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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第五章 以賤鬥賤
“吳主任…吳主任…”

  幾聲親切、仰慕、諂媚的叫聲在支隊辦吳海明主任身後響起,吳海明知道是誰,莊子河刑堊警隊隊長余罪,兩天找了八趟,連會計不在也找他,愣是火速地把補貼事宜給辦嘍。

  “又怎麽了?錢不都領到了?”吳海明愁眉苦臉地道。

  “領到了,這不專程來謝謝您嗎?”余罪小步顛著跑到主任跟前,一手東西,趕緊地掏煙,吳主任推開了,直道著:“那就趕緊回去,過年這麽忙,你窩支隊幹嘛。”

  “沒…沒事…莊子河那地方您又不是不知道,當地人都去其他區作案,莊子河一般沒發案。”余罪想當然地道著,聽得吳海明直翻白眼,就這得性,還讓支隊長在會上誇得像朵花似的,其實呀,他估計是總隊來人的原因,瞅這賊眉鼠眼的樣子,肚裡貨色也不會很多,他可不願意多糾纏,直道著:“你不誇下海口了嗎?要主動防控,要不能有區域之見……那趕緊回去啊,你坐支隊,怎麽工作啊。”

  “哎,對,吳主任您說得太好了,別說莊子河,就以後開發區、景區有什麽案子,我們也包圓了。”余罪拍著胸脯道。

  吳海明切了聲,差點噴出來,這真是癩蛤蟆打哈欠,口氣不小,他看不下去了,扭頭要走,余罪一激靈又堵他面前了,直求著:“吳主任,還有個小事,我們還差幾套冬裝警堊服……哎,您別走,這是個大堊事呐,您又不是沒去過莊子河,那幫子刑堊警不穿警堊服,出去讓人當地痞流氓打了怎辦?不多,不多,就三套……再說大冷天的,不給下面發,也說不過去啊…哎主任……咱們是結對子單位,克扣他們的行,不能克扣咱們自己的啊。”

  哎喲,把吳海明主任給氣得呀,每年警堊服均配,考慮到基層很多外勤根本用不上,所以就在這個上面有摳摳省省,誰知道被這貨大聲嚷著在樓道裡喊著,他急了,一擺手道著:“別說了……回去……”

  “做表格是不?我已經做好了,您簽個字就成。”余罪樂了,趕緊地遞上單子,拔了筆帽,塞在主任手裡,吳主任一瞅,根本都是準備好的,氣得的刷刷一簽名字,扔給余罪提醒著:“就這一回啊,沒事不要到支隊來。”

  “哎,好嘞。服從命令。”余罪似笑非笑,瞅著吳主任的背景,一副討了便宜賣乖的賤相。

  補助到手了,服裝到手了,這兩天明天收獲不菲,樂得余罪得兒得兒哼著小曲,從支隊樓裡出來,直奔著莊子河那輛寒磣的長安小麵包警車。師建成坐在駕駛位置上已經等很久了,警校畢業就一直坐在莊子河那兒的冷板凳上,已經習慣於正常上下班、正常領工資的公務員生活,他一次發現還有隊長這樣當警堊察的,走到那兒都上躥下跳,很多職場上的潛規則,似乎在他身上根本不起作用。

  就比如補助,大部分都是隊裡解決,支隊只是象征性地給點,大部分時候都不會給你的,能不能發得了就看隊長的本事,而這余隊長無疑是本事很大的一位。

  上車,厚厚的一摞錢往車前一甩,辦嘍,師建成跟著高興,雖然不算多吧,可總比沒有強,他問著余罪道著:“隊長,回去?”

  “等等……一會兒領警堊服去。”余罪道。

  “哇,您連警堊服也要上了?”師建成驚訝地道。

  理論上不該要的,都是配給,但制度到基層未必就能實打實落實,很多窮鄉僻壤包括像莊子河這樣的邊緣警務單位,大部分時候都是發不全的,沒想到隊長也能要上了,師建成正想著要了多少,卻見得余罪拿著筆,墊著複寫紙,在申領單子上改上了。

