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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春秋》第五章 糧食
  黑夫拄著鋤頭,瞥了一眼跟正在田埂邊休憩的秦毅,心頭卻掠過了一絲隱隱的不安。

  雖說這個年輕的後生是被祁老發配來的奴工,但黑夫家本就清貧,三葉也不知該怎麽使喚人,父女兩便收拾了一個廢棄的柴房給他暫住,平日吃喝也都是一起。這樣的日子過了幾天,三人竟然還有些相熟了起來。

  可即便如此,黑夫仍然放不下心來。

  詭異的出現地點,有悖於尋常人的言行舉止,以及他嘴裡經常念叨的那些奇詞異句,都讓這個突然從墓穴裡冒出來的人顯得並不如表面看上去那般普通。雖然黑夫並不清楚劉夫子為何要尋個蹩腳的理由為他開脫,但他是信任夫子的,畢竟當年若沒有夫子收留,恐怕他現在也早就是荒郊之中的一具枯骨了。

  或許是我多慮了?又或許是他隱藏的夠深?

  黑夫有些勸慰似的自問,多年前在沙漠裡與陰險狡詐百倍於此的敵人周旋,早已讓他的腦子裡隨時都繃著一根弦,對任何有悖常理的事情都保持著一絲懷疑的態度。

  可捫心而言,他還是挺欣賞眼前這個年輕人的,雖說他平時的言行舉止有些古怪,待人處事也不似一個真的讀書人那般穩重,但他也敦厚實在,便是辛苦粗鄙的翻土刨地,也能毫不惜力的完成。

  用這個年輕人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就當是健身了!”

  什麽是健身?活絡筋骨的意思麽?黑夫有些不解的搖了搖頭,還沒等細琢磨,不遠處一個歡脫的聲音就打斷了他的思路。

  “爹爹!”三葉挎著籃子在田埂間蹦躂著飛奔,像一隻撒了歡的野兔子。

  自從秦毅來他們家乾活以後,三葉明顯比以往快樂了許多。也可能是過去的生活太過清苦了吧,這個年輕男人的到來給原本沉悶的家帶來了些新鮮的感覺,這也讓平日裡辛苦耕作的黑夫感到一絲欣慰。

  三葉熟練的把籃子放在地上,揭開了上面遮著的布面,裡面除了一筐金燦燦的玉米面窩頭外,還有一個盛水的陶壺,陶壺之上則疊著一碗剛醃漬的野菜。

  “今日怎這麽豐盛?”黑夫拈起一個窩頭啃了一口,還熱乎的窩頭帶著一絲甜味,香糯可口。

  “總不能天天吃餅喝粥吧,換著花樣吃才香嘛~”三葉紅撲撲的臉上帶著笑意,一隻手有意無意撚著耳邊的發絛,帶著一絲嬌羞轉過身,便將一個塞上野菜的窩頭遞給了秦毅。

  “木腦殼,這是你的,趕緊吃吧。”三葉笑吟吟的抿著嘴。

  誰知秦毅卻倔強的扭過頭表示了拒絕,三葉知他是在賭氣,若不是她那天在村裡亂喊亂叫,秦毅也不至於差點丟了性命。

  對此秦毅是有些耿耿於懷的,但他那不滿的表情很快就凝固在了臉上。

  因為已經三葉已經捏著他的臉,把他剛才拒絕的那個鹹菜窩頭滿滿的塞進了他的嘴裡。

  “哼…給你臉了不是,你現在還是我的奴隸崽子!”三葉邊塞邊撅著嘴氣鼓鼓的嚷著。

  秦毅倒也不示弱,一手撥開三葉架在他眼前的胳膊,另一隻手攬過她柔嫩的腰肢,順勢向左一扔,本以為可以將她甩到邊上的田埂裡,但三葉這妮子看似瘦弱,卻也是個在田裡乾過粗活的把式,倒也腕力頗勁,竟嬉笑著一把摟住了他的脖頸!

  如此一來結果可想而知,秦毅非但沒把三葉扔出去,自己反而因為用力過猛帶著三葉一起滾進了邊上的玉米地裡,吃了一嘴的土。

  在玉米地裡,三葉掙脫開秦毅勒著她的胳膊,一扭身竟然如橫欄跨馬般騎在了秦毅身上,隨即用膝蓋頂在了他的肚子上。

  秦毅隻覺得一陣窒息,伸手去抓三葉的手,卻隻抓到她的衣角,稍一用力,竟拉開了她的衣襟,露出了脖子下白皙的肌膚。

  此刻雖已入秋,但暑意尚存,一絲暖風拂過,撩開了三葉額前的亂發,半敞的衣襟下鎖骨低垂,隱約可以看見深處那不輕易示人的肌膚,只見她羞紅的的小臉一陣壞笑,將如雨點般的粉拳落在了秦毅的胸口。

  今日的三葉僅穿了一件短裳,光溜溜的小腿肆無忌憚的裸露在外面,嬉戲打鬧間竟然還多了幾分曖昧的味道。

  但秦毅壓根沒注意到這些,他雙手叉在胸前,拚盡力氣擋住三葉的拳頭,那粉拳看似不大,卻是拳拳到肉,甚是生疼。

  “你們在胡鬧個甚?”

