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寶一點一點往後退。
楊柳大小姐一點一點往前挪。
一人一鬼大眼瞪小眼,僅剩些許理智的楊柳壓低了聲音道:“你到底讓不讓開?”
“不讓。”馬小寶毫不猶豫地說。
楊柳彈了彈她那幾根鬼爪,冷冷地說:“那就讓我看看你這個通靈師究竟有什麽能耐?”
“我沒什麽能耐。”馬小寶老實回答:“單練我抽不過你,而你楊大小姐一根指頭就能順便搓死我。”
“..”
“你倒是誠實,剛才看你進來,雖然知道你是通靈師。不過你的氣場並不強,甚至連靈光也末能顯現,就知道你隻是能夠溝通陰陽的普通貨色。”楊柳劈裡啪啦地拋出一堆專業術語。
馬小寶忍不住問她:“你怎麽知道這些?”
“百度。”
“.”
“廢話少說。”楊柳陰聲細語地說道:“既然你打不過我,就給我讓開。我要拔了劉胖子的皮,拆了他的骨頭熬湯,起了他的心肝脾肺腎喂狗吃!”
“大姐你這樣不環保。”
“.”楊柳大叫:“你到底讓不讓開,我不想亂殺無辜,你別逼我!”
“你又不是殘廢,誰逼得了你啊。”馬小寶往窗口一指:“我勸你還是離開,要不然我幫手到了,它可沒有我好說話。”
“小鬼還想唬我,找死!”
尖叫一聲,怒不可遏的楊柳化成一道紅雲朝馬小寶張牙舞爪地撲了過來。馬小寶搖頭歎道:“這年頭說真話連鬼都不信,真是世風日下。”
嘴上感歎著,他雙手卻迅速在胸前結出一個法印,再雙掌合什輕唱道:“七星五雷芒、手執天地動;吾血號妖神,寶鑒為吾開!”
當唱出最後一個字時,馬小寶雙手左右拉開。頓時雙掌間靈光大作,把楊柳給彈了出去。楊柳撞回廚房裡,驚疑不定地看著馬小寶。這時她才看清,在馬小寶掌間的靈光中,飄浮著一張玉牌。
那玉牌上,有“妖神鑒”三個大字散發著萬道祥光瑞焰,十分耀眼。
楊柳還末反應過來,玉牌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八化無方。數不清的玉牌按照某種奇妙地規律將馬小寶包圍在其中,在楊柳眼中,這些玉牌皆是樣式相同。可落在馬小寶眼裡,面對著他這一邊的玉牌上,卻刻著各自不同的圖案。飛鳥走獸、妖鬼神魔應有盡有。
隻是大部分玉牌上的圖案都呈淡青色,與玉牌本身的材質如出一轍。隻有在馬小寶後方左下角處的一張玉牌上,刻著似犬如狼般的事物,卻周身騰著黑焰,那奇獸上亦有焰紋斑駁,和其它玉牌絕不一樣。
“出來吧,禍鬥!”馬小寶輕輕喚出奇獸的名字,而那張特殊的玉牌則不斷震動,最後化成一團黑色烈焰騰空而起,再落到馬小寶的腳邊。
黑焰一出,其它玉牌皆一一消失,仿佛剛才隻是某種幻相。可楊柳知道不是,因為馬小寶腳邊的黑焰仍燃燒著。從那黑色的火焰中,楊柳嗅到了極其強烈的凶戾之氣。她身為厲鬼,本身便是由怨氣戾氣所生。可即使如此,那黑焰中的氣息仍叫她害怕。
能夠令一隻厲鬼都感到害怕的事物,該是世間如何殘暴的存在。
黑焰突然暴漲,
再瞬間向中間收縮。火焰由虛化實,凝出一隻異獸的形像來。此獸形相如狼,卻有小牛般大小,四眼三尾,漆黑的身軀上遍布火紅的焰紋。在頸間及四蹄上,皆有一團仿佛毛發般的火焰燃燒不休,更有虛影般的索鏈從火焰中延伸出來。隨著異獸活動著身體,影鏈不時敲擊著地面,竟然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仿如實物。 楊柳完全呆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倒是那巨狼轉頭看向了馬小寶,竟然從嘴中吐出了人言:“馬家的臭小子,叫本大爺出來的時候,你應該在我的名字後加在大人兩個字!”
馬小寶曬道:“你又不是人,叫什麽大人啊,叫大狗還差不多。”
“無禮!”巨狼咆哮道:“你竟然用那種低劣的生物和本大爺相提比論?”
馬小寶歎了口氣,從褲灰裡摸出一根像是骨頭般的餅乾朝地上扔去。下一刻,巨狼如同本能反應般朝地上的餅乾撲過去並叨了起來,然後三尾黑尾搖個不停,似足向主人討功的小狗。
馬小寶:“.”
楊柳:“.”
禍鬥:“.”
“混蛋,敢戲弄本大爺!”巨狼禍鬥再次咆哮起來。
馬小寶撓著耳朵道:“別狡辯了,禍鬥。每次你都會把餅乾撿起來,這就是本能的反應,懂嗎?”
“我不懂,我只知道現在很想把你這沒禮貌的小鬼吃掉!”
