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煉心,莫要動情。
白長君點點頭:“小神明白,小神還未化形,尚不懂情愛。”
白長君不是不懂情愛,他前世為人,也向往紅顏相伴的日子。
只是,身處繁華的城市,每日忙忙碌碌,為了三餐溫飽勞心勞力,下班後人累的精疲力盡,隻想一個人躺在床上不動,望著窗外華燈初上,才發現城市這麽大,卻無片瓦真正屬於自己。
無論前世為人,還是此生為蛇,他都沒有多少歸屬心。
所以,他要出去看一看這個人間了。
“不懂才好咧!”謝必安歎惜一聲:“不知多少絕世大妖,人間大修士,地袛神靈,甚至天上的天官,折損在了這上面。”
“不過,……為兄也不是勸你當和尚,陰陽和合,乾坤交泰,男子與女子真心相愛,繁衍生息,本為世間至理。”
“若是遇到了心愛的女子,也不妨放縱一回,哈哈哈,也不枉此生了。”
白長君:“……?”
“只是,須謹記,莫要著了情愛的道,此為小道,修煉才是真,天道才是真。”
“此間事已了,為兄去也。”謝必安哈哈一笑,轉身拎起八尾貓就走,他身形飄忽,瞬息到了食肆外間。
白長君急忙爬到窗戶處,蛇腦袋長長的伸出了窗戶,大喊:“謝兄,你去哪兒?”
這是他第一次喊謝兄,之前都是稱呼上神,顯然白長君這句謝兄,讓謝必安非常受用,他回頭笑著,衝白長君揮手告別:“為兄帶野貓見母貓去。”
“何日再見?”
“有緣自會相見,或許幾日,或許幾百年,或許此生都不見了,此後,涇陽地界再無謝必安,哈哈哈。”
白長君急忙喊道:“謝兄,等等,我還有一事問你,……”
謝必安的聲音漸漸遠去,越來越小:“白小友啊,能幫你的,我已經幫了,能告訴你的,我也已經告訴你了,不負友人所托。”
“未來的道,你自己走,仙道漫長,神道艱難,世間生靈須歷經三災,八難,十劫,方能得道。”
“此乃本神的三根毫毛,相當於我的法外化身,可助你渡過三次危機,慎用,慎用。”
“倩眉也一並贈你了,你留著探聽情報用。”
“為兄最後贈你一言,生人不會輕易遇到八尾貓,遇到八尾貓定是運勢走到了極低,或有邪物作祟。”
“白小友啊,你保命手段頗多,多出去走走,降妖除魔,我輩義不容辭,……馬無夜草不肥,哈哈哈。”
白長君:“……?”
白長君望著遠處的漆黑,久久不能語,低低道了一句:“珍重。”
恰在此時,白狐娘進來稟告,陽綠珠過來磕頭謝恩。
白長君點點頭,轉身爬到一張椅子上盤好,腦袋從蛇軀中間伸出來,昂的高高的。
片刻,白狐娘引著一名美麗的女子,緩步走進屋。
女子模樣約十八歲左右,臉色,唇色有些蒼白,一身襖衫包裹住了纖細的胴體,唯留脖子,手腕處露出細膩肌膚。
女子面目姣好,眉頭深鎖,身體看著也病弱,頗有幾分西子捧心,黛玉惆悵之態。
白長君眼尖的發現,白狐娘的尾巴藏在了衣裳裡,身體後面鼓鼓囊囊,走路的姿勢,頗奇怪。
運轉一絲靈氣,祭出八尾貓妖丹,白長君的身形逐漸模糊,幻化成了一個人。
陽綠珠此刻也走到了屋子中間,她盈盈一拜:“奴家陽綠珠,謝公子救命之恩。”
陽綠珠醒來後,白狐娘告訴她,她是讓賊人虜到了山上,幸虧她家公子經過,才救她出來。
一番漏洞百出的話,陽綠珠心性單純,閨閣女子不出門,居然相信了?
“姑娘莫要多禮。”白長君平靜道。
陽綠珠抬頭,便見一位青年文士模樣的男子,木無表情的坐著。
男子的長相很普通,仿佛芸芸眾生,仿佛只要轉個頭,便會忘了此人。
此刻,白長君盤成蚊香狀,白蛇的腦袋,一雙幽幽碧眼望著陽綠珠,模樣甚是駭人。
只是陽綠珠見不到。
幻形妖丹的能力同蜃氣相似,可作幻境,迷惑生靈。
幻境終究不是真的,可以通過鏡子,光滑的湖面,見到白長君的本來面目。
所以,白長君還是覺得幻形符最好用,幻形符沒有破綻,可惜,幻形符有使用時間,和使用次數的限制。
幻形妖丹的優勢是,能夠時時刻刻佩戴。
“恩公怎麽稱呼?”
“白長君。”
陽綠珠感歎白恩公的名字甚是好聽,只是白恩公的形貌委實一般。
陽綠珠又抬頭看了白長君一眼,想努力記住他長相,卻發現,無論怎麽記憶,也記不住。
眼前的男子臉,普通,平凡,尋常,像這世上任何人, 又不像任何人,沒有一絲特點,難以形容的感覺。
白長君道:“陽姑娘可記起當日發生的事?”
陽綠珠想了片刻,組織語言:“那日,我睡在閨房中,家中仆婦抽了閣樓的梯子,鎖上了房門,我睡到夜半時辰,迷迷糊糊,忽然聽到閣樓下乳媼喚我,一聲比一聲急。”
“我想,乳媼前日回鄉間走親戚了,幾時回來的?”
“當時我極累,困的睜不開眼睛,也就沒有理睬乳媼,翻身又睡著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感覺有人推了我一把,我睜開眼睛,便見乳媼站在床邊定定看我,然後我問了一句,乳媼何事?”
“再醒來時,便在這裡了。”
“我仿佛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的事情忘記了,隻記得夢境非常可怕。”
陽綠珠皺眉,想心事。
“世間可有妖靈?”
白長君說謊不打草稿紙:“並沒有,你只是讓賊人使了迷香,產生了幻境罷了。”
白長君告訴陽綠珠,今夜先睡在老宅,明日他護送她到金雞鎮。
白長君收攏了人參娃娃,蚯蚓,靈藥等物,一條蛇孤獨的在前面爬行,發出沙沙沙的聲音。
一雙幽碧的眼珠,在黑暗中散發熒熒光暈,看在陽綠珠眼中,恰好是白長君提著一對燈籠走路。
陽綠珠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白長君既讓她安心,也讓她毛骨悚然。
有時候靠他近了點,身上的汗毛都炸起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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