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經閣。
大殿之中。
傳功室外,圍聚了一大批吃瓜群眾。
“不就是一個剛入外門的弟子挑選武技麽?也值得你們在此圍觀?有這時間還不如回去好好修練。”有人剛進入藏經閣,對此很是不解。
“你不知道,方才進去的那個蘇陽,並非普通弟子,人家擁有上品根骨,將來必將成為我落雲宗的棟梁之材與風雲人物!”有人答道。
“我們都很好奇,他究竟會挑選什麽武技?”另有人附和。
“原來如此。”方才那人點頭表示明白。
這時,常駐藏經閣的白發長老,撚著胡須笑道:“我落雲宗又得一位擁有上品根骨的天才,實乃宗門之幸!”
在場的弟子們紛紛起哄,都道:“天佑我落雲宗!”
不過,在這滿堂哄鬧聲中,竟突兀蹦出一個聽起來不是那麽順耳的:“萬一蘇陽沒選對武技,或者選了那大日神拳呢?又當如何?”
“閉嘴!”藏經閣長老瞥了那人一眼,道:“傳功室會給出最適合的武技,不會有錯!至於那大日神拳,本座已叮囑過蘇陽,他一定不會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許大有也站出來說道:“我也警告過蘇師弟,他答應過的,不會碰大日神拳,諸位且放寬心吧。”
正說著,傳功室大門忽然開啟。
蘇陽出來了。
大殿中的喧囂戛然而止,所有人都齊刷刷盯著蘇陽,許大有趕緊上前問道:“蘇師弟,你選了什麽武技?”
蘇陽表情淡定,回道:“《大日神拳》。”
“什麽!?”
大殿中登時一片嘩然。
“糟了!他終究是沒忍住好奇心,選了大日神拳。”
“一顆好苗子,就此枯萎,我落雲宗痛失一位擁有上品根骨的天才啊!老天爺,為什麽要如此對我落雲宗?”
“蘇陽居然選了坑人無數的大日神拳……他完了,他今後的修煉效果比其他人差不說,也一定會中途夭折!”
“……”
與此同時。
煉丹峰。
峰頂,趙君茹住處。
一間靈堂之中,趙君茹手裡拿著一方嶄新的絲帕,正細心地擦拭著一塊靈牌,靈牌上書“先夫林拓之靈”幾個大字。
這是她的夫君,已拜過了堂,但還沒來得及入洞房,就突然夭折……算是英年早逝。
如今十多年過去了,趙君茹時不時就會來到這裡,上香燒紙,擦拭牌位,也吐露一些自己的心事。
“林師兄,你因修煉大日神拳,中途夭折,英年早逝,早早地就離開了我……”
趙君茹細心地擦拭著靈牌上的衛生死角,表情不悲不喜。她話中的“林師兄”,指的就是她的夫君林拓。
“你在彌留之際,曾囑托我為你尋找大日神拳的傳人……可是,自你去後不久,各大宗門已有共識——”
“禁止門下弟子修習大日神拳!因為,無論是誰修煉此武技,最終的結果就是夭折,無一例外。”
“你的心願,我怕是不能為你實現了。”
“但你放心,我終其一生,都會為你挑選合適的傳人,盡我最大的能力……”
“……”
這時,她已將靈牌擦拭了整整三遍。
已纖塵不染。
將靈牌放回供桌後,又上了一炷香,趙君茹這才離開靈堂,但她並未遠去,而是在靈堂外的院子中發呆。
“姐姐又在祭奠林師兄了啊!”