  看不下去的黑夫走了過來,如同拎羊一般把他這個不省心的女兒給拽走,才終於給了秦毅一點喘息的空間。

  這時小河對岸不遠處的田埂上傳來王麻子的聲音,三人抬頭去看,只見王麻子一路小跑,邊跑邊揮手喊著什麽,遠遠看去瘦高的身形前後搖晃著,如同一隻蹦躂的蝦米。

  “黑子...黑子...快...快...快去村口。”王麻子喘著氣,看方向似乎剛從村口跑過來,“還有你這個後生...你也去,記得帶上點家夥什...”

  王麻子彎下腰扶著膝蓋,幾乎跑的有些喘不上氣了,卻也沒有忘記指著秦毅。

  “怎會事?”黑夫眉毛一擰,覺得有些不對勁。

  “去了...去了就知道了。”

  王麻子稍歇片刻,又抬腳就走,邊跑邊擺手說道,“我還得再去喊幾個人...”

  黑夫心裡隱約有些不安,但還是跟秦毅招呼了一聲,給了他一根揚谷用的叉子,自己則拎起了剛剛放下的鋤頭。

  “我也去!我也去!”

  三葉有些興奮的躍躍欲試,猶如準備去參加某個狂歡宴會。

  黑夫卻不輕不重的搡了一下女兒,虎著臉喝了一聲,“男人的事,小丫頭摻和什麽,趕緊回家去!”

  說罷他就拉著秦毅一起往村口走去,秦毅哪肯放過這個報仇的機會,幸災樂禍的回頭朝三葉比了個鬼臉,把三葉氣的原地直跺腳。

  “木腦殼,等回來我再收拾你——”

  三葉在他倆身後拖著尾音大聲嚷著,嫋嫋的余音久久還在河谷裡回蕩。

  河谷裡的平谷村並不大,約莫一袋煙的功夫,二人已經來到了村口。

  “老黑,你快看前面怎麽回事!”身後的秦毅指向了前方。

  遠遠的看去,村口聚了幾十個人,好像正圍著什麽激烈的爭吵著。

  黑夫的心裡突然一緊,三步並作兩步的小跑了過去,費力擠進了人群之中。

  擠進去才發現,形勢分作了兩邊,外圍是幾十個面紅耳赤的村民,而被他們團團圍在中間的,是五六個持劍的士卒。這些士卒都身穿褐甲黑衣,頭戴黑巾,黑巾之上系著武冠皮弁,那皮弁高高聳起,宛如盤在頭上的一尊小塔。

  黑夫一驚,這皮弁他認得,乃是虞國武卒的常用打扮,虞國武卒都是陣前衝殺的好手,最惹眼的便是這鐵塔般的皮弁。

  但他細看卻發現這些士卒的皮甲邊角處磨損嚴重,護胸和披膊僅用皮繩相接,顯得分外簡陋,想來也並非什麽精銳之士。

  而這些士卒其中的一位則穿著鐵甲,與其說是鐵甲,其實也不過也就是在原先褐色的皮甲之上鑲嵌了些並不規則的鐵片,與其它幾個人戴著的黑巾皮帽不同,此人頭上戴著一頂插著翟羽的鐵兜鍪,兜鍪的額前鑄著不知名的獸紋,初看之下頗有些猙獰。

  戴著鐵兜鍪的應該是首領,其它幾人將他護在中間,只見他面露青筋,雙目圓睜,死死的盯著眼前的這幫村民,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而他的右手護著左臂,指縫間隱隱滲著血漬,像是受了些傷。

  護著他的幾人都拿著寒光凜凜的長劍,村民們的手裡雖然只有鋤頭一類的農具,但經不住有人數優勢,將他們團團圍住,竟然一時形成對峙之勢力。雙方互不相讓,只能逞口舌之勇,互相對罵著。

  吵架的村民中有人看見黑夫來了,趕緊招呼了過來,“黑子,快來!這些虞國狗碎子要納我們的糧,你以前在西邊當過兵,你來跟他們說說理!”

