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已家後,曾母對曾浩說:“小山有些奇怪。【首發】”
“哪裡奇怪了,最近不是挺好的嘛。”曾浩正在看報紙,聞言頭也沒抬地說。
曾母坐到丈夫身邊,說:“剛才我把手機拿去還給他,要出來的時候聽到他浴室裡響了下。我就覺得奇怪,想去看看怎麽回事。小山卻攔住我,說是老鼠。老鼠哪能鬧出那麽大的動靜,後來吧我又悄悄地回去看,可浴室門給他鎖著。你說奇怪不奇怪,這好端端地鎖著門幹嘛?”
“你管這麽多做什麽,小山都那麽大了,你要尊重他的個人。”曾浩不滿道。
曾母卻堅持說:“不對,我還是覺得有古怪。那浴室裡,我聞到一股臭味,不知道怎麽說,反正我覺得很不對勁就是了。”
“你啊,大驚小怪的,難道小山還會在浴室裡藏個死人不成?”曾浩隨口道。
曾母臉色一變,跳起來說:“沒錯了,就是死人味。我說怎麽那麽熟呢,還記得送若丹出殯的時候,我還替她整理了下衣服,當時棺材一開就是這種味道,嗆得我差點沒暈過去。老爺,你說小山他會不會把若丹的屍給挖回來?”
“胡說八道!”曾浩生氣地站起來,道:“小山是你兒子,你兒子是個什麽人你還不知道。他是想念若丹沒錯,可他還不至於瘋到把屍體挖回來放在浴室裡,我看你是老糊塗了。”
說完,曾浩氣衝衝地自己回房間去。曾母嘀咕道:“可浴室那麽臭!不行,我得再去看看。我記得他房間裡所有鑰匙還有一套備用的,我找找放哪去。”
就在曾母去找鑰匙的時候,曾山卻抱著頭正捉狂。原來剛才曾母進來的時候,他一緊張打錯了個數字。本來他這裡是1204房,卻打成了1104發了過去。現在對方的ID已經變黑了,看起來應該下線正往海天公寓這邊過來。可恨他也沒有向簡文妹妹拿手機號碼,就算想告訴她房間號打錯了也不成。
他本來還想把這個簡文的妹妹也騙來,然後再設法殺了她。就像伊吹說的,只要殺過一個人之後,踏出了那條看不見的線,再要殺人似乎就真的沒那麽難了。但現在的問題卻是,曾山給錯了房間號。一旦簡文妹妹發現找不到自己姐姐時,肯定會報警。
“完了完了。【首發】”他抱頭道,又想對方還沒來,應該還有機會。
例如,找個借口把1104房的住戶支開,那麽他還是有機會的。可是用什麽借口呢?在曾山尋思著拿什麽借口支走1104房的住戶時,就在他腳下的那間房子裡,卻正上演著一場好戲。
最近她很憤怒。
1104房本來是應該是她的,可最近卻接二連三地搬進來新的住戶。這讓她很生氣,前一撥也就算了,那都是女生。對於女生,她還是能夠容忍的,隻想把她們嚇走就行了。但沒幾天,卻又換了另外兩個住戶。這是一對男女,女的年輕漂亮,就像當年的她。
而那個男的,一樣年輕英俊。可那張英俊的臉,卻讓她感到隱隱的刺痛!
然而這兩個人並不簡單,那女的她看不出深淺,可那男的在她眼中,就是一團金光燦爛的靈光!於是她知道,那男的肯定是個法師,而且還是個厲害的法師,這兩人是衝著自己來的。
果然,就在當天晚上,他們開始在房間每個角落搜索著她的蹤跡。可她已經存在了這麽多年,沒有辦法離開這棟大樓,可大樓裡任何一個房間她都來去自如。於是她躲了起來,隻敢偶爾回來看看這兩人走了沒有。
幾天過去了,他們仍在這,似乎還會住上很長一段時間,這讓她無法接受。可她不敢現身,即使那女人是一個普通人,可那年輕男人身上的靈光卻讓她本能地感到恐懼。那團過於燦爛的光讓她想到了太陽,那曾經溫暖的光,如今卻是最致命的毒藥,一旦暴露在那團光下,她有可能會消失!
本能一再告戒著她要忍耐,她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被憤怒和怨恨支配的自己,她已經學會了很多東西,她不會輕易被抓住。
今晚似乎和平時有些不一樣,客廳裡只有那個女人在看電視,那個年輕男人並不在。法師不在,她的忌憚就少很多。她甚至在考慮,要不要先對女人下手,再威脅法師離開?就在她這麽想的時候,門突然開了。一股讓她很不舒服的氣味彌漫在空氣裡,片刻後她記了起來。那是酒氣,而那個步伐不穩,滿身酒氣的男人就像當年的那個人,這讓她覺得不舒服。
“你回來了?”女人迎了上去。
男人突然笑了,像野獸一樣撲上去把女人推倒在沙發上。女人尖叫道:“你要幹什麽?”
