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血】第257章事業的開始
“恥辱!奇恥大辱!”
幾乎是在停戰的消息剛一傳來,舉國上下便是一陣轟動,學生遊行抗議,知名人士通電,似乎所有人都無法接受北平政整會的“賣國之行”,在幾乎所有人看來,現在應該是“且將余勇追窮寇”之時,可偏偏,政整會竟然和日本人談和了,甚至還主動後撤了,這如何不讓人惱火。
一時間,南北風雲盡起,舉國上下皆是一片遣責聲,甚至就連同管明棠,亦被卷入其中,因為有消息說,在黃郛與日本談判前,曾征詢過他的意見,他個人不反對的和談。
“那一槍,真該打死這個膽小鬼!”
在外界如此的暄嚷中,努力置身旋窩外的管明棠,正好利用這場風波,來了一個置身事外了。
“……余僅為一界商人,於政治本是外界,先前諸多皆因機緣際會而為……自此當重歸商界,於政治之事,余一界商人,豈能言他,以余之見,身為中國之國民,自當服從政府,遵從中央……”
簡單的一份聲明,是管明棠在出院時發出的,似乎對於他來說,一切都歸於平靜了,遠離政治的旋窩,遠離一切外界的騷擾,專心從商了。
這一份看似簡單的聲名,似乎並沒有在這個風起雲湧的時代,引起什麽轟動,畢竟,對於這個國家來說,總有太多的爆炸性的新聞。
比如以黃郛為首的北平政整會受行政院質詢,再比如,南京的國民政府準備在廬山舉行大規模的軍官培訓,再比如……太多的新聞遮蓋了管明棠的聲音,甚至太多人的光彩遮蓋了管明棠的光彩,比如現在正值風頭的“英雄的二十九軍”,比如那位在張家口的“愛國將領宋”等等,除去那一紙聲名曾佔據報紙上豆腐塊大的篇幅外,再也無人關注這位昨日的英雄了,這並不是一件壞事,至少對於管明棠來說,這正是他所渴望的。
而就是在這種無人關注之中,在北平石景山一帶,一片剛剛壓出的空地上,一所甚至沒有懸掛牌子俱樂部成立了——醒獅航空俱樂部。
從去年“航空救國”這所熱潮湧起時,國內各地各省紛紛成立“航空救國會”,這些航空組織曾組織各類活動,曾先後計劃籌辦航空工程學校、航空製造廠,建立各類飛行團體,發行航空彩票、航空獎券,規定各機關人員捐款等,可以說“航空救國”極為深入人心,但與北美華僑一方面捐款一方面創辦航空學校不同。
在國內航空學校似乎都是隸屬中央或者某一省地方政府的,似乎與航空學校與普通平民無關,而就是在這種悄無聲息中,醒獅航空倶樂部成立了,一家由北方公司注資的俱樂部,按照倶樂部的組織條款——任何人,只要交納費用,都可以在此學習飛行。
一條15米寬、600米長的用三基土壓出的簡易跑道,十架德製簡易滑翔機、六架美製教練飛機,十幾名美國技術人員,這就是這所航空學校的全部,嗯,不對,應該說還有幾間磚房以及幾十間帳篷。
非常簡陋的環境!
無論是黃泮洋亦這十幾位華僑飛行員面對如此簡陋的環境,臉上不僅沒有一絲的不滿,更多的卻是激動,尤其是當他們的視線朝著面前的654名年歲與其相當的青年們看去時,更是如此。
此時,經過一個月簡單軍訓的654名青年他們穿著天藍色的製服,胸前無一不佩帶長方形的飛行徽章,正面由12角星與一雙金色的伸展雙翅組成的圖案,而在翼上則寫有“醒獅航空俱樂部”的字樣,他們是第一批航空倶樂部“成員”
此時,列隊而站的青年們大都是神情肅穆的看著台上的中外教官,同樣,教官也在好奇的打量著他們,教官與其的年歲相當,有些教官甚至比他們更為年青。
不過,幾乎所有人,都把視線投向台中站的人,管明棠,剛剛出院的管明棠站在台上,在陽光下,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嘴唇蒼白而沒有一絲血色,甚至可能因為站立太過疲憊的原因,而使得額上稍帶些許汗水,以至於台上台下的人,甚至以為剛剛出院的他隨時都有可能會到下來。
“……現在要救國家,就是要靠空軍,所以空軍是救國的唯一力量,救國是空軍的惟一事業,這種救國的事業,就是至高無上,至大無限的事業,但是在這裡,今天我不想去重複大家一再說過的言語!”