“得了吧,你以為我會給嚇到?”馬小寶拍拍自己的胸口說:“隻要那東西在我手裡,你就別想動我一根寒毛。不過,我說禍鬥啊,這種私人恩怨呆會再解決,你看是不是先把正事給辦了。”
巨狼聽罷,緩緩轉頭看向楊柳,從鼻孔裡噴出兩道細細的黑焰說:“又是一隻小鬼,我說你就不能給弄點好些的貨色。這種程度的靈,它們的惡我吃起來不過癮啊。”
“少來,給你一隻邪靈你也得啃得下才行。快動手吧,時間不早了,再拖拖拉拉就搭不到車回家了。”
禍鬥從嘴中噴出一小道黑焰,嘀咕了一聲“別命令我”,但它還是朝楊柳撲了過去。於是下一刻,廚房中響起了楊柳尖厲的叫聲。
在廚房樓下的一間臥室裡,一個胖得跟冬瓜似的男人正來回轉著圈。他已經中年謝頂,腦袋亮得跟月亮有得一拚。男人三步一歎,五步一停,時不時朝樓上看去,滿臉憂色。
恰好楊柳的尖叫從樓上傳來,頓時嚇得胖子打了個哆嗦。
“我說動靜怎麽這麽大,老劉啊,那毛還沒長齊的小子能搞得定不?”一個電著卷發的中年女人縮在角落裡,害怕地說道。
這胖子就是劉哲,他苦笑道:“他馬家是咱東三省最有名氣的通靈家族,要不是我老鬼老爸和馬家那老頭有點交情,人家還指不定請得來呢。如果連他們也不行,那我就.”
“都怪你!”劉哲的老婆抱怨道:“叫你玩女人!現在好了,倒玩出個女鬼來。你說現在怎麽辦?”
“現在上面不正在辦著嘛。”劉哲煩惱地搖了搖頭,說:“好了好了,別說了。我知道錯了還不成,隻要能夠逃過這一劫,我保證以後再也不碰其它女人。要碰一回,叫我斷子絕孫。”
聽丈夫發了毒誓,劉哲老婆變色道:“別亂說,別亂說。你要有個三長兩斷,我也不活了。”
話音方落,樓上“轟”的一聲,像是煤氣爆炸。震得天花板直抖,那牆壁的燈管更是閃個不停,嚇得老劉兩口子臉都綠了。但這聲大響過後,樓上再無動靜傳來。劉哲的老婆朝胖子猛打眼色,胖子知道她是想讓自己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
劉哲雖然不想去,卻給老婆給推出門來。看房門傾刻關上,老劉朝門啐了一口道:“呸,剛才還要生要死的,現在就不理我死活,說得比唱得好聽!”
嘴上這樣說,但胖子還是大著膽往樓上走。他家二樓是用餐的地方,餐廳和廚房使用開放式的設計,可說一目了然。上得二樓,劉哲便摸索著去開燈,這不開還好,一開嚇一跳。
二樓黑煙迷漫,簡直就像爆炸現場,還飄著好大一股燒焦的味道。濃煙裡,一個人影連連咳嗽地走了出來,卻是滿臉黑灰的馬小寶。
“怎麽。。怎麽樣了,大師,那個.”劉哲見是馬小寶,連忙問道。
被個中年人叫成“大師”,讓馬小寶渾身不自在。他搖頭道:“別叫我大師,俗!”
又道:“放心吧,鬼我給你收了,以後她不會再騷擾你了。不過,這個.”
馬小寶做了個數錢的動作,眉頭挑了挑道:“你懂的?”
“懂,當然懂。”劉哲眉開眼笑地說:“明兒一早,我就給您過帳去。”
“嗯,要不怎麽說劉老板是個明白人。”馬小寶從口袋裡又摸出一張名片,塞到劉哲的手裡說:“銀行帳號在卡片背面,中行工行還是建行都可以,劉老板你自個看著辦。”
“您這準備得還挺齊全。”劉哲感歎道。
“那是,這是我的風格。”馬小寶拍拍劉哲的肩膀說:“看在劉老板和我老爺子相識一場的份上,我不妨再告訴您一件事。”
“啥事,您說。”
馬小寶沉聲道:“實不相瞞,您和那女鬼過從甚密。她雖最終沒害得成你,可你身上已經沾染了她的鬼氣。如果不把鬼氣拔除,輕則影響了運道,重則會縮短您的陽壽。”
“什麽?”劉哲一聽,頓時汗如雨下:“這個大師,不,小寶。不.哎,我的小祖宗,你可得救救咱。要多少錢,你說!”
“提什麽錢啊,俗!”馬小寶搖頭道:“我像那種人嗎,再說拔除鬼氣也花不了我多少功夫。隻要我使一套五行辟邪拳,打掉劉老板你身上的鬼氣就行了。不過這樣一來,劉老板卻得受些皮肉之苦。”
“一點點苦算什麽?小祖宗你快揍我吧!”劉哲連忙把頭伸了過去。
馬小寶暗笑,這年頭什麽稀奇事都有,怕是把自己往人家拳頭上送的事估計也不多。雖然不能真個殺了胖子,但把這矮冬瓜揍一頓,也算是給楊柳出氣吧。
於是馬小寶掄著拳頭,大叫一聲“看我的辟邪拳”。跟著一記左勾拳痛打在劉胖子的胖臉上,頓時把胖子直接打得滾下了樓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