  改?對,改……師建成張著大嘴,瞪著大眼,眼巴巴地看著,“套的字樣,被隊長前面加了一豎,堂而皇之地成“13”套了,隊長改完,得意洋洋地還在欣賞著自己的書法似的。

  “隊長,您這……”師建成嚇得心驚肉跳,還有在支隊身上打主意的小隊長。

  “我看了,咱們支隊管理有嚴重漏洞,簽個單就能領。沒人核實的。”余罪奸笑道。

  “可這……合適不?”師建成哭笑不得了。

  “千萬別相信公事公辦啊,這一碗水是永遠端不平的,想往咱們這兒傾斜,你就得往咱們這邊使勁……走,領服裝去。”余罪得意地道。

  果真是管理嚴重不善,支隊的後勤管倉是位老婆娘,還沒準是那個領堊導家的親戚,本來呲眉瞪眼不待見莊子河刑堊警隊的,誰可知道,隊長進屋給她說了幾句什麽話,哎喲,等出來領東西,比親戚還高興,居然幫著把服裝給裝車上,捎帶連平時摳索不肯領的辦公用紙、用筆,塞給車上一大盒子。看得師建成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這有什麽奇怪的,我給阿姨準備了張超市卡……嘎嘎……我估計呀,再多給她點,不簽字她都敢領給我。”余罪奸笑著,師建成哭笑不得著,一路逃也似地回莊子河了。

  事情就這麽辦了,不但領回來了,領的還多,方芳電話通知著隊裡各位回來領補助,缺冬裝警堊服的幾位,喜滋滋的抱著新衣服,直向隊長問好,踱步下了院子,那輛好久不能動的長安終於轟轟作響了,車上吳光宇加著油門,車下面鑽著孫羿,身上髒兮兮的,在喊著拔鑰匙,兩人用了幾個小時,把車給免費修好了。

  “什麽問題?”余罪問著。

  “缺機油了……那有這樣開車的。燒機油都不管,愣是要把缸拉了。”孫羿道,幸好拉得不重,換過缸頭能湊和用,不過長途怕是不行了。

  “能湊和動彈就行,哎,你們倆過年回不回去?”余罪問著。

  “他媽的,一提這個就來氣,我們二隊的規矩,沒成家的值班,大年三十到初八。”吳光宇火大地道

  “我也一樣,走不了,哎,余賤……你丫腦瓜有問題呀,下隊也不選個好地方,這窮地方,連年貨都整不回來。你瞧人家鼠標,在礦區當指導員,尼馬尾巴都快翹到腦袋上了,昨天我說找他喝喝酒,嗨,他居然說他很忙。”孫羿道著,對於已經爬上領堊導崗位的深惡痛絕之。

  “沒辦法啊,服從組織分配啊……哎你們倆中午別走啊,鼠標那賤堊人,你們少搭理他,還是來咱這窮隊,把你們當親人。”余罪眼珠轉悠著,這兩個飆車悍警,其實真要用對地方,那可是一對寶啊,怨不得二隊把他們卡得死死的。他正揣度著,有沒可能把這兩貨忽悠出來。

  “看看,還是余賤夠意思,不能喝酒啊,頂多到海鮮樓馬馬虎虎吃一頓就行了。”孫羿奸笑道。

  “嗯,同意,同人弄條煙啊,不能白乾活。”吳光宇也附合了。

  媽的,兩人聯合擠兌了,就這車能不能值幾千還得兩說,不過余罪卻意外地沒有像往常那樣悖然大怒,而是笑眯眯地問著:“你們這境界太低了,怨不得現在還是個司機;而且你們層次也太次了,怨不得現在只知道吃。哎哦……我實在為你們感覺悲哀呐。”

  “說清楚,什麽意思?”孫羿從車下鑽出來了,聽得這話刺耳。

  “信不信我們讓你這破車永遠發動不著。”吳光宇威脅著,尼馬吃一頓,還得賠上自尊。

  “稍安勿躁。”余罪擺著隊長的譜,蹲下來,神神秘秘地道著:“光吃一頓,太小看我這隊長了……給你們整點外快怎麽樣?”

  “行啊,給多少?”吳光宇樂了。

  “那就看你們的本事了。”余罪小聲道著,肯定不會白給,一聽抓賭,孫羿兩眼放光著:“好啊,我最喜歡乾那活。”

  “我們這家夥什不行,行動時候,你們把二隊的車開出兩輛怎麽樣?”余罪教唆著兄弟乾出格的事了

  兩人被說得愣了下,上次開警車助陣,回頭就被隊長罵了個狗血淋頭,而且倆人知道余罪這賤性,一捅就是大婁子,兩人不敢擅自答應了,余罪一甩袖子:“不敢乾就不要給我提錢的事啊,我找別人去。好像就你們會開車似的。”

