的迷彩服,渾身上下最值錢的單品,還是高考後家裡買給他的新手機。
大一時候生活費是多少來著?
兩千?還是一千五?
呂總不禁撓了撓頭,花錢大手大腳習慣了,真叫他像大學生一樣數著生活費過日子,約個會都要精打細算,他還真受不了。
媽的!
反覆摸向自己的口袋,發現既沒有煙,也沒有火的事實後,呂錦程總算接受了這個現狀。
“給,托你暈倒的福,輔導員終於良心發現,給咱們方陣的同學都買了冰水。”
呂錦程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鍾瑞曦手裡拿著兩瓶冰鎮礦泉水跑了過來,遞給他一瓶。
“謝謝。”
“剛剛......不好意思啊,雖然你對女孩子動手動腳很討厭,但我也不應該那麽用力,沒弄痛你吧?”
樹下的陰涼空間並不大, 鍾瑞曦在呂錦程旁邊蹲下身子,迷彩褲下擺的雪白肌膚與男人的黝黑,陽光下形成了鮮明對比。
剛剛脫離高中生涯的她,尚未完全掌握化妝這門東亞邪術,吹彈可破的臉蛋上最多隻塗了一點防曬。
“沒事。”
呂錦程擺了擺手,雲淡風輕地說了一句。
“???”
鍾瑞曦有些意外,情不自禁地咬了下嘴唇,重新打量了一番呂錦程,心裡泛起一絲奇怪的感覺。
就這?
不是,他怎麽這個反應?
難道不應該解釋一下,剛剛為什麽會那樣?
什麽叫沒事啊?
呂錦程這個語氣,就好像無禮的不是他,反倒是自己掰人家手指無理取鬧一樣。
“這樣啊......沒事就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軍訓。”
鍾瑞曦以退為進,再次試探呂錦程的反應。
況且我不是說過,對女孩子動手動腳很討厭了嗎?
你倒是解釋一下啊?
“嗯,好的。”
呂錦程像是完全沒把她當回事,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甚至目光還在其他方陣裡飄來飄去。
鍾瑞曦氣呼呼地站起身來,一甩頭,小跑回了方陣。
她永遠不會知道,呂錦程已經今非昔比。
坐在教室後排偷瞄她的男孩子,那是上個版本的事情。
閱人無數的呂總不可能向女人解釋,解釋不了一點,多說一句算他輸。
他只會理直氣壯地反問。
“我摸了,怎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