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君宇開口問道:“你那個朋友，能否叫來讓我問問詳細狀況?”

　　“不行！”阮雅軒直接開口拒絕，“我答應了他不能暴露他的身份。”

　　“我是官方人員，我也能保證不暴露他的身份。”

　　“那也不行！”阮雅軒的收起了笑臉，語氣也極為嚴肅，“若是我將他的身份告訴你，以後我就混不下去了。”

　　“你信不過我?”

　　“能，但我信不過暗衛所有人。”阮雅軒回答道，“暗衛的辦案流程我雖然不清楚，但總不可能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只有你一個人知道，我不能冒這個風險。”

　　楊君宇端起茶杯:“不會有人知道是你告訴我的。”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尤其是咱們這個時代，有這份心，不可能存在絕對保密的事情。”

　　阮雅軒搖了搖頭:“或許你心中認同‘婊子無情’這類說法，但你不知道，在風塵之中，義氣可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我能混到今天這個地步，也全靠了這一點。”

　　這番話說出來，倒是讓楊君宇對她的印象多少產生了一絲改觀。

　　義氣這個詞，在大多數人眼裡，跟女人其實不怎麽沾邊。

　　想不到居然能在她的身上表現出來，著實有些意外。

　　隨後他開玩笑一般的問道:“哪怕是我問也不行?”

　　然而阮雅軒卻說道:“你別搞錯了，喜歡你歸喜歡你，但這不代表我要為了你而出賣朋友。”

　　她說完之後，楊君宇微微笑了一下:“若這話是真心的，你在我心中的危險程度倒是能多少下降一點。”

　　“你覺得我危險，只是我不願隱瞞你，會在你面前展示真實的自己。若我將當其他人一樣對待，你覺得你能見到真實的我?”阮雅軒反問道。

　　楊君宇仔細一想，說實話，沒把握。

　　她這種女人，想騙人實在再簡單不過。自己還真沒有把握一定能識破她的伎倆。

　　就算是現在，楊君宇自認為也算得上閱歷不低，都無法看透這個女人。

　　“算了，說回正事吧。我還是想想搞到那段視頻吧。”

　　阮雅軒側身躺著，一隻手撐著腦袋:“其實不難，若你能接觸到她的終端，憑借暗衛強大的人工智能，找到那個視頻很簡單。”

　　“你怎麽確定那段視頻仍然留在她的終端裡面?”

　　“因為她就是那樣的人！”阮雅軒笑道。

　　楊君宇一臉好奇:“你認識她?”

　　“不認識！不過剛剛你練功的時候，我跟朋友聊天，在網上找了找她的資料。她是個明星，大多數資料在網絡上都能找到，同時各種角度各個年齡段的照片也能找得到，要認識她再容易不過。”

　　說著，阮雅軒申請跟他連線，將自己的屏幕給他共享過來。

　　隨後一邊操作著上面的資料和照片變換，一邊解釋起來。

　　“她今年才剛剛三十歲，長安電影學院畢業，但剛畢業那會兒不溫不火。你看這幾張照片，能明顯看得出，這個階段的她，性格較為自卑，而且非常謙遜。再來看這張，這是當時劇組的宣傳照，休息時，她盯著當時的主演看。雖然如今的媒體喜歡將這種眼神解讀為憧憬。但實際上，這是不甘和羨慕的表現。”

　　“然後看現在，這個時候不管是采訪還是照片，整個人明顯充滿了自信，但依然帶著些許不易察覺的自卑感。這幾張照片，是面對粉絲的眼神。這幾張，是各種頒獎活動之類的。然後再看這些，是我一些朋友在高端聚會場合拍的照片……有沒有看到區別?”

　　楊君宇還沒說話，她便自己給出了答案:“這個時候她的心態明顯發生了變化，認為自己已經走到了更高的階層。再跟之前看粉絲的眼神對比一下，這麽一來就很明顯了吧?”

