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也是宦官出身的掌軍之人,甚至是第一個出手平方臘的功臣。
早年間,他乃是童貫的心腹。
後來蔡京和童貫矛盾升級,向皇帝進言童貫軍權過大恐尾大不掉,建議用合適的人來製衡一下。
這個合適的人,蔡京推薦了譚稹。
蔡京自以為此舉一石二鳥,既打擊了童貫,又往軍隊裡安插了自己的人。
皇帝則是將計就計,既製衡了童貫,又分化了童貫和蔡京這一文一武,從而使得自己安坐金鑾殿,能安心擺弄那些字畫和花石。
而譚稹在童貫手下曲意逢迎了多年也沒能進步,早就心懷異志,一有機會當然就順杆爬,不惜公開得罪童貫,硬著頭皮領了這兩浙製置使的差事。
這製置使是個臨時差事,主要管的軍事,兩浙路製置使乃是名義上僅次於童貫的江南軍事副統帥。
童貫當然不爽,於是一面從糧草和軍隊調度上給他使絆子,一邊上奏皇帝他對方臘作戰不力,自己搶了主攻方臘的統帥位子,將梁山眾好漢的功勞也都算在自己的頭上,最後被議了平叛首功。
但皇帝仍留了一手,譚稹的職位並沒有撤去,就像是忘記了一般。
戰事結束後,製置使就徹底成了虛職,這次童貫自以為得計的製造了平江府空缺,譚稹立刻跳了出來上下活動,在蔡京的幫助下順利的兼了這個差事,雖然級別低了一級,但是有實權!
李俊擺放很快被門子引入內堂,見到譚稹,李俊作勢要拜,譚稹趕緊將他扶住。
為什麽這麽熱情?
因為在譚稹看來,李俊就是財神爺下凡。昨第一次見面,這廝就送了一萬貫錢,並且說今日還有一萬貫。
看著譚稹期待的眼神,李俊笑著拿出銀號存票道,“請大人笑納!”
譚稹卻不接,而是問道,“現在可以說了吧!你到底所為何事?”
李俊其實最開始賄賂這廝只是為了給奪丁黃的家產上一道保險,巧取豪奪,當然要與官府沆瀣一氣才能成。
一開始賣個關子,只是為了等丁家的幾個妻妾告上堂來時他自去發現,一切竟在不言中,錢送的才完美。
但他高看了那丁夫人,這個後手最後並沒有發動。
他今天來是為了另外一個目的:市舶司!
這市舶司本是大宋管理海禁、收取關稅的衙門,自太宗皇帝開始,大宋就開始了漫長而嚴厲的海禁,市舶司長期的主要職能變成了打擊走私,一年能收到的稅錢長期只在三十到五十萬徘徊,是個冷板凳。
直到當今皇帝上位,一方面皇宮的開銷大增,對開源項目更加包容放縱;
另一方面各地烽煙四起,朝廷對民間控制力減弱,冒險淘金的人多了起來,海上貿易增長明顯,市舶司的收入於是猛增至每年八十至一百萬貫的程度!
之前李俊的出海計劃進行的很慢,但現在洄龍灣的基本盤已經起來了,步子可以加快一些了。
於是,繼打漁豪、收漁稅之後,他決定正式啟動這第三項搞錢大計。
一旦入主市舶司,他能夠有機會解決出海的兩個最關鍵的問題:第一就是船。
出海,尤其他要運兵的,就需要巨船。
這種幾百噸噸位的巨船在太湖上根本造不出來,等著新造時間也來不。
搞到巨船的關鍵就在市舶司,因為那種巨船市舶司本身就有,如果不夠,誰有這種船市舶司也了如指掌,到時候不論是偷是搶是買是騙,他都要弄過來。
另一個就是那巨大的關稅,現在洄龍寨的錢已經很多了,但相比他要乾的大事仍然嫌少。
市舶司的錢,等他走的時候,一個銅子都不會給趙佶留下!
而且這市舶司一旦拿下,或許還有一個額外的好處,在出海之後也能在大宋埋下一條暗線。
譚稹聽了李俊的目標乃是市舶司之後立刻眉頭一挑,“那可是個肥的流油的,你準備給我多少?”
李俊聽的眉頭一皺,索賄索的這麽理直氣壯他可真是頭一遭見,自己將丁黃都整死了,去搶他家產時也還上了三炷香呢!
你們這些太監,一點廉恥都沒有嗎?
李俊一笑,伸出一根手指。
譚稹皺眉不悅道,“一年一萬貫?”
李俊搖了搖頭,“一個月,從我上任提舉市舶的第二個月開始,每個月!每個月給大人一萬貫孝敬!”
譚稹倒吸一口涼氣,一個月一萬貫,一年就是十二萬貫!朝廷也是按月發薪的,你這月薪可比朝廷給的多多了。
你他娘的真敢貪啊!
要知道, 王都尉不知道多少年,也才攢了四萬貫呢!
李俊目光灼灼的盯著他,“大人,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譚稹的手都在發抖,半晌,猛的一拍桌子,“擊掌為誓!”
啪!
李俊的提舉市舶,完成了三分之一!
接下來就是搞定童貫,搞定了童貫可再增加三分之一可能性,最後的三分之一交給運氣,即最好沒有有實力的對手突然跳出來和他搶。
如果有,那就乾掉那丫的!
童貫此人,因為得了皇帝的授意,從平方臘開始,就處處打壓和陷害梁山眾好漢,現在許多弟兄們都對他恨之入骨,恨不能殺之而後快。
李俊覺得自己如果直接接觸他的話,不方便接下來收服那些幸存的梁山兄弟,最好是通過一個中間人進行牽線搭橋。
達成了分紅協議之後,兩人間的氛圍也親熱了許多,李俊突然道,“譚大人,我那兄弟在你府上叨擾了!”
譚稹一愣,“你的兄弟?在我府上?”
李俊道,“康王趙構,乃是我義結金蘭的好兄弟!難道不在大人府上嗎?”
譚稹驚的站了起來!“康王殿下是你結拜兄弟?”
“你怎知康王殿下在我府中?”
剛說完,他立刻知道自己說漏嘴,趕緊坐了回去,假裝一點也不尷尬的樣子。
李俊道,“呵呵,也才近兩日的事情,大人不知也正常,至於我為何知道他在你府中嘛!當然只是猜的,不過看來我猜對了!”
李俊當然不是瞎猜,他只不過有內部消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