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老趙,你這份報告什麽意思?”
張高星怒氣衝衝地找到趙生才,想要當面質問他寫的這份取消蘇晟參與新星計劃的報告提案。
趙生才也不甘示弱地回懟:“老張,你幹啥?早上吃了火藥了?我寫的這份報告有問題嗎?”
趙生才辦公室裡還有不少其他老師,張高星這麽衝進來,搞的他很沒面子。
兩人平常也就明面上打打嘴仗,但大部分人都心知肚明這兩位主任的矛盾。
這兩句話不是火藥味兒濃,而是已經開炮了。
兩人劍拔弩張,把旁邊幾個年輕的老師嚇得不輕,誰也不敢吭聲,連找借口走人避開這個場面都不敢。
平常兩人都是小打小鬧,誰都不把對方放在眼裡。
但張高星覺得,趙生才這次有點過分了。
直接取消蘇晟參與新星計劃是怎麽個意思?
不用問就知道趙生才是成心的。
“老張,你也不用這麽護犢子。”
“咱們學校新星計劃扶持的是那些成績優異,品德兼優的學生。”
“你沒聽保安科的說嗎,他們參與打架,這是嚴重的暴力事件!”趙生才誇大其詞,開始描黑,甚至還暗示張高星都有可能受到處分。
“那個事我了解,但只是兩個學生產生了口角衝突。”
“年輕人血氣方剛,互罵了兩句很正常,但絕對沒有打架,更不是你口中的‘暴力事件’!”張高星氣憤的說道。
趙生才確實是故意的,但這事兒跟於鍾傑沒啥關系,他家境雖然好,但還沒能量指揮一個系主任。
副校長這個缺口趙生才肯定要上。
為自己的前途著想,有錯嗎?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新星計劃是衡量他和老張教學成績的重要指標之一。
趙生才早就為幾個看好的學生簽字,擔任了他們的項目指導老師。
於鍾傑的能源回收項目、李學周的校園快遞業務,甚至包括‘碧浪’項目,趙生才都是指導老師。
趙生才的得意門生楊睿,雖然沒有做項目,但卻被王俊聰雇傭,擔任了‘碧浪’項目的首席執行官CEO。
蘇晟憑著《開心農場》名聲大噪,賺了不少錢,但沒透露具體數額,有可能威脅到他指導的項目。
新星計劃說白了,拿第二,第三,第五第六都沒什麽意思,第一才是最耀眼的,剩下的都是炮灰。
“誰說是倉庫那件事兒了?”
“那你說的是誰?”
“宋濤,在圖書館跟一個體育生打起來了,許多人都目睹了這場肢體衝突。”
“你要不相信,我這兒有監控。”
“你就因為這事兒要取消他們參與新星計劃的資格?”張高星皺緊了眉頭。
“那不然呢?咱們是雙一流大學,打架事件的性質是非常嚴重的!”
趙生才直接把張高星乾沉默了。
他只知道蘇晟罵於鍾傑,壓根不知道宋濤跟人乾架。
宋濤是新星計劃的參與者之一,負責美術內容,趙生才真的可以借助這個漏洞取消蘇晟的參賽資格。
“老張,不是我故意找事兒。”
“《開心農場》本來就評不上傑出,你難道不看新聞的嗎?”
“有個富豪在這遊戲裡面充了30多萬,這是不良經濟導向,完全不符合國民發展經濟需求,造成的社會影響很大!”
“就算我不打這個報告,他也不可能上傑出青年。”
“老張,咱們是扶持學生們創業,可不是讓學生們掉錢眼裡啊!”
張高星:?
這是老趙的一貫手法,極其擅長詭辯。
這話乍一聽好像沒什麽問題,但越琢磨越會覺得不對勁。
第一,宋濤和那名體育生都沒有想把事情鬧大。
也就是兩個年輕人的熱血碰撞,壓根不算什麽惡性事件,頂多給個處分。
第二,張高星看新聞了,但這事兒跟趙生才有什麽關系。
如果真有不良社會影響,那也是評委的事兒,你摻和個什麽勁兒?
扣帽子倒是扣的高。
第三,新星計劃評審的最主要的標準就是利潤,不看錢看什麽?
張高星懶得跟趙生才在這裡掰扯,氣衝衝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他也沒指望著趙生才能收回這份報告,可是目前得想個解決辦法才行,不能讓蘇晟就這麽被搞下去了。
張高星的第一念頭不是保住蘇晟能給自己帶來的成績,而是保住自己這位學生。
張高星打開手機,翻到通訊錄的最底端,盯著一個備注名為“五角星”的號碼。
張高星保存這個號碼已經很久了,這是他的遠房親戚,曾經欠他一個人情。
十年前,每逢過年還走動一下,近十年幾乎不怎麽聯系,也不走動,逢年過節只是發條短信問候。
不是他不想走動,主要是對方位高權重,要是刻意接近,有存心討好的嫌疑。
張高星不是攀龍附鳳之輩,一向保持著他做人的原則。
趙生才什麽德行他可太清楚了,擅長詭辯,尤其是寫報告惡心人的能力一絕。
有人在遊戲裡充了三十多萬, 即便是揮金如雨,不缺錢的富商老板。
但是到了趙生才的嘴裡就能變成不符合國民發展經濟需求,成為不良經濟導向,社會的不良因素,造成不良影響巴拉巴拉之類的帽子能扣的就給人往頭上扣。
用掉,那就沒了。
僅有一次機會。
整個鄴州,願意為了這位先生的人情豪擲千金散盡家財的人如過江之鯽。
關鍵時候,就是一道千金難換的保命符!
張高星曾經定下一條原則:若非他或者他的直系親屬產生重大變故,否則這個人情輕易不能動。
蘇晟這事兒,打這個電話,那就是殺雞濫用牛刀。
但眼下,似乎只有用這個辦法才能解決了。
猶豫再三。
張高星反鎖上門,用茶葉水清了清嗓子,然後撥通了這個號碼。
嘟……
嘟……
嘟……
三聲鈴響沒接通。
張高星有點緊張。
沒關系,對方有可能剛拿起手機。
五聲鈴響,還是沒接通。
對方有可能看到了他的電話,如果沒有加備注的,可能在判斷這個陌生號碼是誰。
七聲鈴響,電話終於接通了。
那頭傳來一個滄桑年邁的聲音:“喂?”
“你是哪位?”
張高星原本沉悶拉攏的臉龐,立刻就強行提了上來,隔著電話都擺出一副笑臉:
“誒,張書記,是我……我呀……小張,張高星……對對對,我是在鄴大教書。”
“有個事兒我想跟您請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