　　隨後阮雅軒抬手一甩，密密麻麻的幾百張照片都一一排列起來，幾乎要佔滿了整個視野。

　　“我將這些照片按照時間排列一下，就能看出她的改變路線，再加上其他資料以及采訪視頻之類的組合起來，大概能得出結論:她性格看似大大咧咧，實際上是個很聰明的人，只不過多少有些偏執甚至是潑辣。小事兒上一般不會隱忍，但大秘密還是能藏得住的。多少帶著一些自認為上流人士的高傲，尤其是在面對階層不如自己的人時……”

　　隨著阮雅軒的分析，阿史那曉瑩的模型開始逐漸完善起來。

　　聽著她的分析，楊君宇仔細回想了一下上次跟她見面的情景，感覺她分析的八九不離十。

　　當時她面對自己，就帶著命令一樣的語氣，被自己嚇唬了一下之後，倒是老實了不少。

　　但回頭就跟背後的人告狀，想讓秦鳳鳴教訓自己。

　　而反觀阮雅軒，在連續不停的分析之下，已經快要將她的銀行帳戶密碼推斷出來了。

　　“綜上所述，那段視頻一定還在她的終端裡放著，算是給她自己的保險，將來有朝一日說不定就能用得上！”

　　楊君宇聽完之後，將她的分析結果傳給了魏潔。

　　畢竟如果這件事情是真的，那應該可以成為這件案子一個新的突破口。

　　隨後他問道:“說起來，秦鳳鳴要你幫忙的事情，你要幫他嗎?”

　　“那你希望我幫他嗎?”阮雅軒反問道。

　　楊君宇沉默了幾秒鍾:“我就是問問，幫不幫都跟我沒關系。”

　　阮雅軒輕輕一笑:“那就不幫了！”

　　分析完事情之後，阮雅軒也沒在這裡待太久，喝了幾杯茶之後就起身離開了。

　　她說要回去打會兒遊戲，然後晚上準備上班。

　　楊君宇也沒留她，正好想著趁下午沒事兒乾繼續跟魏潔分析一下接下來的案情。

　　今天都十二了，還有十八天過年，想著趕緊把案子結了才是最重要的。

　　下午五點鍾左右，魏潔敲響了楊君宇的房門。

　　打開門之後，楊君宇感覺疑惑:“姐，今天怎親自過來了?”

　　“怎麽?壞你好事兒了?”魏潔笑眯眯的走進來問道。

　　“快得了吧，我現在都怕她怕的要死。要不是你給我打保證，我怕真忍不住要把她滅口了。”楊君宇無奈的吐槽。

　　魏潔坐在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估計她已經把整個案情都猜個差不多了吧?”

　　“具體我沒跟她說，但也差不多都猜中了。”楊君宇回答道，“不過這麽個人，放在外面，真的合適?”

　　“那人家不願意進暗衛我能怎麽辦?人家是大唐的合法子民，我還能強製性的拉她進來?”魏潔回答道。

　　楊君宇也沒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結，隨後問道:“說起來，阿史那曉瑩的事情……”

　　“她分析的有道理，上回秦鳳鳴不是說最近就拿貨嗎?到時候如果是她給你送貨，你想辦法將青鸞植入到她的終端裡面去。”

　　“我能有什麽辦法?拿了她的終端會被懷疑的吧?”

　　“不用拿，你靠近她多待一會兒，青鸞可以無線傳輸過去，並且不會被防火牆發現。”

　　楊君宇一聽，點了點頭:“那沒問題，這個挺容易的。對了，上回我跟你說他們倆同時打電話，那個號碼查出來了嗎?”

　　“查了，是個虛擬電話，地址每一秒變換二十次以上，找不到來源。”魏潔回答道。

　　這算是這個時代的特點，因為網絡過於發達，這也導致很多東西查起來也更加麻煩。

　　萬物聯網的時代，高手想要隱藏自己實在太容易了。

　　不僅僅是計算機這類產品，甚至是汽車，電梯以及垃圾桶都有自己的網絡地址。

　　一個特殊加密的地址在世間萬物之中不斷跳躍，還能隨時變換。

　　就如同孫悟空的七十二變一樣，找起來確實不容易。

　　“刻意用這種加密號碼來通話，本身已經很值得懷疑了，青鸞也找不到?”

