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值瞧見阿六如負重擔的模樣,順水推舟鼓勵他道:“阿六,你想殺他,自己就行,你現在過去,用你手中的骨刀把他的腦袋砍下來,他就完蛋了。”
阿六抬頭看了看正對他怒目而視的‘蕭三登’,心頭一悚,膽戰心驚地搖了搖頭道:“上面太高了,我夠不上。”
封值沒好氣道:“夠不上,你有手有腳,不會爬上去嗎?”
阿六猶豫了下,又搖了搖頭道:“樹杆太粗了,我不會爬樹,爬不上去。”
封值歎息一聲,道:“你不是爬不上去,你是不敢爬上去。”
阿六一臉尷尬道:“我確是不敢的,我天生膽子小,不敢殺人。”
封值皺了下眉頭,耐著性子繼續鼓勵他道:“阿六,你要殺的不是人,是畜牲,放開膽子去殺了就是。”
阿六猶豫了一下,又朝‘蕭三登’看了兩眼,最後還是搖了搖頭道:“他雖然不是人,但看著還像是個人,我還是不敢。”
說完,阿六正暗自懺愧自己的弱懦,聽見背後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道:“或許,我可以試試。”
阿六一驚,回頭一看,只見原來待在白馬身邊一直默不作聲的那位瘦弱少女,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他身後。
看著少女瘦弱的樣子,阿六遲疑了下道:“你......行嗎?”
少女點了點頭道:“如果你把手裡的刀給我,我可以試試殺了他。”
阿六指了指被釘在樹乾上的‘蕭三登’道:“上面有點高,你的個子太矮了,怎麽上去?”
少女道:“不怕,我可以爬上去。”
阿六又看了看大樟樹樹乾,愁眉不展道:“大樟樹的樹乾太粗了,你個子小,手腳不夠長,不好爬的。”
少女微微皺起眉頭,想了想道:“或許,我可以墊著你的肩頭爬上去的,你坑幫我嗎?”
阿六又看了看‘蕭三登’所在的位置,約莫著估算了下,道:“這樣倒或許可以。”
少女聞言,將懷中的小魁獸輕輕放到地上,伸出一隻手道:“那就把你手中的刀給我。”
阿六又遲疑了一下道:“你真敢殺人的嗎?”
“他只是看著像個人,但並不是人!”少女眨了眨眼道:“我以前殺過偷來的雞,打死過攆我的野狗,我真敢殺的。”
阿六心道,他可是翼族,不是誰家的雞也不是什麽攆你的野狗。
心裡雖然這麽想著,還是將手中的骨刀給少女遞了過去。
少女將骨刀接過,一雙明亮的眼睛盯著阿六瞧了瞧,看似松了一口氣,道:“看來,你真不是那個翼族一邊的,只是膽小而已。”
阿六聞言一愣,道:“瞧你說的,我是人,怎麽會是站在翼族一邊的。”
話剛說完,旋而反應過來,啊了一聲道:“不對,小姑娘,你這是不信我,你剛才只是想把我手裡的骨刀騙過去的嗎?”
少女道:“你沒肯給我刀之前,我不完全敢信你,但想要用你手裡的這把刀去殺那個翼族,是真的,不是騙你的!你已經把刀給了我,我這就去殺了他。”
‘蕭三登’眼看自己的骨刀落到了少女手裡,呱呱叫道:“阿六你就是個慫貨,還不如個女人呢,喂,那個小姑娘,有膽量,你過來殺我呀。看看,究竟是你先殺了我,還是我先抓住你,把你這隻小雞崽啃了吃。”
少女也不言語提起骨刀,就要朝樟樹下走去。
阿六瞧見‘蕭三登’張牙舞爪的模樣,想起他之前與落木幾人打鬥時候的彪悍,不由心悸起來,他上前一步,一把拉住少女道:“要不,你再想想,我剛才聽他們說,他可是什麽無法境,厲害的緊,莫要輕易靠近過去,要被他抓住,我可是救不了你的。”
少女拍了拍阿六揪住她的手,安慰道:“阿六,不怕的,你看,他都動不了了,他要還能動,我們就是不過去,也是要被他抓了去的。他到現在都沒能下來,可見真是動不了了。”
阿六想了想,這小姑娘說的也是,徐徐松開手,道:“你說得也有道理,雖然如此,過去時,還是要小心些,千萬不要被他抓住,千千萬萬莫要被他奪了刀回去。”
少女嗯了一聲,也確實放慢了些腳步。
阿六咬咬牙,小心翼翼地跟隨在她的後面。
兩人臨走到一半,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陌生女子的歎息聲。
兩人本就緊張,聽見忽來的歎息聲,都吃了一驚。
少女還好,只是停住了腳步,阿六兩腿發軟,站立不住,噗通一聲坐到地上。
他著急忙慌中抬起頭來,只見落木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位蒙面的黑衣少女。
那黑衣少女手提一把黝黑的小劍,劍芒帶刺。
少女一眼認出她來,歡呼一聲:“小姐姐,是你!”
黑衣少女朝她點了點頭,對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回來。
少女蹦跳起來,抱著骨刀飛快地跑了過去。
阿六沒見過黑衣少女,一臉古怪地看著雲小韻道:“這小姑娘又是誰?”
雲小韻寬慰道:“別怕,她是落木的人。”
阿六奇道:“剛才還沒見她,她是什麽時候來的?”
雲小韻淡淡道:“她一直就在這裡,只是你瞧不見她。”
阿六聞言猛吃了一驚,顫悠悠道:“若我剛才真起了殺你們的心思,豈非......”
封值冷冷道:“豈非什麽,你若真敢把骨刀刺向我們之中如何一人,你現在已經是一具無頭屍體了。”
阿六聞言一陣後怕,腦門急汗直冒,兩眼一翻白,噗通一聲,直接暈死了過去。
封值搖了搖頭,道:“還真是個......”
他後面本想說出孬種兩字,但一想,這種情況下,敢來救他們,對一介凡人來說,也還是需要些勇氣的,便沒有再將孬種二字說出來。
至於已經暈過去的阿六,其實他不管說什麽,都是聽不見的了。
雲小韻白了封值一眼,道:“他已經盡力了,你又何必還要繼續羞辱他。”
封值一愣,心道,我可沒羞辱人的習慣,幽幽道:“我只是把他想知道的事實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沒想到,他這般不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