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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宋》第四十三章 贛州亂起
  贛州城。

  州府衙門,後衙。

  知州張貴謨披著稍厚些的衣裳,站在窗戶前,抬頭看著黑沉沉的天際,眉頭緊鎖。

  入了九月的天,夜涼如水,哪怕是披著衣裳,張貴謨仍舊感覺到這身子骨有些刺痛,終究是上了年紀,不是年輕的時候,體熱如同烘爐,何懼這微涼的天。

  只是,這人不得不服老,最近這兩年,精力越發不濟,但贛州危局,還得靠他撐著,否則官家就不會將他外放贛州這民風彪悍之地,這是抱著很大的期望,昔年在常州,旱災嚴重,百姓舉事,他一手平定,挽救危局,救濟災民五十萬。

  但,到了贛州,從一開始的信心滿滿,現如今卻是舉步維艱,配合轉運司衙門,整頓吏治,行教化之道,眼看著有些效果,先是出了知縣溺水之事,本就覺得有異。

  今日更是得到急報,會昌往汀州一帶百姓造反,聲勢浩大,連縣城都難保住。

  這教他如何能安睡?

  張貴謨心裡隱隱有著不安,所以直接安排大軍平叛,謹慎起見,隻用了半數兵士,余下一半,駐扎城牆之下,並未安排進城,不過,一旦出事,可以立馬撤進城中。

  並且,對出征的大軍有囑咐,若匪類勢大,不可力敵,等待援軍即可,萬萬不能浪戰。

  他歎了一口氣,不管怎麽說,將近大半年的心血,就此毀於一旦,他張貴謨有負官家信重。

  轟!

  忽然,半空之中,似有驚雷炸響,只是隔的比較遠,聽得並不太仔細。

  張貴謨悚然一驚,還沒來得及吩咐衙門中的胥吏查探情況,就驟然聽得細密且急促的腳步聲,出現在房間外,心臟急劇跳動,頭顱傳來陣陣昏沉之意。

  出事了!

  這是他的第一反應。

  張貴謨用手撐在牆上,勉強穩住身子,嗓子發緊,乾澀道。

  “出了何事?”

  報信的贛州錄事參軍推門即入,面露驚惶之色,匆忙說道。

  “知州,有匪類來襲,城外大軍驟然與之交戰,損失不小,眼下正在力戰,似有不敵,而且,對方來勢洶洶,夜裡人數分辨不清,但鋪天蓋地,守城校尉急報,是否開城門,引大軍入城?”

  聞言,張貴謨睜大眼睛,反倒鎮定不少,昏沉的感覺漸去,大概是事到臨頭,只剩下本能。

  “開!”

  “贛州軍都統翟天壽本知州了解,是個知兵的,你且去讓守城將領觀察城外情況,若是有人斷後,能安穩入城,可開城門引大軍入城,若是無人斷後,混做一團,則萬萬不可開城門。”

  “軍情如火,速速去吧!”

  “喏!”

  錄事參軍推門而出,領著衙門中胥吏,朝著城門奔去。

  張貴謨撿起桌上的冷茶,飲了半盞,怒由心頭起,直接將杯盞砸在地上。

  今日早時,他是有過猶豫,要不要引大軍入城,只是,考慮到這些兵士平素就時常有擾民之舉,雖不至於搶殺擄掠,也著實讓人頭疼,故此,還是讓其靠著城牆扎營,以備不測。

  沒想到,今夜就有匪類來襲,這一環套一環,張貴謨這時也反應過來,會昌叛亂應該就是與眼下相呼應,主要目的就是分散兵力。

  倒是計謀深遠。

  張貴謨眼神幽幽,看向這黑夜,對方想必是準備充分,若是處理不好,這次動亂很可能會震驚朝野。

  南遷以來,大小叛亂不止,但誰也不敢放松警惕,因為,沒有人能夠知曉,這是不是下一個梁山水泊,下一個鍾會,抑或是方臘,甚至是前朝的黃巢!

  叛亂必剿,況且是這種敢於攻擊府城的叛賊。

  “來人,備轎!”

  張貴謨不再猶豫,換上官服後,便準備往城門而去,若是城破,只能一死相報官家之恩情。

  ......

  贛州城外。

  山崗之上。

  寇啟(第一卷往吉水運私鹽的鹽匪頭目)勒馬停住,翻身而下。

  “寨主,這贛州軍還是撤進了城中,對方三百斷後士卒被我們咬住,已經全部斬殺。”

  “嗯,我都看見了。”

  山崗之上,立著個不知道哪個年頭建起來的木亭子,梁柱已經腐朽的厲害,說不定,一場風,或是一場暴雨,這外面看著還結實,能夠遮風擋雨的木亭,就會轟然垮塌,無非就是需要點外力的推動。