  “哎,別走,商量商量。”吳光宇追上來了。

  “就是,咱們從長計議嘛,不是不敢,是怕你狗日你把我們又帶坑裡。”孫羿也爬出來了,追上去了

  兩人纏著余罪要問個究竟了,如果真有麻煩自然是不敢的,不過要就是個抓賭,那倒不介意的加一份子。

  從修完車問到了開始吃飯,情況基本清楚了,什麽消息也沒有,這壓根就是光棍看毛。片自擼,純屬意淫的事,兩人可給氣著了,吃飯時候的時候檔次又不夠,是開發區路邊的小飯店,於是這哥倆臉色不好看了,孫羿說了,你窮就窮點,咱不小看你窮逼貨,裝什麽逼呀,裝逼就請我們小飯店,尼馬放開吃也花不了你一百。吳光宇說了,揍是,我們這水平出去幹私活,一天少了三百都不伺候。孫羿又說了,余賤啊,你想錢的心思我們理解,可錢不想你呀。吳光宇也接上了,揍是,看你這賤樣,也就適合到這兒喝西北風去。

  哥倆一人一句擠兌著余罪,發泄著被調戲之後心中強烈的不滿,余罪邊吃邊喝,根本不搭理他們那一茬,問得急了,余罪撂了句:我們正在找賭窩,找到了我們抓著了,你別後悔,這是給你機會。

  兩人被撩得心癢,余罪越蛋定,兩人越癢,都知道這賤堊人賊性不是一般地大,警校時候那幫窮學生堆裡,他都能榨出錢來,何況現在又是個刑堊警隊長,雖然這地方窮了點吧,可也未必就不可能撈點油水啊

  孫羿看著吳光宇,吳光宇也看著他,不敢輕易答應,又舍不得馬上放棄,余罪呢,一看他倆的樣子就賤笑,但對於究竟有什麽的把握,余罪是一概不講。

  飯到中途,電話來了,余罪一聽,是苟盛陽匯報揪住了幾個外圍分子,余罪聽得勁來了,扔下筷子就跑,孫羿和吳光宇不說了,急急地跟著就去。

  就是嘛,這好事見者有份,大過年的,誰不想兜裡殷實點……

  摸外圍的是苟盛陽和巴勇,駕著二隊的越野警車找到人時,這兩位正蹲在橋墩邊上曬太陽,一個胡子拉碴的,正擤著鼻涕,一個禿頭矮胖、嘴巴奇大的正撓著背後的癢癢。兩人蹲那兒,幾乎就是地痞成對、流氓一雙的翻版。

  等余罪一叫老狗和大嘴巴的綽號,孫羿和吳光宇登時笑歪了。

  各個刑堊警隊都是純爺們的世界,除了稱呼隊長,其他人文縐縐叫名字很罕見,大部分都是隨口叫的綽號,不過綽號形象到這水平也少見,兩人笑得得瑟地下了車,苟盛陽和大嘴巴卻是有點不悅了,敵意地看了他們倆一眼。

  余罪一介紹,同學,二隊的,給咱們把隊裡那輛破車修好了,哎呀,一聽這個,握手間兩人態度又是一個一百八的大轉彎,畢竟二隊那個重案隊名聲在外,人家幫忙來了,莊子河當然歡迎。

  寒喧著,孫羿就發現了,兩人都像感冒了,說話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一問才知道,哎喲媽呀,為了找賭窩,已經在莊子河、開發區一帶,凍了兩天兩宿,這麽敬業,登時讓孫羿和吳光宇對兩位老大哥的態度恭敬了好幾分。

  “哦,王老千、劉禿、祁憨蛋……這一帶就這幾個名人?”余罪翻著手機,那是苟盛陽從各類警務資料以及地下世界摸排到的情況。

  “差不多,原來都是郊區這一帶的老賭棍,被打擊過不止一次,每年都靠拉一幫子人賭,他們抽水賺錢。”苟盛陽道,這些開賭的,基本都不賭,不過只要找到他們,肯定能找到賭窩所在。

  “那今年呢?”余罪問。

  “這些狗改不了吃屎的,只要沒在看守所,肯定就窩在那兒賭呢。”苟盛陽道。

  “好不好挖?”余罪又問。

  “不太好挖,我們摸了兩天,能摸到的消息都是一個月前的了,他們外圍接送的、管安排吃住的,一周一換,地點兩三天一換,我探的消息是,有時候在酒店開房,有時候在洗浴中心包一層樓,甚至有時候拉鄉下去,警惕性很高……今年就出過一次事,王老千設局,一個小包工頭在他場子上輸了八十多萬,給他告了,晉立分局接的案,後來沒下文了,估計是退了一部分,擺平了。”大嘴巴道。

