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有一國土，名曰傲來國。國近大海，海中有一座山，喚為花果山。

　　此山乃十洲之祖脈，三島之來龍，自開清濁而立，鴻蒙判後而成……”

　　“那座山，正當頂上，有一塊仙石。其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圍圓……”

　　“在仙石旁，有一株牡丹花，伴隨仙石而生……”

　　楚江講述自己新編的西遊記，靈感來源於前世看的一部西遊記。

　　在他的故事裡，猴子自幼跟牡丹仙子恩愛，見到了老猿猴老死，為了牡丹仙子長生，特意去求仙問道，拜師學藝。

　　他們漂洋過海，到了大地之上，進入了萬妖國，卻因為腹中饑餓，只能去討飯。

　　“這猴子也配稱大妖王?”

　　聽到這裡，白若雪哼了一聲:“不知道去打獵嗎?豈能去乞食?娘親說，乞食是最無能的妖。”

　　“萬妖國沒有打獵的地方。”楚江解釋道。

　　“那是牡丹不好吃麽?猴子為什麽不吃牡丹?”白若雪問道。

　　楚江眼皮一跳，正要說什麽，白若雪又一臉純真地道:“牡丹為什麽不吃孫猴子?打不過嗎?他們互相吃一點，就不會餓肚子了啊。”

　　楚江:“……”

　　你這腦回路，屬實給我乾不會了。

　　好一個互相吃一點，就不會餓肚子了。

　　杠精嗎你?

　　“猴子和牡丹太恩愛了，都不忍傷害對方，哪怕對方受一點傷，自己也會傷心。”楚江耐著性子解釋道。

　　“又不是好不了。”白若雪撇嘴道:“他們根本就不是真愛。”

　　“真愛?”楚江驚奇地看著她:“你知道什麽是真愛?”

　　你才七八歲啊！

　　白若雪驕傲地仰頭:“當然知道，娘親說真愛就是願意付出一切，就像三十四哥，他的娘子們都是真愛。”

　　“娘子們?”

　　“是啊，三四十哥每年都會相親，他的妻子每年冬天都會付出自己，讓三四十哥不會挨餓。”

　　“……”

　　說到這裡，白若雪認真地道:“如果我打不到獵物，我就把自己給相公吃，相公也一定會將自己給若雪吃，對不對?”

　　楚江硬著頭皮道:“對。”

　　好一個真愛理論，他竟無言以對。

　　“我和相公才是真愛。”白若雪興奮地跳了起來。

　　楚江現在已經確定了，這所謂的相親，應該就是保底食物。

　　可仔細一想，世人所追求的真愛，也不過如此了。

　　只是其余妖魔做不到，沒到最後一刻，就將對方吃了。

　　比如，三十四哥，每年都會吃掉一個娘子。

　　“我們繼續講故事吧，猴子和牡丹仙子，繼續踏上求仙問道之路……”

　　楚江繼續講述。

　　猴子通過街頭賣藝，終於換到了一點食物。

　　“換種方式乞食罷了。”白若雪不屑道。

　　對於自力更生的她來說，食物必須是自己憑本事獲取的，而不是取悅別人獲得。

　　這種食物，她餓死也不會吃！

　　楚江深吸一口氣，道:“我們換個故事，是一條白蛇的故事。”

　　白若雪的三觀，想要改過來，任重而道遠。

　　白蛇的故事，似乎更貼合他們一點。

　　“白蛇?就聽白蛇的故事，白蛇肯定比猴子聰明。”白若雪小臉浮現笑容，亮晶晶的眸子滿是期待。

　　“一千年前，有一條白蛇，在山中打獵，遇見了強大的獵物，身受重創。

　　幸好，有一個放牛的牧童路過……”

　　“放牛的牧童是什麽?”白若雪疑惑問道。

　　“是一個人類小男孩兒，養著一頭牛，帶著牛在山中進食，被稱為牧童。”

　　“他養的牛這麽蠢嗎?吃個草還要他帶著?”

　　“那牛只是普通的牛，人也只是凡人，未曾修煉。”

　　白若雪羨慕地道:“那白蛇能吃個飽飯了，它運氣真好。”

　　“……”

　　好好地愛情故事，到你這，怎麽就變了樣子?

　　楚江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情緒，道:“白蛇傷勢太重了，已經動彈不得，牧童發現了她……”

　　“那她運氣真不好，牧童可以吃個飽了。”白若雪為白蛇惋惜道。

　　“牧童沒有吃她，而是采摘藥材，為她治療傷勢，牽著牛走了。”

　　“不可能，娘親說過，人類不會這麽蠢，怎麽可能放過獵物?”

　　“牧童不打獵。”

　　“不打獵他吃什麽?”白若雪不解地看著他。

　　“牧童有面餅吃，他心地善良，只是覺得白蛇可憐。”

　　“強者，不需要憐憫！”白若雪冷哼一聲，寶石般眸子泛著寒光:“一個凡人，有何資格憐憫白蛇?他該死！”

　　“……”

　　楚江沉默。

　　腦回路完全不在一個頻道，按照白若雪的想法，就不是千年後報恩了，而是白蛇追殺許仙一千年?

　　按照白若雪的邏輯，農夫與蛇中的農夫，死的一點也不冤。

　　若是許仙遇上的白蛇是白若雪，完全沒活路。

　　並且，她還能給出， 許仙的多種死因。

　　良久，他緩過勁來:“若不是牧童相救，白蛇就重傷不治死了。”

　　“打獵而亡，是她無能，死也是一種解脫。”

　　白若雪小臉嚴肅地道:“娘親說了，連獵物都打不過的廢物，不配活著！”

　　“你還是學陣法吧，這個故事不好聽，等我想到好故事，再和你講。”

　　楚江講不下去了。

　　白若雪……不，這整個妖魔窟，所有的妖魔，腦回路都和人類不一樣。

　　自己得好好思考下，故事該怎麽講。

　　白若雪歪了歪頭:“那我給相公講故事。”

　　楚江聞言，忽然道:“你之前有多少相公?”

　　“我之前沒有相公。”白若雪聞言搖頭道:“姐姐妹妹們的相公太平庸了，要不是母親催促，我都不會去相親。”

　　說到這裡，她雙眼明亮有光，臉上甚至有一絲崇拜:“我第一次就遇見了相公，我的相公修過道，會煉丹，精通陣法，是最好的相公。”

　　“咳，我也沒有你說的那麽好，若雪也是最好的。”被一個小女孩兒誇獎崇拜，楚江難得有些臉紅。

　　若是不吃他，那就更好了。

　　“相公最好，識文斷字，布陣煉丹，是世上最厲害的相公。”白若雪伸出手，卻也只能抱住他的大腿。

　　楚江輕歎，有種抱孩子的感覺，只是這孩子不太正常。

　　幸好，白若雪年紀還小，還有改造的可能，現在不缺食物，短時間應該不用擔心被吃。

　　趁著吃軟飯的期間，努力修煉，早點養好身體，找個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