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司馬潘隱急匆匆的來見何進「字遂高」。
何進屏退隨從,問道:“何事驚慌?”
潘隱說道:“今日早朝,大將軍沒到,那太皇太后突然臨朝聽政,降下懿旨封皇子協為陳留王,加封國舅董重為驃騎將軍,並且重用十常侍共同處理朝政。”
“有這等事?”何進聽完大吃一驚,“這件事如果不是十常侍的主意,則就是太皇太后胡作非為,等我進宮看看!”說完,何進便換好朝服,進宮拜見何太后。
何進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何太后,何太后說道:“大哥,這件事我看……不見得就和十常侍有關,我並沒有聽說什麽。大哥你想,辯兒繼承大位,那太皇太后能不生氣?你當大將軍掌握兵權,她又怎能不眼紅?揣度她的意思,無非就是想要和咱們何家為敵而已。”
“是啊……”何進聽完何太后的分析,想了一想,感覺有一些道理,“那日張讓等人詛咒發誓的效忠於我,諒他們也不敢再和我作對!太皇太后勢孤力單,想拉攏十常侍,這也是自然之事。這樣呢,找個時機,你勸勸那太皇太后,少管朝廷大事。”
“也好。”何太后便在宮中安排宴席,請太皇太后過來赴宴。
宴會進行到了一半,何太后起身,向太皇太后敬酒,太皇太后說道:“自家人,有話便講,何必多禮?”
何太后笑著說道:“母后,你我都是婦道人家,參預朝政,恐怕不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想當初呂後因為手握重權乾預朝政,導致最後宗族一千多口全被誅殺,慘遭滅門之禍。如今你我最好深居內宮,頤養天年,朝廷裡面的大事小事,就任由大臣元老們自行定奪,這才是國家的大幸,還希望母后垂聽臣媳之言。”
太皇太后冷笑一聲,說道:“你竟然敢來教訓我?要不是我當初抬舉你,你哪能有今天?莫非今天你兒子當了皇帝,還有你那大將軍的哥哥,你有了依仗不成?”
何太后說道:“臣媳不敢,只是提醒母后。”
“提醒?呵呵,我清醒得很!”太皇太后說道,“當初你嫉妒先帝寵妃王美人,將她毒殺,難道今日你又想害我不成?你要是再敢胡言亂語,我立馬就讓驃騎將軍斬下你哥哥和你的首級!”
何太后也是勃然大怒,罵道:“我也是好言相勸,母后為什麽如此不通情理?”
太皇太后嘲諷道:“你?呵呵,你也敢妄談情理二字?笑話,笑話!”
何太后怒不可遏,說道:“母后,話不能這樣說。臣媳出身寒微這不錯,然而母后你原本就是藩妃,如果不是兒子過繼給孝桓皇帝為子,怎麽能成為國母?你我現在如此身份,還是不提過去為好。”
太皇太后質問道:“藩妃怎麽樣?藩妃也是妃,總比你強上百倍!”
何太后冷笑著說道:“此一時,彼一時也。”
“彼時怎樣?”太皇太后問道,“此時又怎麽樣?難道你還敢殺了我不成?”
何太后說道:“臣媳怎麽敢殺害母后?充其量,也隻敢殺殺豬罷了。”
“放肆!”太皇太后大怒。
“不敢,小輩怎麽敢犯上?”何太后笑著說道,“犯上豈不就是作亂?天家豈不是要治我的罪?”
太皇太后冷笑一聲,說道:“你不用拿天家來嚇唬我,我不怕這個!”
何太后笑著說道:“是啊,那太皇太后能怕什麽?”
太皇太后罵道:“你們家只是一群屠豬賣酒之輩,有什麽見識!”
何太后和太皇太后互相爭執,場面一發不可收拾,張讓等人急忙勸阻,雙方這才各自回宮。
何太后回宮之後,急忙召見何進,將宴會上的事情全部告訴何進,何進回府,便召集群僚商議對策。
次日早朝,何進早就安排好人向皇帝劉辯上奏道:“啟稟大家,太皇太后身居宮中多年,本應恪守婦道,如今擅越祖製,乾預朝政,這樣的悖逆之舉,不應該留在宮中,臣等奏請,遷居河間老家,恭請大家恩準!”
“這……”劉辯有些猶豫,“她老人家畢竟是朕的皇祖母……”
一旁的何進說道:“太皇太后畢竟乾預朝政,天家,不可因為私情,而廢祖製。”
劉辯懼怕何進,只能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準奏吧……”
何進一面派人將太皇太后送走,一面派禁軍將驃騎將軍董重的府邸包圍起來,想要奪回驃騎將軍印綬,董重知道事態緊急,不想連累家人,就在後堂自刎而死,董重府上舉哀,禁軍才散去。
張讓、趙忠等人見太皇太后這邊勢力傾覆,於是全都拿出金銀珠寶賄賂何進的弟弟何苗以及何進的母親舞陽君,十常侍便前往何太后宮中。
何太后見十常侍來逢迎自己,笑得前仰後合,說道:“你們啊,門子都走到我母親跟二國舅那裡去了,還怕我保不住你們這幾條老命?”