這時,一個悅耳的女子聲音傳來,話音落後,隨著光華一閃,一位女子已出現在趙君茹身前。
此女二十七八歲年紀,身著紅色宮裝,玉骨豐肌,身姿婀娜,面戴紅色薄紗,一雙眼眸水旺旺,行走間裹挾著一股香風。
她的名字叫做“霜月華”,是“玉女峰”的大長老,同時也是趙君茹的好閨蜜、好姐妹。
玉女峰,落雲宗七大主峰之一,峰如其名,玉女峰全都是女弟子。
“姐姐下山去坊市遊玩,也不帶上妹妹。”
霜月華憋著嘴,邁著優美的舞步,飄到趙君茹身前。
然後二話不說,將趙君茹抱住,湊近深深一嗅,好奇問道:“姐姐身上擦了什麽胭脂,聞起來好好香啊!”
趙君茹嘴角微微抽動,有些無奈地推開霜月華,往側邊走了一步,道:“就是普通的胭脂水粉罷了。”
霜月華緊隨而上,她這次抓住趙君茹後,竟一頭扎入人家胸脯,悶聲道:
“多日未見,姐姐這裡又變大了呢,妹妹好生羨慕……姐姐,你就分我一點吧,好不好?人家那裡太貧瘠了。”
“霜月華,你乃我落雲宗聖女,注意你的身份。”趙君茹實在受不了她,一把將她推開。
“只是上一代聖女而已……再說,這裡又沒有外人。”霜月華被推開後,也不再亂來。
她扭頭看了眼靈堂,正經了一些,問道:“這麽多年了,姐姐還是沒有放下麽?”
“時間可以治愈一切,我早就放下了,如今隻想為林師兄打理好煉丹峰,並完成他的其他遺願。”
“我記得,在林師兄的遺願之中,有一條是讓你改嫁來著,怎麽不見姐姐去完成呢?”
趙君茹聽了這話,抿了抿朱唇,沒有吭聲。
霜月華也沉默一陣,隨後湊近,小聲問道:“姐姐,這麽多年了,你果真不想男人麽?”
趙君茹面色先是一紅,接著又是一黑,嬌聲斥道:“霜月華,你怎麽說也是玉女峰的大長老,能不能矜持一點?”
“嘿嘿嘿,我這不是好奇麽……”霜月華以手掩嘴,笑個不停,絲毫沒有上一代聖女與玉女峰大長老的樣子。
見趙君茹不理自己,她趕緊換了個話題,問道:“妹妹聽說,姐姐昨日新收了一位擁有上品根骨的弟子?”
“不錯。”
“那就恭喜姐姐了。上品根骨的話,倒是可以嘗試修煉大日神拳,如此一來, 林師兄也就有了傳人。”
“不行!”趙君茹堅定搖頭,皺眉道:
“我雖有完成林師兄遺願的想法,為他尋找大日神拳的傳人。可你也知道,大日神拳沒人可以修成。”
“我若讓蘇陽修煉大日神拳,就是害了他!”
“許大有與藏經閣的長老,也一定會叮囑他,不能選大日神拳……林師兄這條遺願,我怕是終其一生也不能實現了。”
霜月華聽了這話,沒有反對,點頭歎道:“是啊,當年鬧得轟轟烈烈的大日神拳,如今算是徹底沒落了,再也不會有人修習。”
就在這時。
一位女近侍快步跑來。
察覺到有人靠近後,趙君茹立即收起臉上的傷感。
霜月華則身形一正,高冷若霜,與方才的形象判若兩人,現在的她,就像上一代聖女與玉女峰的大長老了。
“首座夫人、月華大長老。”女近侍進入院門後,分別對兩人行禮。
“何事稟報?”趙君茹問道。
“回首座夫人,許大有剛才傳來消息,說蘇陽在藏經閣挑選了……”女近侍欲言又止。
“蘇陽擁有上品根骨,傳功室為他匹配武技的品階一定很高吧?”趙君茹面露一絲笑容與期待。
“回首座夫人,蘇陽他……他挑選的武技是……是《大日神拳》!”女近侍道。
“什麽!”
趙君茹眼前一黑,差點當場暈倒。
霜月華將她攙住後,面色錯愕:“他挑選了《大日神拳》?本座沒聽錯吧?完了,一顆好苗子算是徹底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