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真模特

　　四十一

　　我沉浸在自我的想象裡，有點走神的樣子。“我不知道你晚上洗好澡後，喜歡穿什麽衣服睡覺?”申易說，我朝她笑笑，為了掩飾心裡的想法，伸手在申易臉頰上撫摸著。她忸怩著嗲聲說，“你在想什麽呢?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來了?”

　　“沒有，”我說。“我是在想，你這樣無微不至的關愛，會不會把我寵得嬌生慣養了。我們以後在一齊了，是不是會讓我幸福死了，隻想躺在家裡，哪裡也不想去。”

　　“千萬別死說，”申易用她的柔軟的手掌捂住我的嘴，“我會盡我所能讓我們的小世界幸福快樂的。”

　　這點我可以確信。我倆在頂層面對面兩年，申易這個女人如何，憑我對門對門鄰居家女人的仔細觀察，她是個善解人意的、又聰明能乾的女人。

　　“晚上睡覺，我喜歡穿長袖的圓領棉毛衫睡覺，”我說。“這邊抽屜是短褲、背心和襪子，旁邊的是棉毛衫和長短袖的體恤衫。”

　　申易又拉開旁邊的抽屜，細長柔軟的手掌拂過抽屜裡面擺滿的短袖長袖圓領體恤衫，像看別人家的收藏品似的。“黑色的，我比較喜歡。”我撫摸申易的頭頸，“你拿抽屜裡面今晚換的衣服就可以了。明天上班穿的外面的衣服，都掛在這兩扇門裡面。”

　　申易站在我的身前拉開衣櫃的對開門，“衣服不多嗎?平時，我見你穿著衣服，看上去蠻時尚的。”

　　“男人的衣服不用太多，再說上班的時候，不是要穿製服嗎?明天好像蠻熱的，我就穿這件灰白條子的體恤，褲子拿這條煙灰色的休閑褲。我不喜歡穿西短乘公交車，在家倒喜歡穿個短的大褲衩子，舒服。”申易的手真巧，一邊拿出衣服，一邊就疊好了。“我們快走吧，身上要飆出汗了。”

　　申易兩條胳膊像進門時那樣抱著我胳膊一樣抱著衣服，我心裡都想笑。

　　這個女人是多麽想要一個有男人可愛的家呀，身邊有了一個，就想著法想要好好愛護。

　　回到申易家後，她在臥室的一排衣櫃下面，拉開第一個抽屜，把我短褲襪子擺好，又拉開衣櫃的對開門把我的體恤衫掛好。

　　此刻，我覺得又像回到新婚之夜似的，一臉羞赧的女人手足無措地翻來覆去整理著衣櫥裡面的衣服。而一旁的男人又一副憋著難受的樣子。眼看要和自己的新婚妻子親密接觸，雖然心裡怦怦地跳，有點期盼，又有點慌亂。卻又一時無措，不知該幹什麽說點什麽。我就這麽看著申易翻來覆去整理著衣櫃。

　　申易好像也有點緊張，身體繃緊坐在床沿，說話的聲調都有點走音，臉頰掛著兩朵紅雲，不肯看著我說話，只是低頭反覆整理著我的衣服。

　　“要麽，你先洗澡吧。”申易低頭看著擺在腿上的我的內衣褲說，臉上流露出羞澀。她拿著我的短褲和圓領長袖體恤，徑直朝衛生間走去，“你洗澡，我要把衣服洗了。”

　　“早點歇息，”我在衛生間門口堵住她說，想和她開開玩笑，來緩解申易第一次和男人要那個親密接觸而有點緊張的情緒。“今天是個值得我們銘記的日子，是不是?”

　　她點點頭不說話，臉頰卻越來越紅潤，低頭咬著唇，有點呆呆發笑的神情，她羞澀的樣子真讓人覺得可愛。

　　我衝淋的時候，閉目站著，淋浴房裡有淡淡的清香，熱乎乎的水從頭頂的淋噴頭裡嘩嘩流下來，洗涮著身上一天的疲勞和灰塵。耳邊邊還能聽到陽台上洗衣機轉動的聲響。第一次在單身女人閨房的衛生間裡洗澡，這樣的感覺蠻刺激的。

　　洗好澡走出衛生間時，看見申易在閨房裡鋪著床，開著一盞床頭燈光隻籠罩在床的范圍上，有點像舞台上的燈光隻對著人籠罩著那樣，照著申易曼妙的身姿。

　　鋪好的床有一種誘惑，我有點急不可待，又有點想入非非。深藍色的全套嶄新的床上四件套。兩只看上去柔軟的枕頭，緊挨著床頭，像一對新人相擁著，我有撲進床的懷抱裡的衝動。申易見我洗好澡走進來，她雖然之前已經知道我洗澡後隻穿短褲，可真的看見我裸露著兩條白晃晃泛出淡青色的大長腿，上面長滿一層腿毛時，還是一臉的羞紅，低著頭走到床的外側一邊，拉開被子的一角，看著床上一對枕頭羞澀地說，“你，你睡這邊好嗎?”

　　我覺得申易雖然心裡已經把我當成她的男人，可生理上似乎還沒有準備好， 把對門鄰居家的男人完全當成自己的男人。不過，又想要按照心裡真實的想法，勇敢地去按照人的本性，接受男人的愛撫，讓自己成為一個真正的女人，成為面前這個男人的女人，承受擺在自己面前的幸福。

　　我假裝沒有發現她緊張的心裡變化，走到她身邊，腿假裝無意地蹭過去。申易的身子僵硬著不動。我在她耳邊廝磨一下說，“你也好去洗澡了，身體又不好，還要照顧我。”

　　申易像獲得大赦似的，低頭走出臥室。不一會開著的衛生間裡的淋浴房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我躺進被子裡，感覺被女人的手整理過的床，睡著就是舒服。心裡捉摸，一個成年健康的男人，身邊沒有女人不行。同樣，一個成年健康的女人，身邊沒有一個男人也不行。現在正好，一男一女兩個單身的人，竟然好巧不巧住對門，還互相產生情愫，今天又機緣巧合快速促成了兩個人之間的愛意流露。

　　不過，好像我這樣快就睡到剛離婚的女人的床鋪上，是不是有乘人之危的嫌疑。

　　我把手機調到靜音放在床頭櫃的抽屜裡，靜靜地等待著。心裡對自己做出規定，今晚只是陪著身心都比較脆弱的申易。可以睡在一張床鋪上，卻不能有進一步的行為。明天起來後，要她最好回自己的娘家住幾天。把自己離婚的事情跟父母講清楚，再調理一下自己虛弱的身體。也正好利用這幾天的時間，仔細考慮一下自己未來的人生，想要找一個什麽樣男人，還是想就一個人過日子。

　　不急於今天頭腦不冷靜的狀況下倉促做出來的事情，以後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