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摟著女兒的肩膀,深呼了一口氣,道:“以晴,你大了,有些事也可以告訴你了。”
“爹你說吧,有什麽事我都會和爹一起面對的。”
掌櫃的抬頭看著門外迎風飄動的幌子,問道:“以晴,你知道咱們家的茶館為什麽叫‘回頭茶館’嗎?”
“是希望生意興隆,回頭客很多的意思嗎?”姑娘答道。
“的確有這層意思。”掌櫃的道。
“難道還有別的更深層次的含義嗎?”姑娘滿臉疑惑的追問道。
“當然有,佛教中講‘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因此‘回頭’還有重新做人,改過自新之意。”說著,掌櫃的若有所思的看向遠方,然後低頭沉思了片刻,繼續道,“爹以前做過一件錯事,後來意識到了自己的罪過,於是決定改過自新,重新開始,於是就開了這家茶館,也就有了‘回頭酒館’的名字。”
“爹你做了什麽錯事?這麽嚴重,竟然需要和過去做如此決絕的了斷,以至於作為女兒的我,都從來沒有聽爹講過年輕時的事。”
掌櫃的再次陷入了沉默。
姑娘急的再次搖起了掌櫃的胳膊,掌櫃的仍然沒有開口。
“難道我不是你親生的!”姑娘突然瞪大了雙眼猜測道,“或者是關於我娘的?”
“行了!”見姑娘越說越不像話,掌櫃的終於開口了,“以晴,這件事只能你知道,千萬不能告訴其他任何人,不然爹會沒命的,明白沒有。”
見掌櫃的表情如此嚴肅,姑娘是真的不敢胡來了。隨後她拉起掌櫃的的手,鄭重道:“爹,從小我就跟您相依為命,我的生命是您給的,您就是我的天。我之所以非要追問,就是希望能和您一起分擔,女兒長大了,爹有事,您說出來,女兒和您一起扛。”
掌櫃的輕撫著姑娘的頭髮,欣慰道:“女兒長大了,懂事了,”隨即把女兒扶到後屋的凳子上坐下,向外張望了下,見外面沒人,才繼續道,“以晴,你娘親生你的時候就難產死了,所以我把所有的感情都傾注到了你的身上,對你百般寵愛,希望你娘的在天之靈能夠安息。可是在你五歲的時候,你生了一場怪病,雖然有藥可救,但這種藥材極其昂貴,爹根本買不起,於是就找到了兩個混混,和他們一起搶劫了一家客棧,這才買了藥,治好了你的病。”
說到此,掌櫃的便停了下來。
“那爹為什麽不去找鐮刀會呢?鐮刀會裡可都是劫富濟貧、救危扶困的好人,你不是每天都在講他們的故事嗎?”姑娘愈發好奇地問道。
“以晴,你說的對,所以你一定要記住,無論到了什麽時候,即使有一天爹不在了,你也絕對不能做違背自己良心的事,鐮刀會就是你的信仰,你也要做一個像他們一樣的好人。”
姑娘點點頭,道:“爹你放心,我一定會做個好人的。”
老漢推著車走在長安城街道上。人們紛紛議論著什麽。
“鐮刀會又出手啦!”
“這回可是京城的大官栽在他們手裡了,聽說都驚動皇上了!”
“希望皇上能明察秋毫,不要定鐮刀會的罪。”
“定罪,那也得能找得到再說啊,天底下還沒人能找到鐮刀會呢!”
老漢推著一車乾草來到了長安城的東市,一路上聽人們都在議論鐮刀會,好像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經過一番打聽,老漢了解到鐮刀會是一個坊間組織,據說成員個個都是武林高手,而且都有一顆行俠仗義之心,武林中人都把它歸為名門正派的代表。然而,鐮刀會卻是非常神秘,以至於沒有人知道門派的駐地在哪裡。
雖然找不到門派的地點,但如果想要加入鐮刀會,條件卻是極其簡單,只要有一顆正義之心,行正義之事,便可加入。正因如此,人們都覺得,鐮刀會才是世上最大的幫派。
由於沒有具體的駐地,就連那些看鐮刀會不順眼,想要推翻它的邪門歪教也是無計可施。
曾經就有邪教之人,試圖冒充鐮刀會去作惡,企圖壞了鐮刀會的名聲,使其不攻自破,可是結果呢,沒有人相信那些作惡的人是鐮刀會的,因為鐮刀會都是正義之士,作惡的一定不是鐮刀會的。
不得不說,鐮刀會的創始人真是個天才,怎麽會想到這種方式成立一個組織,可以說,鐮刀會並不存在,因為沒有人找得到,也可以說鐮刀會是最大的門派,因為鐮刀會無處不在,從長安到西域,從塞北到江南,鐮刀會遍布了整個天下。
駕!駕!駕!
“讓開,讓開!”
一隊車馬突然飛奔而來,前面四五個騎馬的護衛甩著馬鞭粗魯地驅趕著街道上的行人, 後面緊跟著三駕馬車,車上裝滿了箱子。
人們慌忙閃躲著,有躲閃不及被撞倒的,也有沿街叫賣的小販攤位被擦翻的,但卻沒人站出來他們理論。
老漢的推車上,乾草裝的太多,來不及躲閃,直接被撞翻倒地,孩童被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嗚嗚嗚!
眾人見此情景,紛紛圍了過來。
老漢顧不得去追趕車隊,趕忙向在坐在地上大哭的孩童跑去。
“永福,沒事吧,外公看看,哪裡疼!”老漢焦急地道。
孩童並未回答,只是一直哭,想必是嚇到了。
老漢扶孩童站了起來,見沒什麽事,拍拍孩童身上的灰塵,看著走遠的車隊,怒斥道:“誰家的車,這麽不長眼,撞倒了人,連個歉也不道就走了!”
“這算什麽,在這長安城裡,胡家的人可橫著呢!他們不找你麻煩,你就阿彌陀佛燒高香吧!”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太蹣跚著從走了過來,漫不經心的說道,像是早就對這種事習以為常了。
老太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推車,道:“大家幫幫忙,幫他們把推車扶起來吧。”
只見人群中站出幾個青年,一個扶著推車把手,其余的一同用力抬起乾草,很快就將推車扶了起來。
此時的老太則轉過身,走到一個攤位前,彎下身,抓了一把什麽,然後走向哇哇大哭的孩童,道:“小娃娃,別哭啦,奶奶給你吃麻糖。”
聽到有好吃的,孩童的哭聲減緩,抽咽著接過老太遞過的麻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