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蕪野地起涼風,吹不動那一道道恍惚驚愕的目光。
偌大的空地仿佛一潭死水,靜謐地哪怕掉落一根針都能聽見。
一眾貓妖愣愣地看向王渾,饒是這些成精多年的妖鬼,也未曾見過這樣的……姑且算作人類吧。
“搶劫!?”
就在此時,不知是誰最先醒悟過來,小聲地嘟囔了一句,眾人方才反應過來。
“這……這踏馬還能這樣?”
“醜奴兒這是帶了個什麽玩意過來?他瘋了嗎?”
“搶劫上供?我踏馬參加了這麽多此貓妖會,還是頭一回見到,真實小刀拉屁股,開了眼了。”
一陣陣匪夷所思的生意紛紛而起,透著質疑和鄙夷。
柳狸奴撇撇嘴,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
王渾的舉動在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畢竟他可是乾過“打欠條狂窯子”的事,搶劫上供似乎在他這裡,似乎也算不得驚世駭俗。
“你找死,敢在這種地方放肆?”
就在此時,顏三花坐不住了,她一聲暴喝,興師問罪的目光卻是猛地投向柳狸奴。
“醜奴兒,你好大的膽子,居然帶著這麽一個東西擾亂供奉?”
柳狸奴秀眉微微蹙起,什麽也沒有說,卻是下意識走到了王渾前面,將其護在身後。
“前輩,這事怎麽說?此人如此狂妄,簡直就是在挑釁你的威嚴。”
秦牧龍掃了一眼,看著柳狸奴圍護之舉,眼中寒意更盛。
“寶貝是誰供奉上來,便算作誰的。”
就在此時,老貓爺眯著眼睛,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微微變色,聽出了話外之音。
“年輕人,你是秦家的弟子,聲高勢隆……東西被人搶了去,自然可以搶回來,不要丟了你們秦家的臉。”
話音剛落,誰還聽不出老貓爺的意思,這是想要看看這兩位年輕人類廝殺一場。
如此即興的節目,倒是有趣。
“就憑他?”秦牧龍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抹冷冽的笑容,看向王渾的目光透著些許輕視。
秦牧龍雖說不是秦家最頂尖弟子,卻也稱得上優秀。
如此,哪怕放在江州各大豪門氏族之中都算得出類拔萃了,方才,如果不是王渾的舉動太過出人意料,他豈會讓自己的寶貝落在對方的手中!?
“前輩,我下手可沒有輕重,如果打死了他……”
“那便是他咎由自取,沒有實力,還奪人寶物,就算死了,也是與人無尤。”老貓爺眯著眼睛笑道。
話音剛落,秦牧龍猛地跺地,一道道裂紋沿著他腳下蔓延開來。
刹那間,他便化為一道殘影,蕩入重重勁風之中,殺向了王渾。
“都說我們精怪殘忍弑殺,其實人類才是最危險可怕的生靈……”老貓爺淡淡道。
當年,聖院初代院主便曾經說過,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人類才是被封印的戰鬥種族,他們用先賢聖語和功德文章,粉飾了他們的殘忍和瘋狂。
轟隆隆……
秦牧龍體魄太強,恍若下山猛虎,風中染血氣,惶惶驚心神,瞬息之間,便已到了王渾身前丈地之內。
“秦家的【虎章十篇】,他得了精髓……”
就在此時,老貓爺眼睛微微眯起,瞬間便看出來秦牧龍的路數。
虎章十篇,乃是秦家老祖從龍虎道壇獲得的不傳之秘,包含了玄關五重境界的修煉法門,極為珍貴。
當初,王渾從秦牧塵身上獲得的【金虎煉骨法】便是出自【虎章十篇】。
“虎筋崩山法!”
秦牧龍一聲低喝,所有人都眼神都變了。
他體內大筋彈動,竟有虎嘯之聲,恍惚中,周圍勁風遍體,好似猛虎下山,輕輕一跺,便是山林震蕩。
拳經中說,若得虎筋崩山法,通體便生降魔勁。
秦牧龍不愧是秦家子弟,得了此法精髓,渾身的大筋已蛻凡人之流,恍若虎筋臨身,一力降十會,幾乎是以摧枯拉朽之勢,近到王渾身前。
“這小子要遭!”
在場不凡修為高絕的貓妖,一眼便看得出來,虎筋若成崩山法,哪怕是擦身而過,都能破碎內髒,崩裂鐵骨。
僅僅這一手,便能看出,秦牧龍確實有熬人的資本。
“讓你知道厲害。”秦牧龍看向王渾的目光依舊戲謔無比。
“好!”
就在此時,王渾的眼睛猛地亮了起來,好似黑夜中的閃電,驚人心魄。
下一刻,他的身子猛地挺拔,筋骨齊鳴,震顫之音牽動喉嚨,發出奇異音節,似雷鳴,若虎嘯,驚得山野悚然,震得眾妖變色。
“玄門秘法, 虎豹雷音!?”
老貓爺神色微變,猛地站起身來。
這一刻,王渾體內白骨如妖刀,大筋彈動似虎魔,虎豹雷音,震徹山野,恐怖的波動無形擴散,竟是將秦牧龍的大勢生生撕裂。
後者猛地一顫,竟是在距離王渾七寸之地處止住身形,他雙目圓瞪,猩紅的鮮血從嘴角溢出,拳勢頹盡,身子一挺,竟是直接倒了下去。
“這……這……怎麽回事?”
一道道匪夷所思的目光紛紛投落在王渾的身上,簡直不敢相信。
先聲奪人的秦牧龍還未靠近這個男人,居然就這麽敗了?
敗得匪夷所思,敗得不可置信。
眾貓妖不解,心中盡是疑惑,然而當場不乏妖道四變的高手,紛紛看出了門道。
尤其是顏三花,再也了沒有了剛剛的囂張和輕狂,看向王渾的眼神竟是噙滿了忌憚之色。
“醜奴兒……從哪裡找到這麽厲害的角色?”顏三花心中在狂吼。
“這麽近的距離,受了一記虎豹雷音……這小子的心肺已經碎了,能活命算他祖墳冒了青煙。”
老貓爺眼睛微微眯起,神色恢復如常,只是看向王渾的眼神多了一絲好奇。
“虎豹雷音……這般年紀能有如此手段,著實不多……”
“年輕人,你叫什麽名字?”老貓爺開口詢問,等於變相承認了王渾的實力。
“我姓李……”王渾想起柳狸奴先前的叮囑,脫口而出。
緊接著,他的目光落在那巨大石耳之上,方才幽幽開口。
“我叫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