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黑衣無常
轉眼盛夏已過,又是一年秋。哈十月的第二個星期,剛過完國慶,但城裡各大酒吧還沉浸在長假的余溫裡。星期天的晚上,幾乎每個酒吧都爆滿。離司南學院不遠的一條大街上新開了一家叫“藍月亮”的酒吧,目前正是開業慶祝期間,所有酒水八折,更是天天爆滿。
這不,還沒到十點,酒吧裡已經沒有多余的位置。
距離舞池不遠處一張桌子,旁邊坐滿了年輕人。他們穿著入時,其中一個更像爆發戶似的戴著金戒指和金項鏈,就差沒鑲一口大金牙了。其它的年輕人都管他叫傑少,語氣間多有阿諛奉承之意。這叫傑少的男生也的確有幾分賣相,長得還算英俊,但眼窩處隱現青衣,一看就知道是給酒色掏空了身體的人。
在這幫年輕人的腳下堆著兩個酒箱,裡面擺的全是市面上比較貴的洋酒,可他們卻當水喝似的,人手一支喝得十分猖狂。那叫傑少的拿起洋酒紅酒各一瓶,然後兌成兩杯推到兩個年輕女子的跟前說:“喝!”
那兩個女孩一看臉都綠了,都推說不勝酒力。傑說樂呵呵地從口袋裡掏出大把鈔票說:“喝了它,這些就全是你們的。”
女孩看了看那遝鈔票,少說也得有好幾千。喝一杯酒賺幾千塊的事,誰不樂意做。於是兩人堆笑一番,便也順從地把酒喝子。傑少一高興,哈哈大笑把錢往兩個女孩的胸口塞,搞得兩人臉紅不已。完事傑少撈著這兩女孩的肩膀說:“老實告訴你們,我這人沒別的本事,就泡妞在行。這世上就沒有我泡不了的馬子!”
其它人哄笑起來,傑少指著他們說:“怎麽著,你們還不信了。看看這酒吧裡的妞,你們隨便點一個。瞧哥們給你們露一手,少說也拿到她的電話號碼,要是識相的,立馬車一開就上酒店睡覺去了。”
他倒不是說大話,這個物欲橫流的年代,有錢的都是大爺。而女人,別的不說,喜歡上寶馬車裡哭的女人有的是。幾個年輕人也是貪玩,就在酒吧裡一陣亂瞄。其中一個往舞池邊上角落裡一個孤單的身影指去:“傑少,就那妞你看如何?”
傑少看去,獨自坐在那邊的女孩,二十五六的模樣。看不到正臉,可僅是背影那就是極美的。他點了點頭,說:“看戲好了。”
說完走了過去,來到女孩後面,他拎出一疊鈔票放到桌上說:“今晚我請客。”然後大刺刺地坐到女孩對面的椅子上,那獨自喝著悶酒的女孩抬起頭,眼神三分迷離,朱唇嬌豔似火,那模樣稱得上勾魂奪魄。傑少本打算玩玩而已,不料這一看就呆了,倒是有幾分假戲真做的心情,想把這個女孩收入帳中。
女孩看了看桌上的鈔票,樂呵呵地笑起來,卻什麽也沒說繼續喝她的酒。傑少也不著急,拿出錢包從裡面抽出一張卡說:“請問小姐叫什麽名字,如果你告訴我,這張卡就是你的。裡面有十萬塊,如果你告訴我的電話號碼,那麽這張也是你的,這裡面的錢不多,大概有二十來萬左右.”
“那是不是我答應和你上床的話,那錢包裡的卡都是有的,加起來少說也有個百幾十萬的?”女孩看著他道。
傑少一呆,大膽直接的女孩他不是沒有見過,可像眼前這位卻是絕無僅有。他一拍桌子說:“爽快,這樣。你做我一個星期的女朋友,我給你一百萬。一個月,我買輛豪車給你。如果你讓我爽了,我還可以送你套別墅如何?”
女孩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流下來。她搖了搖頭說:“你平時就是這樣子泡女孩子的?”