  那一行也有那一行的生存之道,開賭的絕對不會把你贏光挖盡,搞個差不多他們就收手,爾後會物色新的目標,典型的作法是,在麻將館、在娛樂中心,人托人,專找那些愛賭愛玩的,據說給這些人介紹一個賭客,都有幾千塊的提成。

  “就他們,逮住誰算誰……你們摸排的這幾個外圍分子,今天捋一下,只要有消息出來,馬上給他們來個迅雷不及掩耳。”余罪手一切,決心下定了。

  兵貴神速,而且得高度保密,不能讓摸查消息擴散,這幾個開賭的貨,沒有一個是莊子河一帶的,最近的活動范圍都在開發區,對於他們而言可沒有區域的限制,一車五個人開始捋這幫外圍分子了,還真不好找。

  一個綽號“小驢”的,多方打聽才探到在平陽街S號台球室,幾人進了台球室按圖索驥,不一會拎出來一個長臉,鬥雞眼的小後生,一問人家給你翻白眼,二問人家不搭理,三問人家還嗆你一句:幹啥呢,我打台球也犯法啊。

  刑堊警可從來沒有磨嘴皮子的功夫,老狗和大嘴巴把人揪進小胡同,劈裡叭拉直接揍一頓,耶,開始好好說話了,問了情況,急匆匆地從胡同出來。好大一會兒,才見得小驢兄弟捂著青腫的腮幫子,一瘸一拐從胡同裡出來,邊走邊咧咧罵著:

  “誰特麽不長眼,又把雷子惹了,老子多長時間都沒賭了,還找上門來了。”

  有時候非常的事情,有非常的手法,能獲得非常的速度,小驢交待了一個叫“老騷”的老痞子,老騷咬出來一個叫“肥牛”的馬仔,組織賭場的經常叫他跑腿,人傻,好指揮。而且兩人都知道一個叫“黃雞”的拉客好手,據說靠拉客分成就掙得不少。

  “黃雞”這樣的人不好找,肯定在社會有正式的身份,肯定人摸狗樣出入於各類高檔場所,而且這種介紹賭客的貨色,很少牽涉到案子裡,找了數個地方沒有下落之後,余罪很明智地把這條貌似很有價值的線放棄了。

  小驢到老騷、老騷到黃雞,還有個下落不明的杜雷,這些習慣於行走在灰暗地帶的人,還真不好找,費盡周折,才從平陽路反扒大隊打聽到了一個疑似肥牛下落的消息。

  於是就繼續找,找到“肥牛”時,又著實把眾人驚了一跳,一個有二百多斤的大胖子,兩眼淫光、滿身體味,正在柳巷街胡同口子上,吭巴吭巴吃一大碗羊雜,眾刑堊警二話不說,兩人上去挾人,連唬帶怎往走拉,余罪給扔了羊雜錢,直接往胡同裡頭帶。

  這貨沒骨頭,巴掌剛一揚,馬上坦白從寬,一從寬刑堊警們傻眼了,這貨居然是剛從派堊出所放出來,細問才知道是組織了個小場,被派堊出所端了,他還喊冤呢:警堊察哥哥,連收繳帶罰款,我窮得就剩下一身衣服了,過年還沒著落呢。

  “這個鳥人,怎麽看上去比鼠標還賤。”孫羿也加入到行列了,踹了這貨一腳,嫌他體味大了。

  “沒錯,我確實賤,你們要管飯,我就跟你們走。”肥牛顫著一臉肉笑,其賤無比地諂媚著。

  “滾。”苟盛陽有點火大,嚷了句。

  “哎,好嘞,馬上滾。”肥牛一扭肥臀,邁步就跑,那蕩漾的大屁股,簡直如同甩臀狂舞。

  看到此景時,余罪吼了聲:“站住。”

  那貨明顯跑不快,機靈下站定了,一站定,狐疑地,慢慢地扭回頭,然後臉上又成了人畜無害的賤笑,點頭哈腰地問著:“警哥,還有什麽吩附?”

  這裡面就余罪為了工作方便,還穿著警堊服,不過那胖子似乎對於警堊服根本沒有什麽恐懼感,而且這貨應對的,太特麽賤了,賤得你都不想看見他……簡單點,余罪似乎覺得這賤相背後,應該有點東西。

  直接問肯定不行,余罪笑著道:“肥牛啊,你以前給王老千、劉禿都當過馬仔是吧?”