  黑夫自知躲不過,便乾脆大步推開人群,朝著那幾個甲士微做一揖,正色道:“敢問諸位來此地何事?”

  “你是管事的?”

  其中一個士卒站了出來,掏出了懷裡的一個卷軸樣的東西,用劍挑著扔給了黑夫。

  “上邽城已被我虞國攻下!我等現在奉王命來此收繳今年的秋糧,此乃我軍治谷司的公文!”

  此言一處,周圍的村民一陣騷動,上邽乃是大城,是雍國東出中原的必經之地,想當年雍襄王親率十五萬大軍方才攻下,如今怎會如此輕易的就被攻破?

  黑夫接過公文,看都沒看一眼,就扔了回去,“我不識字,也看不懂!但糧卻是沒有的!”

  那士卒頓時有些惱怒,“爾等不遵王命,還打傷我們隊正,就不怕死罪嘛!”

  旁邊一個村民卻冷哼一聲,“我們隻遵雍王命,不認識什麽狗屁虞王!”

  那士卒竟一時語塞,握劍的手卻更緊了些,氣氛頓時陷入微妙的凝滯,此刻只需一個小小的火苗,人群之中的怒火便會被點燃,焚燒掉眼前這些心驚膽戰的士卒,而他們手中的劍,也同樣會飽飲無辜者的鮮血。

  沉默了良久,還是那扶著胳膊的隊正站出來打破了僵局,他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是咬著牙的切問,“上邽已破,虞國大軍將至,爾等就不怕到時皆被碾為齏粉麽?”

  這隊正顯然還讀過些書,言語間還想模仿一下將帥之風,但面對這些文墨不通的村民,顯然用錯了路子。

  “不管是什麽粉,我們一鬥都不會給你們的!”不知哪個村民又嚎了一嗓子,眾人皆點頭稱是,場面竟一時有些滑稽。

  “可是在我覺得…他的意思應該是...如果不交糧,就會要乾掉我們吧?”

  跟在後面擠進來的秦毅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了一句,眾人聽罷不免有些畏懼,便又把眼光投向了黑夫。

  黑夫歎了口氣,側過身子指著身後的麥田,“並非我們不願意納糧,只是剛入秋的時候,城守就已經派了鄉裡的納糧官來催繳了兩次今年的秋糧,我們僅剩的幾畝地也是當做活命的余糧留著過冬的。”

  說完他頓了頓,又添了一句,“糧食我們都交到上邽城守那裡了,諸位真要糧,也應該去找上邽城守要,又何必為難我們這些莊稼漢呢?”

  聽聞此言,那幾個士卒面面相覷,上邽城守早已在城破之日自裁,這死無對證的事兒又該找誰去問呢。

  那隊正陰著臉,站著思篤了半天,方才臉色一變,單手握拳放在左胸,向黑夫回了個軍禮,“既如此,此事我等人微言輕亦不能做主,可否允我等回去稟明上官,再做定奪?”

  說罷他單手一揮,指向來路,意思很明了,希望可以放他們歸去。

  黑夫見來者已經服軟, 也不好硬留,不若各自留個台階,也免得日後橫生禍端。

  想到此,黑夫便向圍著的村民們揮揮手,大夥倒也默契,默默讓出了一條一人寬的小路,目送著那幾個士卒扶著他們的隊正走出了村子。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秦毅不適時宜的湊了上來,“老黑,這幫人到底什麽來頭?”

  “應是虞國的征糧兵。”黑夫似乎想到了什麽,有些愣神,“虞國乃是關中大國,恐怕這次應是雍國敗了...”

  “虞國不應該就是個小國麽...”秦毅撓撓頭,又開始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了。

  “小國?”黑夫滿臉驚詫,“虞國虎踞關中多年,歷代國君都非善類,常年領兵征戰四處殺伐,世人皆謂之“關中猛虎”,何來小國一說?“

  “那秦國呢?秦國總比虞國大吧!”秦毅有些驚愕。

  “秦國?”黑夫有些懵,他感覺秦毅的奇言怪語又要開始迸發了。

  “就是春秋五霸的那個秦國呀!”顯然秦毅比他還驚訝,他一邊說一邊手舞足蹈著,試圖向黑夫證明他的觀點,“就是那個最後一掃諸侯,統一天下的秦國呀,難道你們都不知道?”

  黑夫愣愣的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傻子,半晌才指著地面一字一句的告訴他,“我不知你到底著了什麽魔說出這般胡話,你我現如今所在的地方古時就是秦國!可那個秦國早在五十多年前就被滅了!”

  黑夫頓了頓,接著說出了讓秦毅驚掉下巴的話,“而滅掉秦國的,正是你口中的那個“小國”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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