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斷片了一般,喧嘩的世界突然間就安靜了下來。
然後,他就被一聲淒厲的尖叫驚醒了,頓時覺得額頭上火辣辣地一陣疼痛。
用手一摸,全是血!
還好,只是被磕破皮而已。
他舒了口長氣,旋即瞥見後視鏡中,一個梳著馬尾辮,穿著包臀短皮裙的長腿女孩,一把推開紅色小汽車的門,從車裡跳了出來。
還沒顧得上查看受損的愛車,這妞就晃動著白生生的大長腿,“噔噔噔”地直衝了過來,將桑塔納的車窗拍得震天響:
“你他媽會不會開車啊!大街上突然停車,想嚇死人啊啊啊......”
敢情剛才聽到的尖叫聲,就是這妞發出來的阿!
林軒搖下半個車窗,衝她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道:“鬼叫啥!車子壞了!抱歉!”
女孩更加生氣,胸前怒濤洶湧:
“你啥態度阿?你駕照是撿來的嗎?車子壞了為啥不提前開告警燈?一句抱歉就想了事啊?你這人怎麽這樣阿!撞了人家的車,還不準人家開口嗎?”
語如連珠,一句比一句高亢飽滿。
後面的車早已紛紛停下,許多人從車裡鑽出來,圍上來查看究竟。
林軒隻覺得腦門上的傷口更加疼了。
他媽的!
都怪喬安娜這小娘皮......
嗯!是了,這小娘皮八成是被人撿屍了,老子得趕緊過去英雄救美!
想到黑天鵝酒吧,他心裡一緊,斜乜了眼怒氣衝衝的女孩,腳下一使勁,桑塔納“轟”地一聲,如同一隻巨獸蘇醒,發出巨大的咆哮聲。
那女孩一驚,一屁股坐倒在地時,林軒已發動車子狂奔而去。
眾人都傻眼了!
那女孩更是怒發欲狂:“草!你個騙子!不是說車壞了嗎!想逃?門都沒有!”
她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連蹦帶跳地回到小紅車上。
小紅車隨即發出一聲憤怒的轟鳴,一溜煙地向林軒追去。
桑塔納車裡,林軒一邊罵罵咧咧地用紙巾蘸去額頭上的血跡,一邊將車子拐上凱旋大道。
黑天鵝酒吧,就在凱旋大道與勝利路交匯處不遠。
忽然,耳邊傳來震耳欲聾的引擎轟鳴聲。
後視鏡中,那輛小紅車頂著一張已被撞得稀爛的前臉,咆哮著追趕而來。
臥槽!豪車就是不一樣,撞成這樣,還跑得飛快……
林某人心裡豔羨不已。
他這輛從二手市場淘來的破車,無論如何也跑不過對方了。
很快,小紅車就追趕了上來,同桑塔納並駕齊驅。
女孩搖下車窗,衝他大喊道:“混蛋!有種你別跑!你這是肇事逃逸罪!懂嗎?”
林軒衝她大聲道:“大妞,有種你別追!你這是飆車罪,圖謀行凶罪,懂嗎?”
那女孩見他嬉皮笑臉,倒打一靶,心中怒極,方向盤一轉,小紅車猛然加速,隨著尖厲的輪胎擦地聲,竟一頭朝著桑塔納橫撞了過來!
臥槽!
現在的小女生都這麽暴力麽?
一言不合,就要跟老子玩對對碰?
林某人臉都嚇綠了,使岀了吃奶的力氣,腳下狠踩油門,方向盤同時向右轉動。
桑塔納吼叫著,斜斜地疾衝上半尺高的路肩,隨即向下方的一條輔路砸去!
“砰—砰—”
兩聲巨響,桑塔納落在了輔路的正中央,車屁股彈跳了兩下,居然停穩了。
林軒驚魂稍定,隨即發現自己除了頭頂撞上車棚,起了一個大包外,居然沒怎麽受傷。
回頭看去,見跟著他衝下輔路的那輛小紅車,卻沒這麽好運了。
由於車型過於 MINI,又或者發力衝刺的力矩過短,車頭竟然一半卡在了輔路內邊緣的導流槽中,呈屁股朝天的倒栽之勢。
臥槽!這妞不會玩脫了吧?
雖然這小娘皮惡得狠,但如果因此而掛了,估計麻煩不小……
林軒一驚之下,正待下車查看,卻見那車忽然動了兩下,隨即“哐啷”一聲響,那女孩蹬開車門,手足並用,披頭散發地從駕駛室裡爬了出來。
人剛一著地,身子便像一截彈簧一樣跳了起來,穩穩地站立當場。
林軒將頭伸出車窗外,衝她大喊道:“Hello!大妞,你沒事吧?沒少啥零件吧?”
“都怪你這混蛋!”
那女孩咬牙切齒,邁開大長腿,竟然向他衝來。
林軒見她如此生猛,想必沒啥大事,倒是放下心來,大笑道:“來追我啊!你要是追得上,老子就跟你姓!”
說著發動車子,揚長而去。
女孩在後面氣得直跺腳,隨即折返回小紅車傍,從車裡摸出一隻手機,一邊將鍵盤按得“啪啪”直響,一邊惡狠狠地道:“混蛋!讓你跑,我叫警察來抓你……”
林軒倒不擔心長腿妞會報警。
他雖有“肇事逃逸”之嫌,但對方卻坐實了“縱車行凶,圖謀殺人”的事實,料想那妞也不敢拿他怎麽樣。
林某人心情舒暢,哼著小曲兒,驅車來到黑天鵝酒吧外。
黑天鵝酒吧,濱江本地有名的娛樂盛地。
6層哥特式風格的紅磚樓房,在周圍一眾四四方方,橫平豎直的建築群中獨樹一幟,再加上樓頂塔尖上那一隻展翅欲飛的黑天鵝造型,顯得格外拉風。
酒吧的一樓是吧台和舞廳,二至六樓都設有包廂,設施和檔次各有不同,
酒吧24小時營業,無數男女在這裡晝夜狂歡,發泄著過剩的荷爾蒙和無處安放的青春。
林軒來這裡的次數比較少,主要是太貴。
來這裡玩一次,足夠他去金太陽消費三次了。
夏言是這裡的常客。
他曾經點評說,樓頂的那隻黑天鵝應該漆成綠色的,才比較應景;這裡的主題只有兩種:要麽綠別人,要麽被別人綠......
至於喝酒,那只是附加活動,或者說是某種活動的調味劑而已。
林軒停好車,走進酒吧,徑直向吧台的服務生打聽喬安娜。
簡單地描繪了下喬安娜的長相,服務生說:“哦,那個女孩阿,我記得的。她應該是第一次來這消費,醉得可不輕。酒杯都不知打碎了多少個......”
“你怎麽知道她是第一次來這裡?”林軒順口問道。
服務生道:“這麽漂亮的女孩子,只要來過一次,想讓人忘記都很難啊!”
他露出一個男人都懂的笑容道,“不過你來晚了,她倆個朋友把她攙扶走了,剛剛走了不久......”
林軒心裡一跳,截口道:“倆個朋友?什麽模樣的,穿著怎麽樣的?能描述下嗎?”
服務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思索了下,道:“一個光頭,一個留著小平頭......哦,對了,一個踩著一雙拖鞋,還有一個穿著雙高仿的亞瑟士跑鞋。”
林軒點點頭,轉身走出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