  木亭的邊緣,站著個乾瘦的中年人,身著一襲黑衣,面容粗獷,但雙眼有神,有些奇異的是,滿頭烏發,唯獨這鬢發,卻是雪白。

  面對這漸漸起了烽火的贛州城,他面色平靜,緩緩說道。

  “這城中之人,倒也不全是廢物,早就聽說知州張貴謨深得朝廷信任,行事有兩分名臣風范,僅此一招,就足以讓人佩服。”

  寇啟抬起頭,略帶欽佩的目光看向這些年他一直追隨之人,名震三州之地的私鹽頭領,韓楚。

  “就算他招數再多,這贛州軍先是損了一半去會昌,余下一半,又損了兩成,這贛州城,朝不保夕。”

  韓楚聞言,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不可小覷此人,僅分兵一半去會昌,便是出乎意料,想要攻下這贛州城,還得要費些心思。”

  寇啟面色一肅,說道:“屬下知曉,若是這分兵去會昌的贛州軍不及回援,這人就算能耐再大,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就是不知道少寨主那邊?”

  說著,他有些猶豫:“這些年少寨主一直在吉水隱居,性子大有變化,此番匆忙而歸......”

  “無妨。”

  韓楚深邃的眼神中,倒映著贛州城外熊熊燃起的火焰。

  “賀年性子有些陰鷙,行事冒進,我本意就是借此事歷練,不過,今次並非運幾船鹽的小事,損失僅僅只是些銀子,此番乃是生死大事,我自然另有安排,放心,這贛州軍回不來,且放心。”

  “好!”

  寇啟聽聞此消息,放心下來,精神一振,似乎是受到極大的鼓舞。

  “寨主且在此耐心等候,且讓屬下,為寨主攻下這贛州城。”

  韓楚微微頷首,看著對方騎馬遠遠奔去,面容忽然為之一肅。

  血戰在所難免,他韓某人能否成事,就看這一遭,籌劃數年,將吉州、同安軍以及贛州能夠借用的力量,在今日一並砸了出去,若是失敗,想要他死的人,估摸著能從這裡,排到臨安城。

  說到底,他一個小小鹽匪,哪來這麽大的能耐,掀起如此之大的叛亂。

  無非就是這些年朝廷愈發酷烈,百姓民不聊生,加上這私鹽,利益將無數野心之人串聯,才有了今日這一遭。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且賭上這一局罷了,昔年翻越大庾嶺,隻為五十斤私鹽,到如今,馬踏贛州城,他韓某人,亦能成就一番功業。

  ......

  於都縣衙。

  血氣盈鼻。

  刁珣恍若未覺,因為身上腳下,已經滿是血汙,無處可避,甚至於血流匯聚在一起,在排水渠中有了汩汩之聲。

  他忽然轉身看向宋鞏:“辛苦先生了,如今局勢穩定,何不如去休息片刻?”

  僅僅只是於都縣的局勢,自然已經穩定下來,這田雲傑帶了三百兵卒而來,整個於都就沒有能與之相對的武力,但整個贛州,卻是危如累卵,所以他刁某人,還得繼續處理。

  只是......後面所用的手段,從急從權的話,大概就是十分酷烈,與大宋法度不合。

  讓這一輩子踐行法度之人在場,或是不美,索性,眼不見,心不煩。

  宋鞏聞言,沉默片刻,卻是搖了搖頭。

  “我知運判何意,但今日這等局面,我宋鞏也非迂腐之人,但求做些查缺補漏的事情。”

  “好。”

  刁珣點了點頭,他也需要一個能夠商量大事的人。

  此番宋鞏一直對自己鼎力相助,即便面對刀兵,也無一絲懼色,可以信任,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夠了。

  “刁運判,叛匪已經盡數擒下,一個不漏,如何處置?”

  這時,田雲傑收刀回鞘走了過來,披甲恭敬道。

  “除去頭目,余下叛匪,殺了!務求乾淨利落。”

  刁珣並沒有太多猶豫,這是他早就想好的,因為若是關押,還得分兵去看守,況且,這些人已是叛匪,無可饒恕。

  勸降?

  他沒有這個時間。

  旋即,他壓低音量,淡淡吩咐。

  “帶去別地處決,勿讓剩下的頭目發覺。”

  “喏!”

  田雲傑抬起頭,目露半分震驚,這運判,好大的殺性,不似尋常文官。

  “還有,你遣兩百兵士,沿江岸往贛州府城,找尋大船,若見行事異常之人,皆控制起來,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另外遣斥候,尋快船往會昌縣去,攔下贛州大軍,讓其盡快回轉,本官待會寫下親筆公函,由斥候帶去。”

  以贛州城為要,會昌的叛亂反而不算大事,無根之木罷了。

  贛州城危既解,則整個贛州,可安。

  田雲傑正欲要應下,卻不想,西邊隱隱傳來轟隆隆的響聲。

  刁珣抬眼看去,只聽西風怒號,似乎帶著什麽,席卷而來。

  伸出手,只見燃盡的灰塵,緩緩跌落掌心。

  於都縣城,竟是在飄飄灑灑,降下一場黑色的余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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