張讓笑著說道:“太后真會說笑話,有您這棵大樹,哪個能比啊?”
因為善於逢迎阿諛,十常侍再一次得到何太后的寵幸。
。。。。。。。。。。
六月,憔悴的太皇太后來到了河間驛館,路上,何進派來護送太皇太后的軍士很不用心的伺候太皇太后。
驛館小廝為太皇太后送來飯食,但是太皇太后沒有食欲。
“太皇太后吃不慣你這粗飯,拿了去吧!”兩個渾身披掛的武士闖入驛館,一把將桌案掀翻,飯菜散落一地。
武士拿來一壇子酒送到太皇太后面前,然後為太皇太后斟滿。武士笑著說道:“這是大將軍特地進奉太皇太后的禦酒,請太皇太后賞臉飲用,小臣也好回去交差。”
太皇太后瞪大眼睛,驚訝的看著武士,武士一臉冷笑的看著自己,太皇太后自知難逃一死,準備拿起酒碗。
“太皇太后,這是毒酒啊!”驛館小廝立馬撲上去,想要搶走毒酒,武士一把抓起小廝,然後一刀封喉,將小廝丟在一旁。
“請太皇太后飲用禦酒!”小廝的血液噴射在武士的臉上,武士依舊是雲淡風輕。
太皇太后端起酒碗,雙手輕微顫抖,淚流滿面,仰天狂笑,然後將毒酒一飲而盡……
太皇太后的靈柩被送回洛陽,安葬在文陵,何進托病不出。
。。。。。。。。。。
段珪等人急忙來見張讓,將太皇太后被毒殺的事情告訴張讓。
侯覽冷哼一聲,說道:“何進一個殺豬的,竟然敢謀害國母,賊膽包天!”
夏惲說道:“如果不是我們抬舉他,他那能有今天?”
郭勝歎了一口氣,哭喪著臉說道:“真是靠山山倒,靠人人亡……怎麽辦啊?”
曹節說道:“只有見風使舵罷了。”
段珪問道:“要不……就投靠何進?反正……”
“糊塗!”張讓說道,“何進雖然少謀無斷,可是他背後的大臣哪個不恨我們?如果沒有他們煽動慫恿,何進怎麽敢在先帝靈前搶先立帝?如今又鴆殺太皇太后,我們再遲疑不動,危在旦夕!”
趙忠說道:“是啊,只有先除掉何進,才可以遏製眾逆。”
張讓點了點頭,說道:“所以,你我之事,還是在內廷,必須掌握天家或者太后,然後才可以隨心所欲。”
程曠說道:“太后那裡還需要小心伺候,這要籠絡住這三個人,除掉何進,易如反掌!”
。。。。。。。。。。
袁紹「字本初」來見何進,說道:“大將軍,張讓、段珪在外面散播流言蜚語,說大將軍鴆殺太皇太后, 想要謀朝篡位!不如趁著這個機會誅殺閹黨,以後必然是後患無窮啊!想當初竇武想要誅殺宦官,事情不嚴密,反而被宦官誅殺,現在大將軍帳下的將士,都是英雄豪傑,如果全部同心協力,大事可成,這是天賜良機啊,不可錯過!”
何進想了想,說道:“讓我想一想……”
然而張讓卻早就買通何進身邊的人,他們把這個消息偷偷的告訴了張讓,張讓等人立馬去找何苗,上下打點。
何苗便去找到何太后,勸說道:“大將軍輔佐新帝登基,不施仁政,隻想著殺伐,現在又沒有緣由就像殺死十常侍,這是取亂之道啊!”何太后聽從了何苗的建議。
不一會兒,何進進宮告訴何太后準備誅殺宦官的事情。
何太后說道:“宦官統領禁省,這是先朝立下的制度,不可以隨意廢除。先帝晏駕不久,你就想要誅殺舊臣,這是不尊重宗廟祖先之舉。”
何進本來就是一個沒有主見的人,聽完何太后的話,便唯唯諾諾的離開,路上正好遇到了張讓。
“惡評很可怕……對宮裡的高官也不例外……”見到張讓,何進很是愁悶,最近因為釋放十常侍,百姓們都對自己頗有微詞,一些不中聽的話難免會傳到何進對耳朵裡。何進不自然的看了看周圍的大臣,大臣們目光如炬,好像要活剝何進一般。“我都快抬不起頭來了……幹什麽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啊,不過也是……肯定覺得我很礙眼吧……畢竟跟毀掉國家的十常侍走的很近……”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