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絲如瀑,倒懸而下。【更多精彩小說請訪問】面似桃花、肌膚勝雪,不是蘇蘇又是誰。她笑眯眯地移開那擋著馬震北長劍的手指,如非親眼所見,實難相信那纖纖手指竟能擋利劍一擊。蘇蘇一個空翻,如同落葉般落到樹枝上,接著盤膝坐下。她整個坐到了樹枝上,樹枝卻連晃都沒晃下,仿佛她輕若無物。
蘇蘇後頭九道狐尾毫不掩飾地張開,形如孔雀開屏,囂張中又帶有炫耀的味道。她歪著頭看著馬震北道:“看起來你不是很開心。”
馬震北哼了聲道:“你怎麽來了?”
“我想你啊。”
“想我?”馬震北冷冰冰地說:“你是妖,我是人。何況我還是除妖師,好心奉勸你一句,別和我走得太近。不然,小心我收了你。”
蘇蘇做出一個很害怕的樣子道:“你好嚇人啊。”自己又撲哧一聲笑出來,伸了個懶腰說:“能收我的人還沒有出世呢,你雖然不錯,可還不至於讓我害怕。”
“再說,現在外頭都說北地馬家的傳人迷戀上了我這狐狸,我不來找你找誰去。”
“什麽?”馬震北怒道:“是哪個混蛋造的謠?”
蘇蘇哼道:“幹嘛,喜歡我很丟人嗎?”
又說:“還不是那個閔雄。”
“閔雄?”馬震北冷哼道:“堂堂七尺男兒,竟也學那嚼舌的婦人,真是該死。”
“喂,女人怎麽了?看看人家蘇妲已,不是一介女流,照樣把你們逼得要死活的。”蘇蘇不屑道。
“蘇妲已……”馬震北大聲道:“早晚有一天,我會要了那頭妖狐的命!”
“喲,好志氣啊。那我呢?”蘇蘇用大眼睛盯著他問。
馬震北下意識地別過頭去道:“……如果你不再為禍人間的話……我……我可以考慮放過你。”
“真的?”蘇蘇臉色又一黯道:“你放過我又怎麽樣。天下人都把我和妲已放在了一起,好似我是她的幫凶是的。就算你相信我,別人也會追殺我的。聽說薑子牙手裡有一條打神鞭,那東西大概是我全天下間唯一害怕的事物了。要是碰到他,搞不好我也得形神俱滅。”
“那個……”馬震北撓頭道:“只要你一心向善,我可以向大家證明,你不是妲已的幫凶。(首發)”
“你真好。”蘇蘇突然哈哈一笑道:“老實告訴你吧,子牙的打神鞭雖然厲害,可也要打中人才行。就憑那老頭一身快入土的身子骨,想要追上姐姐還早了十萬八千年呢。”
馬震北臉一沉,恨恨道:“你故意耍我的,對不對?”
蘇蘇低著頭可憐兮兮地說:“你生氣啦?”
“夠了,我就知道妖從來不會以真性情示人,我竟然還想相信你,真是蠢到家了。你不要再跟來了,我要練劍!”
馬震北跳下了樹枝,拔出長劍悶聲不響地揮舞了起來。忽然聽到樹上傳來一聲幽幽的歎息:“對不住,以前人看到我不是嚇得走避不及,就是揮劍相向。只有你才會和我聊幾句,所以我才忍不住戲弄你。既然你生氣的話,以後我再也不煩你了。”
接著樹枝一陣輕晃,馬震北抬起頭,蘇蘇卻走了。他看著那空無一物的樹枝,心中竟有微微的失落感。而這話聽在馬小寶耳中,卻不由感到一陣心酸。兩千年前的蘇蘇,被全天下視為凶物的她,恐怕比那段寒亭孤雪的日子還要寂寞吧?
蘇蘇走後,馬震北留在林裡獨自練劍,卻練得有些心不在焉。最後他輕聲一歎,收劍歸鞘,乾脆找了塊空地坐下來,咬著片樹葉發呆。沒過多久,就傳來一聲婦人的叫喊:“震北,震北聽到了嗎?柳家小姐來了,你快回來啊。”
馬震北隻得拍拍屁股站起來,叫道:“知道了娘,我現在就回去。”接著運起輕身功法,踏葉遠去。
畫面一換,馬小寶回過神來,發現已經回到馬家房舍前。房舍前停著一頂轎子,四個轎夫正在附近一棵老樹下納涼。又有幾名男子身著勁裝,腰懸寶劍,騎在高頭大馬上一臉倨傲,似沒將馬家放在眼中般,頻頻那茅屋投去不屑的目光。這些人鮮衣怒馬,好不神氣,看樣子應該是所謂的柳家小姐的護衛。
這時馬震北掠至,朝那幾名護衛掃了一眼,便埋頭走進屋子裡。其中一名護衛翻了個白眼道:“這窮小子真是不知幾世修來的福氣,竟得咱們大小姐垂青。”
“可不,老爺三番四次地勸說小姐退了這門婚事,小姐卻執意要嫁給這姓馬的窮小子,真是天大的福氣。”
如此三言兩語的閑聊著,馬小寶倒也好奇,想看看自己前世指腹為婚的對象是誰,便也跟著進去。和馬震北來到前堂正屋,有一女子盈盈而立,身上穿著碧色的輕紗長裙,腰上纏著鵝黃的錦帶,手上戴著晶瑩翠綠的鐲子,顯得落落大方。
馬震北走進去時,這女子正好轉過身來。馬小寶一看,幾乎驚呼出聲:“萌美?”
