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勢的發展遠遠超出了伊蕾娜的預料,她沒有想到拜恩·瓦爾德竟然會向教徒們下達這樣的命令。
“讚美教主!願為教主奉獻吾身!”
“舊日支配者隱修會”的全體教徒高聲吟誦著讚詞,隨後拔出藏在法袍中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割斷了自己的頸動脈。
“師父,我感覺事態的發展有點不太妙,咱們快撤出魔法陣!”克洛維著急地大喊道。
此時撤退已經來不及了,就在全體教徒自刎倒地後,巨大的場地魔法陣突然散發出一陣刺眼的暗紅色光芒。緊接著,一股極其龐大的魔力從場地陣中噴湧而出,直衝天際,猛烈的風壓吹散了天上的雲朵,在傍晚的天空中形成了一大片無雲的空域。
伊蕾娜握緊魔杖,如臨大敵地說道:“克洛維,做好準備,有東西要出來了!”
話音剛落,只見廣場上方的天空裂開了幾條寬敞的縫隙,一隻數米長的白骨大手從裂縫中探出,隨著裂縫不斷地向四周擴大,一頭模樣奇詭的龐然大物赫然出現在眾人面前。
“師父,這、這是什麽怪物?”克洛維呆呆地站在原地,難以言表的驚懼攫住了他的身體。
伊蕾娜咽了口唾沫,額頭上冒起了涔涔汗珠:“山羊的頭顱,人體的骨架......難道這就是在很久很久以前被殺死的‘舊日支配者古瓦爾特’......”
“師父,你說什麽?這個大家夥竟然是‘舊日支配者’?”
眼前這頭山羊人身的詭異魔物,此刻正漂浮在距地面數十米的空中,龐大的體型就像一座山,擋住了西沉的陽光,豐收廣場瞬間變得一片黑暗。
“哈哈哈哈,我成功了,我終於成功了!花費167年的時間,我終於把邪神古瓦爾特復活了!”拜恩仰頭看著天上的怪物,面部劇烈地抽動著,發出一陣歇斯底裡的狂笑。
“你這個惡魔!”
伊蕾娜不再猶豫,朝拜恩轟出一發深藍色的魔法光束,就在這時,一直飄在天空中的山羊頭魔物,突然揮動手臂,甩出一顆碩大的黑色光彈,不偏不倚地落在伊蕾娜的頭頂。
“轟隆!”
幾乎是在同時,豐收廣場上傳來兩聲驚天動地的爆響,伴隨著排山倒海般的衝擊波,廣場上空升起了兩朵巨大的蘑菇雲。
“真是好險!”
憑借著出色的反射神經,伊蕾娜在被敵人的光彈擊中前一瞬間,發動了覆蓋住全身的強力防禦魔法,在身體四周形成了全方位的立體防護式結界,擋住了光彈爆炸釋放出來的猛烈破壞力。
至於拜恩那邊,伊蕾娜釋放出的魔力光束,被他面前突然出現的一道環形屏障給彈開,朝著後方不遠處的大山奔去。摧枯拉朽的魔力奔流宛如砍瓜切菜般削平了那座雄偉山峰的山頭,因爆炸四散濺落的巨石土塊,如雨點般飛散在上空,化成了一陣恐怖的隕石雨,最終墜落在小鎮之中,摧毀了成排的房屋。
巨大的爆炸聲響徹寰宇,在衝擊波的擴散下,整座小鎮都在經歷一次強烈地震,人們紛紛湧上出城的街道,拚盡全力也要逃離萊昂。
“拜恩,你運氣可真好,要不是古瓦爾特在那一瞬間發動防護結界彈開了我的魔法,此時你已經化為了烏有。”伊蕾娜握緊魔杖,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
劫後余生的拜恩,抬頭看了眼漂浮在空中的古瓦爾特,瞬間明白了過來:“原來如此,是舊日支配者大人保住了我的性命!”
山羊頭模樣的魔物,不,應該稱祂為“舊日支配者”,其龐大的身軀緩緩降落在豐收廣場上,落地的那一刻,整座萊昂地動山搖,豐收廣場的地面裂開了數以千計的縫隙,如果從高處俯瞰下去,好像在地上鋪開了一張密密麻麻的蜘蛛網。
“師父,我們快逃吧,這不是我們能打敗的敵人!”克洛維站在伊蕾娜的側後方,語氣顯得十分膽怯。
“你在說什麽傻話?我們的身後就是整個人類世界,如果我們就這樣跑了,舊日支配者古瓦爾特會把所有的鎮民,不,會把這個國家甚至是這座大陸上的人全部殺光。克洛維,難道你想看到歐羅迦大陸生靈塗炭嗎?”伊蕾娜逼視著自己的愛徒,一雙緋色的美眸中閃爍著堅毅的目光。
被師父這麽一教訓,克洛維默默地低下頭,但隻過了片刻,他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堅定地揚起頭,迎向伊蕾娜的視線:“師父你放心,這一戰,我將使出全力,就算玉石俱焚,也要消滅古瓦爾特!”
伊蕾娜點點頭,心裡隨即暗想:“克洛維那邊有大魔法使伊波恩在暗中相助,就算敵人是強大的舊日支配者,我們應該也能有幾分勝算。”
正自思慮間,古瓦爾特突然張開了一張白骨巨口,黑洞洞的口腔深處噴射出無數的暗紅色火球,宛若隕星過境般從天而降。
“師父不要出手,且看我的手段!”
