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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療中心》第4章 血雨腥風
  第一批科考隊全員遇難,這在世紀之交實屬爆炸性的大新聞,加上科考隊員將深海實錄視頻上傳雲端,立刻便吸引了全世界的關注。人們都知道了,在太平洋深處,出現了大量的變異抹香鯨,即灰斑鯨。

  面對同樣的一個新聞,不同的人嗅到的味道是不一樣的,政府機構立馬出台了相關政策,成立專業機構,一邊進一步研究這些變異新物種,一邊使用聲呐武器,將其囚禁在太平洋的固定海域,避免其進一步擴散蔓延,傷害人類;而商人,卻在這裡面嗅到了金錢的味道。

  日本最大的捕鯨公司太平洋漁業會社,由董事長小林太郎領導部署,在原來捕鯨船的基礎上進行改造,建造了“灰斑鯨獵手”號超大型捕鯨船。據後來幸存者透露,小林太郎不知道從哪裡得到的消息,說灰斑鯨除了灰斑區域毒性較大,不可食用之外,其余的身體的肉質口感都要遠遠優於普通鯨魚,而且對人的身體沒有什麽副作用,這些灰斑鯨生殖能力十分強大,生長速度也十分快,對海洋生態影響巨大,如果捕獵它們,一方面可以賺錢,另外一方面還能改善海洋生態,何樂而不為?

  小林太郎在“灰斑鯨獵手”號出海遠征前,就是這樣進行思想動員的,當然,這樣空而無物的口號並不能吸引多少人,最吸引人的,是他動員部署會上的最後一段話:“這次我們遠征捕獵,是拯救我們公司的重大部署,當然也是政府禁止的商業活動,各位都是公司的老員工,我希望大家能夠認清形勢,保守秘密,這次捕獵如果順利回來的人,每人將獲得100萬美元,如果不幸遇難的,將獲得每人300萬美元的安置費,希望大家平安返回。”

  林洛的思緒再一次被轟鳴聲打破,巨輪離自己越來越近了,林洛心裡面很清楚,這艘巨輪早已在上世紀便已經沉入海底了,當巨輪離他更近的時候,他才看了清楚,不禁毛骨悚然。

  “轟隆——轟隆——”男人夢境的天空開始忽然開始變得陰暗起來,原本能隱約從雲層中看見的星星,也全部黯淡無光,隱入雲層了。到處是黑乎乎的一片,只有巨輪上的燈光,是天與海之間唯一的光源了。

  巨輪上能隱隱看見許多人,在甲板上來回踱步,但是卻聽不見任何人說話的聲音,是的,你只能看見巨輪上一個個黑影在來回踱步。

  “可能要下雨了。”林洛心想,因為這裡已經開始起風了。他覺得一直坐在這團雲上,也不是辦法,於是他再一次給自己打氣,“沒事的,我可是夢療師,這不過是在病人的夢裡而已,我怕什麽呢?”

  林洛想到這裡,似乎真的沒有原來那麽害怕了,他站起身子,“大不了我執行強製喚醒程序唄。”

  林洛向著越來越近的巨輪招手呼喊,這樣的一個世界裡,除了林洛,就只有那艘巨輪上的人了,他們肯定注意到了林洛。果不其然,巨輪駛過來了。

  奇怪的是,沒有人走過來詢問林洛,沒有人過來接他。

  “這也不奇怪,畢竟這是他的夢境,哪有現實邏輯細節那麽豐滿呢?”林洛三五步便登上了甲板,在他上來之前,他確信是看到了甲板上密集的來回踱步的人影的,但是現在當他登上甲板後,他一個人也沒有看見。

  “轟隆——轟隆隆——”雷聲越來越響,越來越密集,緊隨其後是幾道閃電劃破夜空。“閃電應該在雷聲之前的,不過也不奇怪,”林洛在心裡自己解釋安慰道,“這可是一個人的夢境。”

  他心裡嘀咕著,正要向前走的時候。

  天空開始下雨了,隨著一道閃電劃過,整個巨輪的燈光全部滅掉了。現在周圍世界真的是黑乎乎的一大片,這種黑暗讓林洛感到窒息。還好黑暗並不長久,沒一會兒,林洛就看見海面下出現了一片微弱的紅光,在這些紅光的映照下,似乎整個海洋就是紅色的一樣。

  當林洛轉移視線準備到船艙內部一探究竟時,他發現了極度蹊蹺的地方。落在甲板上的,似乎不是雨滴,好像是血,是殷紅的鮮血?

  “天呐!”風越來越大,原來平靜的海面這個時候開始波濤洶湧,巨輪開始顛簸搖晃起來。林洛隻感覺雙腿發軟,他終於理解了為什麽很多夢療師只允許工作五年,這樣的場面,哪怕是夢境,也真的很難讓人接受。

  血雨瓢潑,讓整個空氣中都是濃濃的血腥味。海洋下的微光越來越強烈,巨輪開始吱呀作響,就像即將要散架的老古董。林洛已經緩過神來,大步就要往船艙裡面衝,就在林洛即將步入船艙的時候,他被一個東西絆倒了,疼痛感是那麽逼真,林洛報著自己的膝蓋,還了好一會兒,才去打量絆倒自己的東西。

  這一看,讓他一生可能都無法忘記。

  那是一個男人的下半身,是的,被攔腰咬斷的下半身。說來很荒唐,在林洛抬腳之前,這個加班明明是空蕩無物的,可就在這一會兒,甲板上,到處是血淋淋的碎臂殘肢,以及散發著濃濃腥味的破裂的人體器官。

  爆裂的頭顱留著渾濁的黏液,被啃噬了一般的手臂,袒露著白骨,還有數不清的肉塊,灑滿了整個甲板......

  轟隆隆的雷聲越來越大,血雨傾盆,濃烈的血腥味和無邊的黑暗,讓林洛行將崩潰。

  他習慣性的深吸了一口氣,他每次緊張害怕的時候都會深吸一口氣。

  “這不過是一個人的夢境而已,大不了我強製喚醒就行了。”

  說著林洛少了幾絲恐懼,他站起身來,向船艙中央走去。

  就在林洛走向船艙裡的時候,一個一直藏在甲板電磁炸彈後面的腦袋,緩緩探出頭來,那雙眼睛,那雙殷紅的眼睛,是那麽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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