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啊!”
不同時間的兩個葉靈珊同時叫了起來,她們淒厲的叫聲奇異地合二為一,形成一聲絕望的呼喊。【首發】
葉靈珊抱頭蹲下,她終於知道了六年前發生了什麽事。記憶如同開閘的水壩,往事有若絕堤之水滾滾而來,瞬間填緊了葉靈珊腦袋的每個角落。
頭痛欲裂!
她好不容易挺過這陣劇痛時,畫面已經變了。
這是一間昏暗的屋子,甚至可以聞到淡淡的酸味。就在房間的角落裡,一個女孩蜷縮在那低聲哭泣。突然房門打開,有人打開了燈,突然的明亮讓葉靈珊有些不適,跟著她才看到自己的大伯雷守正走了進來。他看到角落哭泣的女孩,那個人就是葉靈珊自己。
“靈珊,你怎麽了?”雷守正輕聲問道:“你嬸嬸說回家後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肯出來,跟大伯說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可葉靈珊只是哭,卻沒有回答。她知道這個大伯極愛自己,盡管他和父親只是拜把子的兄弟,卻比親兄弟還親,葉靈珊隻身來到這城市上學,平時就住在雷守正家裡。雷守正夫婦對她可謂照顧有加,但現在,她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雷守正突然看到葉靈珊身上的血跡,頓時一驚問:“靈珊,你……你身上的血是怎麽回事?是不是受傷了?”
葉靈珊這才發現自己不小心沾染了周秀娜的血,看到了這血跡,她再也忍不住說:“大伯……我,我們……”
“怎麽了?你慢慢說,別怕,一切有大伯呢。”雷守正拍著胸口道。
於是一邊哭,葉靈珊一邊道出了真相。當聽到他們竟然把周秀娜狠心丟下樓去時,雷守正震怒得無以複加。他怒道:“你們怎麽可以這麽做,這是犯法的啊。而且……而且你們這樣做,會惹禍的……”
葉靈珊抽泣道:“我已經想阻止他們了,但是他們不聽我的。(首發)大伯,我該怎麽辦?”
“怎麽辦?去自首吧,靈珊。”
雷守正歎息道,現在,也只有這個辦法了。葉靈珊卻害怕地直搖頭:“不,不要。我不敢,大伯,爸知道會打死我的。”
“可你……”
葉靈珊撲到雷守正腿邊,哭著說:“大伯,你幫幫我吧。我真不想坐牢,幫幫我吧大伯。”
雷守正歎了口氣,他知道自己兄弟就葉靈珊這麽個女兒,平時都是寵愛有加。他自己何嘗不是很疼愛這個侄女,因為某些原因,雷守正夫婦自己並無子嗣,兩人完全是把葉靈珊當成自已女兒看待。現在見葉靈珊苦苦哀求,任雷守正鐵打的心腸也得為之動搖。
“好吧,但你要答應大伯,以後得好好做人。”雷守正又歎道:“你也知道,大伯不是普通人。年輕的時候曾跟一個流浪的道人學過些陰陽之術,所以知道一些陰陽世界的事。靈珊啊,你們可真是闖了大禍。撇開你們做的事情對錯不說,那女孩子是在絕望和怨恨中死去,肯定是不會安息的。”
葉靈珊渾身一抖,說:“大伯,你的意思是。秀娜……秀娜她會變成……”
雷守正凝重地點點頭,道:“你知否那個女孩的出生年月?”
葉靈珊和周秀娜曾經交往甚深,當然知道她的生日。於是把年月一報,雷守正掐指算來,臉色更是凝重了。
“這女孩生於陰年煞日,命裡帶凶。可她本人卻不會有大礙,但這命卻是孤星之命,刑克至親好友,注定孤獨一世。跟她走得近的人,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然而這樣的人,一旦懷恨而死,將會化成厲鬼歸來。還好你現在就告訴我,若是過了她的頭七,就連我也沒辦法了。”雷守正道:“走,她現在的屍體在哪?”