“幹什麽?”男人大叫道:“老子和你交往了這麽多年,你連嘴也不給我碰一下。我受不了了,你知道外頭那些人怎麽說我嗎?他們說我沒用,今晚,老子要證實自己是個男人!”
一邊說著,男人用力去撕扯女人的衣服。
這熟悉的場景讓她感到眼前似乎有火焰在燒,眼前這兩人漸漸消失,她看到的是當年那個禽獸不如的男人,還有苦苦哀求的柔弱女子。
眼皮底下,那女人掙脫了男人朝廚房跑了進去,並拔起一把水果刀。刀尖在燈光下閃爍的寒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多麽相似的場面,她想。於是怒火燒得更加旺了,這時男人跑進了廚房裡,一把將刀拍走,然後死死抱住女人不放。他想要親吻那女的,更可惡的是那雙手,已經掀起女人衣服的一角。
她終於看不下去了,尖嘯一聲朝那男的撲過去。這一刻,她忘記那是個可怕的法師,她只知道,十二年前的畫面和眼前這個男人重疊再一起。她已經分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就在她要接近那男人的時候,男人所有動作都停了下來。這時她才發現,盡管剛才在尖叫在掙扎,可女人臉上的表情根本稱不上害怕,突然她醒覺過來,自己上當了。
轉過身來的馬小寶,看到從大廳天花板上撲下來的這個渾身是血的女人時,便知道自己和蘇蘇演的這場戲成功了。他們把黃以琳引了出來,但她撲到一半卻刹住了身形,眼中的怒火也在消失,馬小寶就知道要糟,黃以琳似乎識破了兩人的布局。
果然,黃以琳尖叫一聲,返身飄往室外。馬小寶暗罵一聲,和蘇蘇一起追了出去。兩人同時摔門而出,也顧不得關門就追著黃以琳殘留下來的鬼氣而去。
他們前頭剛走,曾山就從電梯裡出來。他剛找到個借口,可看到大門洞開的1104房時,他愣住了。曾山走了進去,試叫了兩聲:“有人嗎?”
沒有回應,曾山喜出望外,心道真是天助我也。連忙把門關上,又把一瓶注射了安眠藥的飲料放到了冰箱裡。沒過多久,門鈴就響了。曾山連忙開門,門外站著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女孩一臉倔強的說:“我叫簡秀,我姐簡文在嗎?”
曾山忙道:“在在,她在臥室休息呢,你先進來吧。”
就這樣,毫不知情的女孩一腳踏進了1104房裡。
與此同時,曾母拿著一串備用的鑰匙走進了曾山的房子裡。她先到臥室看了眼,發現門是虛掩的,曾山竟然不在家。這樣也好,她便不怕突然給曾山撞破。雖說她母子倆的感情還不錯,但這樣一來,一番爭吵是難免的。放下心的曾母拿著鑰匙走到浴室前,隔著大門,她突然感到一陣不安。
就像門內藏著什麽怪物似的,那種感覺讓她差點掉頭就跑。可她還是強忍了下來,等拿鑰匙去開門時,她才發現自己的手變冷了。
手不但冷,還發抖。曾母費了好大力氣,才把鑰匙鎖孔裡。一扭,鎖孔發出“噠”的一聲,她不由慶幸曾山沒有換掉門鎖。於是她輕輕推開了門,門一開,一股惡臭當即從黑暗中湧來,衝得曾母差點沒暈過去。她大驚失色,不知道曾山在浴室裡藏了什麽,竟然發出這麽大的一股臭味。
曾母摸索著打開了浴室的燈,燈光一亮。她不由愣了,偌大一個浴缸,裡面竟然裝滿了土。而在浴缸的左邊,曾母看到了一張臉。
林若丹的臉。
那臉上分布著幾塊淡淡的屍斑, 發白的臉孔上,嘴唇卻是妖豔的紅,就好像林若丹還活著,只是睡過去一般。曾母愣在當場,她怎麽也想不到,自己兒子竟然真的把林若丹的屍體給弄回來。就在這時,林若丹突然睜開了眼睛。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向了曾母,曾母給她盯得腳一軟,就這麽坐倒在地上。
然而在林若丹的眼裡,非但映出曾母的身影,還映出曾母身後另外一個人來。
伊吹!
“天,這是怎麽回事,小山你都在乾些什麽?”曾母喃喃道,便在這時,她突然感到臉頰左邊有人在輕輕呼吸。
伊吹伸著頭靠在曾母的臉邊,輕輕道:“你兒子正在乾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在這節骨眼下,可不能讓你這個老女人破壞了。要怪,就怪你好奇心太大了。”
曾母剛想叫,胸口一痛,頓時失去所有力氣。她低下頭,看到一隻手從心臟位置穿胸而過,這是她人生最後一個畫面。在曾母倒下的瞬間,已經躺在床上的曾浩突然感到胸口一痛,這時他才想起,自己夫人怎麽這麽久還沒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