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真模特

　　九十

　　一個小個子的女人走進門來，“喲，度假回來的金果，來的這麽早呀。”她沒用疑問的語氣，辦公室沒有第三個人的時候，女人時常會這樣稱呼他。這個女人說話一直都是如此，不喜歡打聽別人的事，懶得出門與人談論辦公室裡的八卦。

　　“昨天下午從老家回來，申易帶她新認的乾媽一起回來。”我和她單獨在辦公室的時候，說起自己的事情也從來不避諱。“申易的乾爸是個教育局長，一不小心榜上高幹了。乾丈母娘一定要我們在她家住一晚，說這樣也是認女兒儀式的一個部分…我在毛腳丈母娘家被為難了，你不來安慰一下，我有點想你了。”我說話聲音輕輕的，以免被門口經過的人聽到。她站在桌邊拉開辦公桌裡側的抽屜，把包裡面的東西往裡面放。

　　她聽了笑起來，“丈母娘看女婿，應該是越看越喜歡的。”說著她走過來給我一個開懷擁抱…柔軟的身子，散發出來的淡淡幽香味道讓人安心。

　　這個女人是我們科的助理，幫著科裡處理一些事務，其實就是內勤。科裡的事情都跟她有關聯，卻又都沒有直接關系。

　　美妙的擁抱是短暫的，不過，我知道，只要我不松手，她就不會推開我，這已經成了習慣。我說這是母愛泛濫，她卻說這是俊男的美色可餐。

　　我不舍地松手，她回到位置上，“這個能壓火，”女人遞過來一板六粒包裝的潤喉片，“煙酒多了，嘴裡不舒服，或像你現在心裡窩火的時候，含一片會涼爽一些。”

　　我接過來看一眼，又湊近鼻尖嗅一嗅，眼睛盯著她說，“沒有清涼味，隻聞到你手裡好聞的味道。”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羞澀。

　　這個女人不漂亮，甚至可以說還有一些醜。身材矮小，喜歡穿灰色的衣衫，留著短發的臉蛋像個梨。但她性格好，眼睛清澈，肌膚雪白細膩，有一點點的肉嘟嘟的柔滑，笑起來兩個小酒窩泛出甜味，臉蛋也顯得嫵媚，蠻性感的。

　　不過，她說話做事直爽，不惹事，也不怕事。隻喜歡寂靜無聲地在辦公室的一隅呆著。

　　我們科是所裡的錢袋子，計劃以外的開銷，都從我們科裡走。因此，科長的位置是分管的所領導、我的學長兼任。我雖然是副科長，但職位任命時，卻明確是正科職。

　　我們科分管一間製造廠，幾間加工廠的材料采購，還有業務聯系。

　　這個下屬女同事，從大學畢業後分配來所裡，原來在所辦公室做文員，每天就是就是處理所裡的各種文字材料，有忙不完文字。

　　有一日，科裡很忙，人手不夠，都外出公乾去了。我一個人在辦公室趕一份情況匯報，正在電腦前碼字碼的眼睛發脹時，內線電話響了。

　　我接聽，是所辦的一個女人的聲音，“金科，我是所辦的尤箐，你急著要的一份材料好了，可以來拿了。”

　　“好的。”我又趕緊說，“我現在有點走不開，能麻煩你走一趟嗎?”我只是隨口一說而已，並沒有想她會過來。所辦的人，其他科室的人可是支配不動的。

　　“好的。”女人直接不猶豫地說，“金科的指令…馬上送到。”我還想說些什麽話，她已經掛了電話。

　　她走進來了。邁著小短腿，別人形容女人都是貌美膚白大長腿。而這位所辦女辦事員，卻只能用貌平膚白小短腿來實事求是論證。

　　“金科，”她說著走進來，沒有站在辦公桌的對面，而是走到我身旁的桌邊。臉頰流露一抹微笑，而變得有幾分嫵媚動人。伸手遞給我一疊四S紙，“我是悄悄跑過來的，被我們主任知道，要挨批的…這是你要的材料。”

　　“謝謝了。”我沒有站起來，只是象征性地挪動一下轉椅，眼睛像掃描儀從她的臉頰劃過。雖然不漂亮，但笑起來可愛，眼神清澈。“你坐一會，我有話要對你說。”我把材料拿過來放在左手邊，“你是新來的大學生，姑娘能不能自我介紹一下，沒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想，以後想要送點小禮物時，就可以指名道姓精準投放。”

