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蘇晟和夏瑞涵約定在鄴大附近的一家小館子見面。
“怎麽了?有事情?”
蘇晟看著面前神色黯然,完全沒有任何朝氣的夏瑞涵,想象不到她剛剛經歷了什麽打擊。
蘇晟本想拒絕夏瑞涵的約見,以後這樣的單獨見面越少越好,不然江婉知道了容易誤會。
“嗯……”
夏瑞涵剛要開口,蘇晟的手機就響了,是王俊聰打來的。
“稍等我接個電話……喂?”
“啊?”
電話裡,王俊聰告訴蘇晟他要請客吃頓飯,說是於鍾傑的意思。
不過蘇晟對於王俊聰還有於鍾傑那個小圈子沒什麽興趣,就拒絕了。
掛斷電話,蘇晟把手機調成靜音,認真地聽夏瑞涵講述。
她先是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冰鎮啤酒,咕咚咕咚一飲而盡,然後才向蘇晟含蓄地披露她在美院的相關事情。
校內、同班同學、室友、學生會,無論哪個群體,夏瑞涵都感覺自己融不進去。
她起初也沒打算融進去,但現在她是被排斥的那個人,這讓原本內心就空虛的夏瑞涵感覺到落寞無助。
她覺得,要是不找出一個好的解決辦法,可能也會像【糖糖】一樣,一頭扎進互聯網。
“我怎麽樣才能獲得愛?”
蘇晟面對這個問題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他最近也察覺到,夏瑞涵慢慢開始變得有些自閉,不怎麽跟人交流溝通,像是把自己鎖在小匣子裡。
“人的大腦天生就是需要並且享受社會合作。”
“普利策獎得主愛德華在他出版的《人類存在的意義》裡說過:你可以擁有健康的身體,成功的事業,數不盡的財富,但如果沒有充滿愛的人際關系,就很難快樂起來。”
愛有很多種。
父愛母愛、同胞兄弟姐妹的愛、同窗摯友的愛、自己的愛。
人際關系就是其中一種。
蘇晟感覺,夏瑞涵只能從社會和人際關系為出發點來解決這個問題。
蘇晟這番空洞的言論,讓館子裡其他顧客聽了以後側眼相看,壓低了聲音討論:
“隔壁那桌在說啥玩意兒?”
“一男一女,點了一箱啤酒,擱這兒談博愛仁愛?”
“多少有點毛病!”
“這小子有點傻啊!”
“人家女孩子想要愛,你好好跟人談戀愛不就好了嗎!”
“估計還小呢,我之前上學時候有個學姐天天暗示我,結果我跟個傻叉似的沒聽明白,錯過了一段良緣啊……”
“你怎麽知道人家還小,說不定房都開好了,晚上把攢了好久的愛都給她。”
蘇晟小小地抿了一口啤酒,他沒理隔壁幾桌的低俗議論。
“你可別嫌我煩,我不是來講大道理的。”
“其實從生理學角度來講,愛就是腦下垂體分泌的各種化學物質,例如催產素等等。”
想要獲得愛,要先付出愛。
“具體應該怎麽做?”
“跟朋友一起散散步,打打乒乓球、網球什麽的。”
“可是我沒有朋友。”
“白蘭花都是你的朋友呀。”蘇晟解釋。
按照蘇晟的理解,夏瑞涵所說的這些事情本質上,這屬於一種相互看不上的關系。
她看不上那些同學們的妒忌,那些同學們也看不上她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原本就是兩條不相交的線,還是平行別相交的好。
非要攪在一起,那肯定會感到很煩。
“可我也不會打乒乓球。”
“那你會打什麽球。”
蘇晟特別害怕夏瑞涵說出一個‘擦邊球’的回答。
“我會打羽毛球。”
“羽毛球也可以啊,我們瑜伽館附近就是體育館,我可以喊上江婉和曉圓陪你打羽毛球。”
“那我能跟你們一起練瑜伽嗎?”
蘇晟此時認真地看向夏瑞涵,觀察著她的眼睛,想洞悉出這個問題背後有沒有藏著其他東西。
嗯。
沒有。
夏瑞涵是真的想交朋友。
“可以啊,不過得交錢,我們是小班。”
“我有錢,上次發的獎金我沒花完。”
“那行。”
“練完瑜伽還能一起打羽毛球嗎?”
“如果你不嫌累的話可以。”
“好!”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夏瑞涵幾乎每天下午開始跟著蘇晟等人一起練習瑜伽,課後又到旁邊的體育館打羽毛球。
江婉打的少,基本上都是蘇晟和陳曉圓陪她打,江婉就在羽毛球館旁邊看書。
白天有課的時候,蘇晟會陪著江婉一起上課,記筆記,去圖書館學習。
自從江婉從東海岸回來以後,蘇晟和江婉接觸的越來越多,在一起的時間也越來越多。
他和江婉的關系談不上迅速升溫,但卻在穩健的發展。
兩人基本上形影不離,校園內有很多人都認為,蘇晟和江婉已經在一起,並且進入了熱戀期。
蘇晟很享受跟江婉在一起的時光。
就算是以朋友的身份做這些事情,他也覺得非常愉快。
“做什麽都無所謂。”
“只要我能陪著她就好了。 ”
……
蘇晟給自己的幾天假期,讓虞書婷漸漸地有了情緒。
她進入白蘭花已經大半個月了。
虞書婷剛開始還挺興奮,但後來就開始覺得白蘭花很不對勁。
這特麽是一個創業型的工作室嗎?
江婉、陳曉圓練瑜伽就算了。
蘇晟一個大男人也天天去練瑜伽?
她真服了!
宋濤就別提了,他的狀態最奇怪,整天對著電腦不是傻呵呵地樂,就是一臉萎靡的樣子。
要麽極度興奮,要麽極度悲傷。
知道他在跟女朋友聊天談戀愛,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天天買彩票呢。
夏瑞涵?
這個女孩子基本不來工作室,來了也是坐在電腦前看穿搭博主,最新款的走秀T台,化妝品啥的,不知道的以為她是黃牛代購。
虞書婷聽說她最近也加入了蘇晟的瑜伽大軍。
她跟杜一鳴接觸的不多,只知道他性格很內向,半天連個p都放不出來。
虞書婷主動搭了幾次話,想知道他曾經工作過的“大廠”是什麽樣子的,但都被‘就那樣’‘一般’這樣的回答敷衍過去。
杜一鳴天天拿著初高中的教輔做題,有空就敲敲代碼裝裝樣子,她都不懂這個人到底是來做遊戲的還是兼職的,乾脆還是全職當他的物理老師算了。
虞書婷很煩。
團隊裡的每個人都不務正業,不是乾這個就是乾那個。
她對這個工作室有點失望。
這就是白蘭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