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寒芒閃過，槍如驚雷，於院中炸響。

　　趙老四瞳孔定格，倒在地上。

　　胸口拳頭大小的窟窿，湧著鮮血，彌漫在地，向四周蔓延。

　　楊衝持槍俯視，眸光清澈平靜。

　　如自身所想，熬皮有成後，雙腿不再疲軟脫力。

　　只是....

　　接連兩次使用，有些酸脹。

　　連斬兩人，雖有取巧嫌疑，但也讓他摸清了自身實力極限。

　　趁敵人不備，偷襲得手的情況下，拿下強肉武師沒有大問題。

　　正面對抗的話.....

　　誰正面對抗啊?！

　　他的準則是要麽不動手，動手要瞬殺，絕不給機會。打不過直接跑，不丟人，丟了命才什麽都沒了。

　　想到這，楊衝目光微動，輕聲喃喃:“曹正....”

　　從大師兄那邊得知，曹正早兩年便是通筋武師。

　　楊衝沒有自大，哪怕是偷襲得手，自己也絕非通筋武師的對手。

　　武館門前對峙那一面，曹正借勢購地契，在他心裡留下深刻印象，幾次間接交手，對方也都是殺雞用牛刀。

　　他才是最危險的！

　　前後斬他四人，他會不會親自下場?

　　以楊衝對他性子的推測，答案是肯定的。

　　通筋武師對自己蠢蠢欲動....

　　頭皮發麻。

　　做大師兄褲腳掛件?

　　楊衝甩甩頭，阻止思維發散。看著地面兩具屍體，頭又犯疼了。

　　麻煩事真多。

　　來到趙老四旁邊，蹲下身子，一陣摸索，然後王水....

　　攏共不過二兩銀，楊衝直呼晦氣。

　　旋即，他將兩人的屍體都拉到大門邊上，識海溝通金剛和三豹，讓它們過來運走。

　　然後提著桶去水井打水，清洗地面鮮血。

　　二兩銀，賺的真累。

　　...

　　血跡衝洗的差不多。楊衝坐在前院等著二獸到來。

　　巷子裡傳來腳步聲，他立即吹滅燭火，手放在長槍之上。

　　心虛的他，暗暗祈禱不是武館的人。

　　天不遂人願，腳步停在門口。

　　嘎吱~

　　院門打開。

　　“什麽人?！”

　　下一刻，門口發出道厲喝，接著便是兵器出鞘的聲音。

　　聽著熟悉的女聲線，楊衝趕忙出聲:“師姐，是我。”

　　“不睡覺鬼鬼祟祟坐在前院....怎麽有血腥味?”

　　楊衝不知如何作答，吹動火折子，點燃燭火，識海給二獸發出回山訊息。

　　昏黃燭火舞動，映出門口兩道身影。除去吳廷華和周瑩外，還有誰會半夜來武館。

　　“怎麽回事?”

　　吳廷華視線落在兩具屍體上，眼裡閃過異色。

　　他認出來了。

　　白天在李氏武館見過，似乎是執教，有個還是強肉級別執教....

　　李氏眾親傳在醉仙樓設宴賠罪，反手強肉執教半夜上門?

　　有意思了....

　　周瑩收劍入鞘，投來問詢目光。

　　“是這樣的....”

　　被現場抓包，楊衝臉上閃過無奈，好在眼前二人都親近，他也沒什麽好隱瞞。

　　從曹翔強收地契，被他反殺，然後大羅山設伏，眼前兩具屍體....

　　當然，統禦野獸的事沒說，含糊其辭設陷阱雲雲。

　　“......你殺了李氏四名執教?有個是曹正的親弟弟?”周瑩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你剛進武館幾天?帶藝拜師?”

　　“呃....今天剛熬皮有成。”楊衝攤開手，一臉無辜狀。

　　不會喝假酒了吧?

　　信息有些亂，她還沒反應過來。

　　周瑩輕揉眉梢，正想繼續追問。

　　吳廷華的聲音打斷了她:“師妹有疑問明天再說，先處理眼前的問題。我且問你，今晚你去了陳氏哪家店鋪?”

　　為防隔牆有耳，他們從藥湯房出來後，誰都沒談論過此事。

　　“古瓷街，那家瓷器店和古董店，用蟒勁傷了兩名強肉執教。”周瑩如實道。

　　說話時目光還有意無意撇向楊衝，心裡壓著諸多疑問，以她的性子，憋著屬實難受。

　　聞言，吳廷華輕輕點頭。

　　他走到趙老四屍體旁，蹲下身子檢查了下致命傷。

　　二具屍體，皆是被長槍貫穿，一擊斃命，內髒也被勢能撕裂。

　　熬皮有成能有此爆發?

　　吳廷華轉頭看了眼楊衝，心中百感交陳。

　　天賦心智絕佳，本以為是高評價，沒想到是低估...

　　檢查完傷口。

　　吳廷華站起身，看著周瑩，詢問道:“師妹，陳氏有哪些用槍的高手?實力在鍛骨之上?”

　　平時處理武館事務都是辛黃周三人在負責，對於近兩年青雲縣崛起的天才，他了解不多。

　　“用槍的高手...鍛骨之上....”周瑩抿了抿嘴，眼裡露出思索之意。

　　聽到這，楊衝大致明白吳廷華的意思了。

　　栽贓硬害，這是要搞大的啊?！

　　感受到他驚異的目光，吳廷華嘴角輕笑，回了個眼神。

　　搞就搞大的！

　　旋即，吳廷華朝著內院走去，再出來時，手中拿著幾個藥瓶和油紙。

　　“凝血，去味，可保證途中不會有血漬流出。”

　　楊衝嘴角微微抽了下。

　　大師兄這....經驗很豐富的樣子。

　　吳廷華剛處理完時。

　　周瑩回過神。

　　她也明白大師兄的意思了，目中熠熠:“陳氏執教沒有使長兵的鍛骨武師，但陳氏本家有，近兩年名氣不小，陳氏花了大心思培養，一人通筋，一人鍛骨大成，駐守在藥鋪和鐵匠坊。”

　　“知曉駐守的地方嗎?”

　　“知道。”

　　“走，楊師弟處理好武館血漬。”

　　兩人各自提著屍體，消失在夜幕之中。

　　楊衝站在門口，看著他們的背影。

　　沒我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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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宴席散去。

　　曹正踉蹌著腳步回到武館。

　　後續徹底喝嗨，又叫了幾壇酒，饒是以他的酒量，也有些頂不住。

　　心裡掛記著事，他沒有回屋睡覺。

　　來到書房，沒見趙老四回來複命，他也沒多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出神地望著跳動的燭火。

　　不知不覺，不知多久，在酒精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

　　第二天，日上三竿。

　　曹正斜躺在椅子上，呼吸均勻，沉靜在夢鄉之中。

　　武館人聲嘈雜，似有人在吵鬧，聲音也越來越近。

　　爭吵聲終是將他吵醒，曹正緩緩睜眼，惺忪的眼裡有些迷茫，頭也有些漲痛...

　　雜亂的腳步停在書房門口，他帶著疑惑抬頭。

　　“嘭！”

　　下一刻，書房門被人踹的稀碎。

　　不等他看清門口場景，便聽到李銘緯憤怒的呵斥聲。

　　“曹正，給老子死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