沒錯,眼前這女子長得跟柳萌美一模一樣。有所區別的是,眼前這個柳萌美顯得要安靜穩重一些,看到馬震北時,她淺笑道:“馬大哥回來了。”
馬小寶隻覺得頭大,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前世竟和柳萌美還有這麽一段緣分。那麽現在柳萌美對自己暗生情愫,莫非也和前世這段情緣有關?
馬震北態度冷淡,說:“這裡窮鄉僻野的,小姐是大家閨秀,怎麽也有興致到來。”
“不管是繁華上京,還是僻野小鄉。這終究是馬大哥的家,將來也是我柳素芸的家。家在哪裡,素芸便在哪裡,又有什麽好奇怪的呢?”柳家小姐淡淡說道。
馬震北臉色古怪地看著她道:“柳小姐你想清楚了,我馬家可配不上你柳家,你何苦要跟我這窮小子捱苦日子呢。”
“馬大哥說笑了,你我親事乃是父輩所定。無論是你是窮是富,是官是民,都是我柳素芸今世的夫君。”柳家小姐低頭道:“何況,素芸又豈是那種嫌貧愛富之人。”
“承蒙小姐錯愛,可如今天下大敵,震北實有談婚論嫁之心。聽聞西岐周文王拜薑子牙為相,正發動各地諸侯義軍一同抵抗帝辛****。震北不才,卻也想盡自己一份力,正準備前往西岐加入伐商義軍呢。”
柳素芸臉色一黯,卻仍勉強笑道:“那馬大哥需去幾年?”
“少則三年,多則十載。”
“也罷,那素芸便等馬大哥戎馬歸來。不管三年十載,素芸都會等你的。”
馬震北一時無言,馬小寶也張大了嘴巴,沒想到柳萌美的前世不僅癡情,還很固執。這時,堂中梁上響起蘇蘇的聲音:“我真是聽不下去了。你這個笨女人,怎麽就聽不出來呢,馬震北根本就不喜歡你。”
說話聲中,一朵彩雲飄下,不是傾國傾城的蘇蘇又是誰。
忽然見到一個大美女從天而降,柳素芸也呆了。她看了看馬震北,問:“這位小姐是?”
馬震北末答,蘇蘇已經搶著說道:“人家是他的心上人啦。”
“什麽!”
馬震北和柳素芸同時驚叫,前者是沒料到蘇蘇如此大膽,竟說出這樣的話;後者則驚訝於兩的身份,一時間,柳素芸的眼眶已經有淚水在打轉。她看著馬震北問:“這可是真的?”
馬震北剛要解釋,蘇蘇卻突然轉了個身攬住了他,跟著朱唇輕送,任君品嘗。可站在後頭的馬小寶看得清楚,蘇蘇只是做個樣子,兩人並未親吻。但柳素芸哪知道許多,頓時淚落如珠,掩臉而去。
“你幹什麽!”
馬震北推開了蘇蘇,他雖不愛柳素芸,可人家終對自己癡心一片,又重情守諾。不管怎麽說,這樣傷害她也說不過去。可出得屋舍時,柳素芸已經上得轎子。馬震北要往前,卻給幾名護衛冷冷攔下,他隻得大聲道:“素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柳素芸從轎子裡大叫道:“我不聽我不聽,走,我們回去!”
等到柳素芸一行離去後,馬震北鐵青著臉回到屋子裡怒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蘇蘇一聲輕笑,道:“幫你啊。”
“幫我?你這是害我吧?”馬震北大聲道:“你可知這樣做, 會陷我於不仁不義。”
“哎喲,好嚴重啊。”蘇蘇臉色一肅,道:“我且問你,你可真心喜歡那柳家小姐?”
“你問這個幹什麽?”
“你別管,回答就是。”
馬震北搖頭歎道:“我和她的婚事乃父輩所定,我年紀時父親便去世了。自小我這人就野慣了,哪受得了他們高門大闕那一套。素芸是個好女子,可我隻當她是妹妹那樣,卻談不上喜歡。”
“那不就是了,你終究不是女人,所以並不懂。感情這種東西,還是快刀斬亂麻的好。你如果不喜歡她,就直接說出來,好斷了她的心思。否則,她終會不死心的。”蘇蘇認真地說:“你不想讓她傷心,不願親口說出這個殘酷的事實。你隻想保著自己的仁義之名,可你卻沒有想過,你這麽做到頭來只會讓她傷得更深。”
“反而像我這樣,給她下一劑猛藥。她是痛了,可隻痛那麽一時。若按你的來,她恐怕就要痛一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