雖說看似滿面病容,可管明棠的聲音卻依然極為有力,那聲音略顯得有些嘶啞,可只有管明棠自己知道,這“演戲”怕比真挨槍還要難受。
“我不想重複我們四年就能超過日本,我們四年就能擁有四百名以上的飛行員,這一切都不需要重複,我希望告訴你們的是……”
雙手拄著發言台,管明棠用極為認真的眼神看著那654名自己從長山塔帶回來的,準確的來說是曾琦、李璜兩位先生帶到長山塔,原本準備加入第五十八路軍的“知識青年”
,他們或許是這個時代,最為優秀的一群青年了,充滿信仰而又滿懷激情,更為重要的一點是,他們中三分之一的人是大專以上學歷,即便是剩下三分之二,也是預科或者高中學歷。
“希望!”
希望!
在管明棠吐出這兩個字的時候,站在發言台後的曾琦、李璜兩人具是一愣,隨著了解的加深,他們深知管明棠與其它商人的不同,或許他並不信仰國家主義,但是他絕對擁有自己的原則,而這正是他們深交的原因,甚至與其交往時,往往會產生一種“管氏晚生十年”的遺憾,直到現在,曾李等人,偶爾總會想起管明棠的那場演講,在他們看來,國內的許多“演說家”與其相比,甚至如嬰孩一般。
而現在,盡管演講不過剛剛開始,曾琦、李璜等人便意識到,也許這場演講會向那一場演講一樣,刻入聽者的腦海中,永遠無法磨去。
“什麽樣的希望?是空軍的希望嗎?是航空的希望嗎?是擊敗日本的希望嗎?……”
在這一句句的反問落音時,管明棠用力的一擺手,甚至身體都隨之晃了晃,以至於站在後方的曾琦差點沒衝過去想要扶著他。
“不!不是!那種希望未免太過渺小了,我們所追求的是一個國家的希望,是一個國家覺醒的希望!”
用強烈的口吻和相對激動的聲音吼出這一聲後,管明棠的聲音再次平靜了一些。
“從現在開始,歷史必將證明一點,在這個世紀直到下個世紀,誰掌握了天空,誰就掌握了未來,隨著航空事業的發展,地球將被大大的縮小,也許十幾年後,飛機便可以越過浩瀚的太平洋,單程可以抵達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世界在飛機的面前最大限度縮小的同時,同樣彰示著一個事實——戰爭,再也沒有前方與後方!”
此時,管明棠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二戰中的一幕幕,漢堡大轟炸、德累斯堡大轟炸、東京大轟炸……一座座城市在轟炸中化為廢墟。
“當戰爭爆發的時候,在戰鬥機奪取了製空權後,戰場就完全向掌握製空權的一方開放,擁有了製空權,轟炸機可以轟炸敵軍的炮兵陣地、屯兵點,將敵軍的增援部隊消滅於途中……這都是眾所周知的,但飛機更為重要的作用是……
話聲略微一揚,管明棠的臉色隨之變得嚴肅而又不乏期待。
“徹底摧毀戰爭的策源地——敵國本土!”
徹底摧毀戰爭的策源地——敵國本土!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被驚呆了,即便是黃泮洋等十三名在美國接受了航空訓練的飛行員,同樣也驚呆了,他們學習飛行的原因非常簡單——國家需要飛行員!正如這654名青年最終接受管明棠的建議,從前線回到北平的原因一樣,相比於在前線奮勇殺敵,國家更需要飛行員去保衛他的天空。而現在,管明棠卻為他們開戶了一道從未曾想象的大門
“你們覺得不可能嗎?”
反問一聲,管明棠隨之用極為肯定的口吻說道。
“如果你不讚同的話,那就錯了,隨著技術的發展,轟炸機會越來越強大,航程會越來越遠,載彈量也會隨之增加,屆時,將會出現上千架轟炸機轟炸一座城市的場面,整座城市,所有的工廠都將在轟炸中被夷為平地,這種轟炸可以持續下去,不停的持續下去,直到戰爭勝利的那一天!而在轟炸中,敵國的工廠被炸毀或轉移,他們的武器生產受到重創,從而影響到其陸海空軍的武備,進而導致其在戰場上的失敗,在城市中所有的生活設施都將被摧毀……”
在二戰以及後世的轟炸中,被一再證明的轟炸效應,從管明棠的口中吐出時,看著眼前的這些神情隨著自己的演講,從最初的嚴肅變成向往,甚至滿面憧憬之色的青年們,管明棠知道,自己今天成功的向他們灌輸了需要他們接受的事物。
“……如果你們以為,你們僅僅只是在這裡學習飛行,學習航空,然後去救國,去飛行,那就大錯特錯了,因為航空,並不僅僅只是一個簡單的,飛行員加飛機,而是一個完整的體系,我們不僅需要飛行員,還需要地勤人員,更需要飛機制造廠,需要飛機設計師等等……我們必須經從無到有的建立一整套,完整的航空體系,方才能實現這一偉大事實,而現在,你們……”
話聲一頓,注視著眼前的這些滿懷憧憬之色的青年們,管明棠吐出了自己這場“開學演講”的最終目的。
“正是實現這一偉大事業的希望所在!”
(未完待續。如果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