  “啊,以前沒這麽胖的時候當過,後來他們嫌我太招搖,就把我開了。”肥牛點頭道。

  “那今年,他們在什麽地方找錢?”余罪問。

  “這個……真不知道。”肥牛有點緊張,這幾位警堊察個個面有不善,慢慢地圍攏住他了,他萬分難堪地鞠躬做揖道著:“警哥,警爺……真不知道啊,我要知道不說,讓我出胡同就被車撞死,撞不死下頓飯就把我噎死,您看我這樣全身累贅的,不但自己生活累贅,而且是和諧社會的累贅,我已經萬念俱灰了…

  沒發現這胖子脫口秀相當牛逼,吧唧吧唧說個不停,包圍圈無形間被拉開了,老狗和大嘴巴、孫羿、吳光宇不迭地抹著臉,尼馬這死胖子說話,唾沫星子飛濺,一股子羊膻味。

  余罪捂著臉,擺擺手,知道這賤堊人賤法也是一種武器,這種武器叫:惡心。

  惡心得你不敢和他叫板,不過今天似乎棋逢對手了,咦,那肥牛居然發現還有一個根本不受其害,他翻著圓豆眼,滴溜溜轉悠著,正準備新一輪脫口秀時,眼睛一亮,不說話。

  余罪在動了,直接拿著錢包,抽出來一厚摞人民幣,好幾千,在肥牛淫光四射的眼前亮著,看看四下無人,余罪很簡練地道:

  “告訴我場子在哪兒,一個字一百塊錢。”

  說著,一張一張數著,給了肥牛一個誘惑的表情,然後輕聲道著:“剛出來手頭緊是吧,這麽好的機會可不能放過啊?他們又不是你親爹,至於還護著嗎?人家可是吃香的、喝辣的,不像你喝西北風啊。說吧,現款現結,我要說話不算數,也讓我出胡同被撞死。”

  “他們現在搞飛莊,不好逮。”肥牛開口了,驚得那幾位刑堊警大跌眼鏡,尼馬居然真知道。

  “什麽飛莊?”余罪愣了下,地下世界的黑話,日新月異呐。

  “就是不是固定一個地點,一到年節抓得緊,他們就這樣搞。”肥牛神秘兮兮道著。

  “哦,飛來飛去的意思,可肥牛,你得想法讓我們找他呀。”余罪誠懇地求教著。

  “好找,有輛全順依維珂,改裝過的,車號5974……找到車就知道場子了。”肥牛一臉壞笑,視線不離余罪手裡那一摞錢,在揣度著,這消息能換多少錢。

  一下子眾警全身擔子一輕,有這消息,差不多就能揪住人了,余罪笑著一掏手機,一攬肥牛的肩膀,喀嚓自拍了一張,驚得肥牛道著:“警哥,這什麽意思?”

  “以防你騙我們,敢騙我們,我就把這照片傳出去,到時候你小子可沒混頭了。”余罪道,那是警匪親密的照片,傳出來肯定砸肥牛的飯碗。肥牛笑著道:“您放心吧,這消息一般人沒有幾千塊我不給他……警爺,那個……”

  肥兄扭捏著,要錢了,余罪曖昧一笑,抽了一張,很鄭重地遞給肥牛,肥牛樂滋滋一接。

  喲,一張接了,就一張,余罪把剩下的全裝起了,肥牛緊張地問:“警爺,不是……一個字一百嗎?

  “沒錯啊,我隻買你說的最後一個字。又沒說全買。”余罪一笑,把肥牛氣得直拍腦袋,痛不欲生了

  余罪又補充著:“對了,牛哥,別告訴其他人啊,否則你和我的照片,一定會傳出去。走了兄弟們…謝謝牛哥啊。”

  眾警笑著都謝牛哥的消息,把肥牛氣得靠著胡同牆,像被人強暴了一般失魂落魄,好半天才明白自己被擺了一道,他狠狠地朝著自己抽了一個響亮清脆的大嘴巴,自我批評著:“我特麽……這不是犯賤麽?雷子和婊子一樣,怎麽可能相信啊?”

  這個“飛莊”消息很快得到了確認,車被改裝過,而且不是一輛。當晚余罪撒出去幾位刑堊警便摸到了確切的停車地點,第二天又跟蹤了一天,意外的是,這車一天都沒有停,在景區、郊外、高速路轉悠一天

  又過了一天,那車接上人,仍然是毫無目標的轉悠,期間偶而有車接送車上的人。此時見多識廣的刑堊警也看明白了,所謂“飛莊”的賭局,根本就是個移動賭場,就在車裡開賭,就在大白天開場,就這樣堂而皇之地遊離在警務監控的邊緣。

  跟蹤三天后,抓賭的大網撒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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