她突然笑容一冷,道:“快走吧,小鬼。你應該慶幸,姐姐已經不乾害人的勾當,否則像你這種送上門來的貨色,不過憑白給我送陽氣來了而已。”
傑少有些聽不懂她的話,倒也明白對方在戲弄他。他長這麽大何嘗受過這樣的奚落,何況那邊還有大幫朋友看著自己,頓時臉上掛不住。拍案而起,怒道:“臭婊子,別給臉不要臉。你當自己是什麽貨色,老子問你話那是看得起你。要不然,乾你這種貨色老子還不是要多少個就有多少個。”說著他伸手要去拉女孩的手,不料女孩反手握緊了他。頓時,傑少隻覺得自己像是把手往冰櫃裡塞似的,女孩的手竟然沒半點溫度,冷得嚇人。
女孩這時抬起頭來,眼睛一眨,雙瞳盡化墨色,說不出的邪異:“這年頭,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倒是越來越多了。行,你想死,姐姐成全你!”說著她張開嘴巴,舌頭竟像蛇一樣迅速在唇間伸縮。
傑少“啊”一聲叫起來,什麽酒意都散得一乾二淨。他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女孩放開他,笑咪咪地趴在他耳邊。傑少眼角余光看到女孩張開嘴巴,從裡面緩緩吐出一條如同蛇信的舌頭,在他耳垂輕輕舔過。跟著聽這女的說:“你說想讓我吃哪好呢?看你酒得這麽厲害,肝是不能吃的了。要不,就讓姐姐嘗嘗你那顆心臟是什麽味道好了。”
傑少再忍不住,大叫著“鬼啊”,就這麽跌跌撞撞地往酒吧大門跑。這時女孩坐直了起來,雙手往眼睛上一抹,手指上便多了雙黑色的美瞳,她喃喃道:“想和我楊思思玩,小鬼你還嫩了點。不過這東西倒真是不錯,用來嚇人頂呱呱,回頭讓小寶多給我弄幾雙不同顏色的”
說完她結帳走人,只是到了明天,酒吧的收銀員發現裡面多了幾張冥幣,嚇得差點沒神經了。再說楊思思,也就是阿奴離開了酒吧後,沿著街道慢悠悠地走著。她雖是馬小寶的守護靈,但真正需要她幫忙的時候還真不多。所以很多時候,阿奴不是躲在骨墜裡修煉,就是像現在一樣變成都市女孩的模樣四處亂逛。
不過今晚似乎有些特殊。
阿奴一出酒吧,就看到對面街道一幢大樓的天台上出現一個男人。他渾身黑衣黑褲,還戴著個墨鏡,獨在左手臂上別了個白色的袖章,象極當年的納粹。只是那袖章上不是一個萬字,而是一個繁寫的“獄”字。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阿奴頭一低,盡量維持著平穩的氣息混進了人群裡。偷偷瞄了那個男人一眼,對方卻沒注意到他,身體前傾,便又消失。
阿奴剛松了口氣,一眼就看到前面不遠處公交車站的遮陽棚上蹲著個女人。同樣黑衣黑褲,一樣別著白色袖章。其它人似是沒有看到她一樣,根本不聞不問。阿奴臉色微彎,拐了個彎走向另一條大街。沒走幾步,從前方街道的一間便利店裡又有黑衣人走了出來,他四下張望,駭得阿奴趕緊低頭,乾脆逛進一家賣女生精品的商店裡。
等到那黑衣人從店外走過,阿奴才趕出來。看著神出鬼沒的這些黑衣人,阿奴輕道:“今天是什麽日子,陰司冥庭的刑軍怎麽都出來了?”
陰司冥庭的刑軍,全稱是獄刑軍,專司捉捕人間的凶靈惡鬼,所以阿奴見了他們就像老鼠看到貓,躲都來不及自然不會一頭撞上去。只是這些鬼吏很少會這麽大規模地出現在人間,像濮陽這樣的大城市,平日裡也就只有幾個刑軍坐鎮而已,碰上的機率可以說是少之又少。
但現在,短短一段路裡,阿奴就碰到了三個。刑軍以這樣的密度出現,簡直聞所末聞!
阿奴可沒興趣去打聽這些人出沒的原因,她拐進一條小巷,打算遁回學校。在刑軍出沒的此刻,城市裡最安全的地方莫過於馬小寶的骨墜子裡。不料前腳剛拐進巷子,阿奴就看到巷子裡孤零零地站著條背影。她轉身便要走,那人已經悠悠說道:“既然自己撞上門來,又何必急著離開。”
話音方畢,便有三名黑衣人分別出現在巷子的兩側及出口,頓時把阿奴包圍了起來。背對著阿奴的人才緩緩轉過身來,他身上穿著一套黑色的西服,打著一條白色的領帶。這人有著一頭如雪般的銀發,下巴的胡須經過精心的修剪,帶著幾分威嚴。
他和其它刑軍一樣,左手也別著個白色袖章。只是上面非是猩紅的“獄”字,而是一個“黑”字!
阿奴心中一顫,失聲道:“黑衣無常?”
“你倒也識貨,竟然知道我的身份。”他淡淡道:“本來今日我非為你而來,但你的身上既落有殺業的味道,便隨我走吧。”
阿奴臉色一變,搖頭道:“大人,阿奴自知這是無理的請求,但還是懇請大人放過阿奴這一回吧。”
那人冷喝道:“大膽,無常拘魂,豈由得你願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