　　姑娘朝我莞爾一笑說，相貌平平，但笑起來可愛。“我姓尤，單名一個箐，今年二十三，大學本科，經濟學專業…感覺這是在招聘會上應聘。”

　　我若有所思，這姑娘雖然不漂亮，也沒有身材，但有個直爽的性格，不似那種忸怩作態滿臉媚眼的女人，我心裡喜歡。

　　我將電腦頁面關掉，瞧一眼門口，沒有人走過來的腳步聲，“經濟學專業，做文員，整天埋頭碼人家寫的空話套話，有點屈才，比寫網絡小說的作家辛苦，卻又沒有他們賺得多。想不想到我們科裡來做個大內總管——相當於內勤——我這裡缺一個有綜合能力的人，我想你比較適合。”

　　“我不知道。在哪個部門乾活，是你們這些做領導決定的，我可不敢奢求，”姑娘說。哦，我現在知道她叫尤箐，“我們都不熟悉，我又不漂亮，也沒有背景人脈，你沒有理由把人脈資源浪費在我身上，幾乎沒有回報。”

　　“別說那麽多廢話，”我也不耐煩了，“你自己想不想離開所辦?”

　　“想的。”姑娘脫口而出。

　　“那就好辦了，”我說著站起來挪開椅子，指著電腦說，“你現在幫我把這個情況匯報弄出來，想要的數據，電腦裡面都有。我現在就去找所領導，今天就把你調過來。”後來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不用我再說了。

　　學長聽我說了尤箐的情況，見我如此想要調這個女人，也不再糾結留給哪些可能會請求照顧的關系戶了。我著急地說自己就在這等著，讓他去見一把手書記。等書記點頭後，她就不用去所辦了，我直接人事科開調令，讓她留下來乾活。

　　“金科，”她見我愣神，伸手過來在我面前搖晃，我回過神來，“進入夢遊仙境了。”

　　“我想到調你過來那天的情景了。你抓緊整理一份近五年所裡的經濟收益走勢，以及今年的經濟情況，簡明扼要，給兩位領導各送一份。你這裡留兩份，萬一上級領導跳開所領導，直接到我們部門過問一些具體的情況，我們匯報時，讓所領導也有所準備，知道我們在匯報的什麽情況。”

　　尤箐的臉頰流露一抹羞澀，是被我撩的。她打開了電腦，然後準備去洗茶杯，我說已經洗好了，她朝我眨眨眼，算是無聲的感謝。

　　這是我倆在辦公室有其他人在的時候，為避免別人的閑話，會悄悄用眨眨眼來表示親昵的神情。

　　我們之間能如此默契，是偶然也是必然。雖然尤箐感謝我當初調她過來。我倆彼此有了好感到有了交情，但也只是限於同事之間相互關心而已。

　　我離婚後的一個國慶長假，客戶為答謝合作的愉快，宴請我倆去遠郊度假山莊度假。當天夜裡我一高興，老酒喝多了，是尤箐送我的。

　　車內，我倆坐在後排，不知不覺中，竟然躺在她的腿上。我是在嗅到了她身體散發出誘人的體香才醒來的，感覺到她身體的柔軟和溫純，我心裡有點慌。但車輛的幾個輕微顛簸後，尤箐柔軟的手掌護著我的腦袋，往她的懷裡靠了靠，我的臉頰緊貼著她的連衣裙上…我有意側臉，鼻尖蹭了蹭她柔軟的腹部。她沒有拒絕或抵觸的忸怩不安，反而一臉羞澀，任由懷裡的男人做小動作，揩她的油。此後，我倆之間的關系越來越親密。

　　我是離異單身，她是未嫁大姑娘，原本可以往結婚的方向走下去，但她卻堅決不肯。

　　她的理由很簡單，自己不想結婚，要做單身狗。再說年輕就不漂亮，等生了小孩，會更不堪。不結婚雖然人生不完美，但可以省掉被人拋棄的痛苦。

　　八點過後，辦公大樓開始運轉起來。不過今天的氣氛有些不同，不時有尖銳的嗓音從不知哪間辦公室裡傳出來，讓人聞到幸災樂禍的味道。

　　我捉摸著，此刻所領導應該已經在開緊急碰頭會，安排迎接的相關事宜。他們現在心裡的壓力比我們科室的要大太多，我和尤箐一邊做著情況匯總的活，一邊等待學長開會結束來布置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