克洛維大喝一聲,體內爆開一團磅礴的威壓,一股暗紫色的強大氣焰夾雜著陣陣黑閃纏繞在他的身體四周。
“召喚魔法·死生契闊!”
話音剛落,只見一把數米長的巨大鐮刀出現在了克洛維張開的右手掌中,鐮刀通體包裹著一團紫色的魔力火焰,持續不斷地向外輸出著恐怖的威壓。
“這就是大魔法使伊波恩真正的力量嗎?”伊蕾娜把眼前這一幕看在眼裡,不禁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懼。
克洛維攥緊手中的鐮刀,意識深處響起了一陣熟悉的呢喃:“Sequere movementos meos et dimitte hanc dissipantem mundum.”
“跟上我的動作,揮出這斬裂寰宇的一擊。”克洛維在嘴裡小聲重複著呢喃聲的內容,籠罩在身體四周的魔力氣焰,正在以指數爆炸的速度持續增強,看這恐怖的增長勢頭,克洛維的魔力超過伊蕾娜只是時間問題。
話音剛落,只見克洛維升上半空,手中的鐮刀像變戲法似的,眨眼之間就變到數百米長。
“古瓦爾特,讓我來阻止你”
“Guvalt, let me you!”
克洛維的說話聲中夾雜著另一個人詭異、空靈的話音,那人便是身處於遙遠時空的大魔法使伊波恩。
此時此刻,兩人的意志完全重合在了一起。
克洛維(伊波恩)沉著地揮舞著手中這把百米長的巨鐮,輕松擋住了那些從天而降的密集火球,潮水般的爆炸聲響徹雲霄,漆黑的夜空火花璀璨,將黑夜映照得宛如白晝。
站在地上的伊蕾娜看到克洛維(伊波恩)化解了敵人的攻勢,心中不禁松了口氣。
古瓦爾特發覺自己的攻擊沒有奏效,祂很快便瞄準了飛在半空的克洛維(伊波恩),從那張白骨巨口中吐出一發毀天滅地的藍色光束。
克洛維(伊波恩)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他的心裡比誰都清楚,這一擊若是落在地上,方圓幾公裡內的地區都將化為灰燼。
“汝這褻神之物,休想得逞!”克洛維(伊波恩)再次揮動巨鐮掃向古瓦爾特,鐮刀在空中掀起的猛烈風壓,一度阻滯了光束的前進勢頭。
伊蕾娜見狀,沒有絲毫猶豫,果斷傳送到距離古瓦爾特不到數十米的空中。
“嘗嘗這招吧——‘雷霆寂滅魔法’!”
此時,伊蕾娜的眼眸散發著無比深邃的藍光,在她的背後隱隱浮現出一個須發皆白,身著灰袍的神秘老人。
伊蕾娜將魔杖對準古瓦爾特的心臟部位,鑲嵌在尖端的正十二面體魔法石凝聚著一團壓倒性的龐大魔力,也許是因為這股力量過於強大,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扭曲了周圍的時空。
舊日支配者古瓦爾特復活後不到一個小時,面對如海嘯般滾滾襲來的雷光,幾乎沒有任何的抵抗,便在一陣炫目的藍白色光暈中化作了塵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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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瓦爾特爆炸時釋放出的巨大能量, 摧枯拉朽般席卷了整座小鎮,幸虧伊蕾娜和克洛維(伊波恩)反應迅速,幾乎是在爆炸的瞬間同時張開了兩道強力的防護結界,這才阻止了一場滅頂之災,小鎮萊昂因此逃過了毀滅的命運。
直到確認古瓦爾特徹底消失後,師徒兩人才放心地飛回到地面上。
這場慘烈的戰鬥終於落下了帷幕,克洛維看著握在手中的鐮刀,此時祂已變回了正常的大小,口中若有所思道:“這把巨鐮名為‘死生契闊’,出自超古代的希柏裡爾大陸某位能工巧匠之手,帝國的大祭司塞利克曾用祂毀滅了另一座規模相當於歐羅迦大陸的陸地。”
“克洛維,你在小聲嘀咕些什麽呢?”伊蕾娜走上前,一臉好奇地問。
“沒、沒什麽!”
克洛維迅速把鐮刀收回異空間,語氣支吾地回答道。
就在這時,師徒兩人似乎想到了什麽,他們把目光轉向倒在地上的拜恩。
那個活躍於167年前,被人們稱為“墮落魔法使”的黑魔法狂人拜恩·瓦爾德,隨著舊日支配者古瓦爾特的消逝,他的第二次生命也走到了盡頭。
伊蕾娜走上前,注視著他那具乾癟枯黃的屍體,不禁感歎道:“拜恩·瓦爾德機關算盡,不惜奪舍自己的子孫查爾斯,換來的卻是這個神魂俱滅的結果。”
克洛維頗為讚同地點點頭:“如此一來,瓦爾德家族恐怕也要徹底絕後了。”
“這就不是我們考慮的事了。我想,身為一家之主的泰勒斯應該會妥善處理好繼承人的事情。”伊蕾娜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