“我們已經把她當成自殺報了警,現在應該到殯儀館了吧。”葉靈珊猜測道。
“去把有份參與這事的人全叫來,我需要你們每人一滴精血,才能為你們施法免禍。他們要是敢不來,你就威脅他們報警好了。”
按照雷守正所說,當天晚上,陳琳等人來到市殯儀館和葉靈珊兩人匯合。看到雷守正的時候,陳琳幾人臉色都很難看,雷守正看著他們搖頭道:“你們這些孩子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這次幫你們實是不得以之舉,只希望你們將來都要好好做人,切不可再入岐途。”
說罷,雷守正向他們每人要了一滴精血,又著他們以周秀娜同學的身份要求悼念亡者。還好周秀娜的屍體還沒有火化,否則雷守正就是空有一身道術也無從施起。
陳琳家還有點門道,雖然此舉不合規矩,但幾個電話下來也就能夠在一個房間裡見到周秀娜的遺體了。雷守正讓他們都在外面等著,自己一個人走了進去。
葉靈珊得雷守正首肯也跟著進來,本來像這種實在不便讓葉靈珊從旁觀看。但雷守正為了給這個侄女一個教訓,才破例如此。何況他干涉因果,是會遭報應的,折壽、凶死、苦病三者必會有一種應報,甚至三惡報齊至也不奇怪。雷守正便是要通過這件事,告訴葉靈珊凡事都需要付出代價。
他所要做的,便是趁周秀娜剛死不久,魂魄仍處於混沌狀態的時候,將她的怨恨以及葉靈珊等人殺害她的記憶盡數封起。因為此事關系到葉靈珊數人的命數,所以雷守正需借他們每人一滴鮮血作法,以此為媒介封印住周秀娜的記憶。
為了保險起見,雷守正又施了另一種法術,把周秀娜的靈魂封印在死亡之地,也就是那百貨大樓裡。如此一來,遺忘了記憶,又無法離開百貨大樓的周秀娜,便不會對葉靈珊幾人造成威脅。
旋法的過程中,葉靈珊瞪大著眼睛。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雷守正施展法術,只見雷守正將沾有他們鮮血的五張符張在空氣裡一陣比劃,又吹了口氣時。符紙自己燃燒了起來,雷守正手一抄一握,便將燒成灰燼的符紙全握在手中。再一手點在屍體的下巴處,拇指扣著周秀娜的嘴唇。再一頂一扳,周秀娜的嘴巴便張了開來,雷守正不敢怠慢,把尚在燃燒的符紙一口氣塞進了周秀娜的嘴中,接著用力合上她的嘴巴,跟著閉眼頌咒。
這時,空氣中響起似有若無的尖叫聲,葉靈珊害怕的四處張望。突然發現周秀娜本來閉上的眼睛突然翻開,並死死盯著葉靈珊的方向。雷守正歎息道:“孩子,我知道這樣對你不公平。可我仍要這麽做,若你有什麽怨恨,盡管衝著我來好了。”
他趴在周秀娜的耳邊輕輕道:“記住,我叫雷守正。”
說完手掌蓋在周秀娜雙眼上,再一抹,她的眼睛就合上了。可雷守正知道,他算是幫葉靈珊他們接過了這女孩的怨恨。萬一將來發生什麽意外,這女孩要報仇也會第一個找上他,那樣的話,雷守正還可以為葉靈珊他們爭取一些時間。
只是此時的他並沒有想過,六年後周秀娜卻是在伊吹的幫助下脫困,並挾雷霆之姿一舉殺了他,讓他完全沒有時間給葉靈珊他們傳訊示警。
此是後話,再說現在葉靈珊看到了這一切,終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於是眼前的景象像接收不良的電視畫面般閃爍起來,等葉靈珊再回過神來時,發現已經回到馬小寶的房間裡。她這時才發覺,自己已經出了一身汗,衣服被汗水打濕貼在身上極不舒服。更讓她不舒服的,卻是馬小寶看著自己的眼光。
馬小寶搖頭歎道:“虎狼之狠,不及人心。人心之狠,毒若蛇蠍。我真沒想過,你們竟然做了這麽過份的事。方子雨那些人,真是罪應當誅。但你始終還是心存善念,只是以一人之力無法改變整個局面。罷了,我就幫你一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