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
好像不對。
早……
好像也不對。
現在是接近凌晨4點。
總之,吃過飯後,至夏又提出想要去泡個澡。
她說那種單純的魔法【淨化】沒法帶給她真正的身心放松的感覺。
這也是朱諾一直都在強調的,身體不會疲憊不代表精神不會疲憊。
但這會兒,他可沒法再陪至夏去了。
因為緹亞表示:“你們要是不急著造小寶寶的話,朱諾現在暫時就歸我了。”
真龍貝什蒙迪要和她唯一的龍嗣進行一次“母子”間的親密談話。
好在,“貼心閨女”利希特自告奮勇地表示可以接下護衛“王后殿下”沐浴這項極其重要工作。
畢竟這裡除了她,還真就沒有別的更好的人選了。
沒辦法,土著們早就習慣了淨化魔法,幾乎人人都患有不同程度的沐浴恐懼症。
就連安可,一聽說“泡澡”這兩個字,也都瞬間嚇成了隻炸毛的小貓。
對於勇者大人們的要求,她一向都是極力滿足的。
但是,對於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她也絕對不會勉強。
該拒絕時,就要勇敢拒絕。
這是母親從小就教育她的為人處世之道。
芙蘭卡家族縱橫王都上千年,極少得罪別人,但也從來不會委屈自己。
就連朱諾都還是頭一次見到這個小丫頭的反應能如此激烈。
實際上,安可連浴池那片區域都從來不敢靠近。
就仿佛是會見到鬼一樣。
不過,以安可這種精靈特征比較顯著的外貌來看,應該是屬於不會怕鬼的那一類。
畢竟會怕鬼的應該是長相更接近人族的蕾西婭那樣的才對。
……
忽略掉這個小小的插曲,朱諾“戴著”緹亞回到了自己的會長專屬單間。
是的,你沒看錯,小緹亞此時正像一頂頭盔一樣抱在朱諾的腦袋上。
別人都是人騎龍的,她這條龍卻特別喜歡騎人,也不知道是有什麽怪毛病。
得虧朱諾體質好,不然非得給她騎出頸椎病來。
才關上門,朱諾立刻就把緹亞從自己頭頂拎了下來。
“說吧。”
他直直地盯著緹亞的眼睛問道:“你要說什麽?”
“先等一下。”緹亞道。
然後神秘兮兮地邁著搖搖晃晃的小步子把房間的四個角落都逛了一遍。
嘴裡又喃喃著似乎是念了什麽咒語。
“好了,這下應該沒人能偷聽了。”她說,“我在這裡布下了結界,即便是四神的耳目也無法進入。”
朱諾:“有必要搞得這麽神秘嗎?話說你直接在我腦子說不就好了,反正別人也聽不見不是嗎?”
“那才更不行了好吧。”緹亞道,“別以為我真有辦法能進入你的腦子,除非是你自己邀請的,否則誰都進不去。”
“我這個……”她說,“說的好聽點叫血脈魔法,但是實際上就是廣播喊話,任何拿到我龍血的人都能聽到,不到萬不得已,我才不會用。”
“也就是說,你以前在我腦子裡說的話,利希特也都聽見了對吧?”朱諾問道。
“是的。”
緹亞道:“不光是利希特,可能還有別人也聽見了。我不知道還有多少人通過那頭複製的身體取得了我的真龍血,總之這個事情有些複雜……”
“還記得我說過會告訴你有關於你死亡真相的吧?”
只有半米高的緹亞此刻雖然一臉嚴肅,但卻很難讓人嚴肅起來。
沒辦法,太像個憨憨傻傻的布娃娃了,正好又是藍頭髮,雙馬尾……
“把衣服脫了,趴床上。”她又一本正經道。
朱諾:“幹嘛?”
緹亞:“檢查身體。”
朱諾:“……”
一臉無語地看向她。
“你認真的?”
“當然。”緹亞道,“這種程度你不會還害羞吧?要知道你這副身體都是我親手捏出來的,有幾根頭髮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朱諾一臉不服氣道:“那你說說唄,有幾根呢?”
“只是個形象的比喻啦,別打岔。”緹亞噘著嘴道,“總之,我說什麽你隻管照做就是了。”
“是是是,母親大人。”
盡管有些扭捏,朱諾終究還是照做了。
緹亞特意搬了個凳子放到床邊,然後站上去,把雙手按在朱諾的背上。
隻隨手掐住幾個點,頓時就彈出一幅星圖來。
正好就與貝什蒙迪神廟裡的螺旋五星陣完全一致。
觀察了星圖好一會兒,緹亞才又開口道:“我把我的部分權能藏在了你的身體裡了,看上去融合得還不錯。”
“什麽權能?”朱諾問道。
“你不是一直都在用嗎?”緹亞道,“就是那個你以為我不知道的最終底牌。”
“——霸主。”
“霸主?”
“是的。”緹亞解釋道,“你是不是發現自己遇到威脅的時候可以緊急控制別人的行為來自保?”
朱諾:“那看來你是真的知道了。”
其實他一度以為緹亞是故意在套話,想騙自己主動說出來。
但顯然不是。
“我當然知道了。”
緹亞繼續道:“只是具體的表現方式你我所見的可能會有差異,畢竟那隻跟你個人的見識和閱歷相關,或許在你看來只是在玩遊戲也說不定。
“也別好奇我為什麽能理解這些,我畢竟不是凡人,並不會被那種低級的所謂‘勇者’濾鏡所影響。
“不過我勸你最好別過分依賴這種能力,它只會讓你在最關鍵的時刻倒大霉。”
聽到這裡,朱諾一下就聯想到了緹亞自己的具體遭遇。
本人現身說法了屬於是。
“比如你這樣?”
“是的,比如我這樣。”緹亞也毫不掩飾,“過去的下屬都背叛了我,很難說不是跟這個有關系。”
“也許單純只是因為你以前態度太差了。”朱諾道,“話說你不是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嗎?”
“我看史書的呀。”緹亞道,“人類的史書雖然總是互相矛盾,但是交叉對比一下,就總能發現一些真相。”
“而且你知道嗎?我看的越多,就越發現我以前做的沒錯,純粹是那些家夥太蠢太倔,就算倒戈封印了我,他們一個也沒有善終的。”
講到這裡,緹亞沒忍住又發出一聲冷笑。
“不過也不能怪他們。”她說,“畢竟都是一些蠢材。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如果一個人的正確拯救不了局勢,那就說明所有人都該死了。”
“……但好在我還能復活,他們可就不一定了,活該!”
或許是復活之後的人格與原本的不同,緹亞此刻顯然只是以一個看客的視角在回顧史書裡別人記載的自己。
已經少了諸多戾氣。
“可是跟我有什麽關系嗎,你說的這些?”
朱諾還是沒搞懂緹亞到底想說什麽,以及自己一開始問的也還沒有得到準確地回答。
自己究竟是怎麽死的?
又或者說,為什麽一穿越就成了具屍體?
“因為我們是一樣的呀,佩斯特先生。”
緹亞一臉神秘地笑道:“或許,我該稱呼您為大先知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