　　魏潔搖搖頭:“若是在通話時實時追蹤肯定沒問題，但事後去查，是不可能找到的。”

　　楊君宇有些無奈:“那就是說，陷入僵局了?”

　　“對，所以現在只能繼續等待了。不過上次陛下給了權限，秘密調查了一下國舅和司馬瑞明。”

　　“有發現?”

　　“國舅那邊沒有。但司馬瑞明跟秦鳳鳴私下的確有不少往來記錄。雖然沒有明確的資金往來，但兩人見面次數的確不少。”

　　想了想之後，魏潔繼續說道:“還有，今天早上聽了那錄音之後，也讓青鸞對兵部尚書韓偉做了個簡單的調查，他跟司馬瑞明之間有多次加密通話。但問題在於，平時兩人壓根沒有表現出有私交的樣子。”

　　說到這裡，魏潔將兩條大長腿往桌子上一放:“這麽串聯一下的話，基本上可以確定這兩個人是有問題的。”

　　“按照暗衛一貫的風格，已經可以傳喚調查了吧?”楊君宇反問道。

　　“往常的話是這樣沒錯，不過現在還不著急。秦鳳鳴那個名單上人不少，看看能不能都揪出來吧。”魏潔笑呵呵的回答道。

　　按照魏潔的說法，現在事情相對比較簡單明了，就是先把這些人都一一找出來。

　　深埋的釘子被發現，其余的事情就簡單多了，拔出來倒是不急於一時。

　　現在只要確定空間傳輸技術的核心資料不外泄，那就可以讓子彈多飛一會兒。

　　“說起這個來了，我還想到了一個問題，除了兵部和軍隊之外，欽天監那邊是不是……”楊君宇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個不用擔心，早就查過了，沒有問題。”

　　魏潔回答道:“欽天監，工程院這些地方，都是一些除了技術之外什麽都不考慮的科學家，查起來會相對容易不少。”

　　“那太史令總不是科學家了吧?”楊君宇反問道。

　　太史令是欽天監的最高一把手，這種職位，一般也不太可能讓科學家來擔任，那屬於浪費人才。

　　魏潔搖了搖頭:“也查過了，沒有問題！況且現任太史令比較喜歡研究星象之類的玄學玩意兒，對科學技術興趣不大。”

　　行吧，高科技時代下的君主帝國仍然還有值得吐槽的地方。

　　堂堂國家航天部門一把手喜歡研究玄學，這事兒放在其他國家恐怕都有可能會當笑話聽。

　　不過在大唐……嗯，也不是那麽不能接受。

　　正準備說點什麽來吐槽一下，眼前左上角突然閃爍著消息圖標，打開一看，自己的銀行卡裡面多了五個億出來。

　　隨後，秦鳳鳴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楊君宇對旁邊的魏潔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後將終端拿下來開了免提。

　　“喂?”

　　“兄弟，消息收到了吧?”

　　“啊，剛看到。要乾活兒了?”

　　對面的秦鳳鳴聽著似乎心情不錯:“對，今天晚上，阿史那曉瑩去酒吧，到時候你去跟她把貨拿過來。”

　　“她一個明星去酒吧會被圍觀的吧?”楊君宇反問道。

　　“四樓有個叫‘玄妙’的酒吧， 會員製，不對外營業。一會兒我把邀請函給你發過去，晚上你直接過去就行，包間名叫‘瑤池’，直接進去就行。”

　　楊君宇回答道:“行，拿完了直接給你送過去?”

　　“不急，明天再送。你晚上貿然出門，萬一被懷疑了很麻煩。”秦鳳鳴回答道，“明天上午我過去找你。”

　　“好！”楊君宇答應一聲，秦鳳鳴也沒多說什麽，交代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魏潔靠在沙發上:“還別說，自從你過來了之後，案件進展順利了不少。”

　　“說不定我有些氣運在身上呢。”楊君宇聳了聳肩。

　　“這下好了，今晚你就能接觸到她了，如果說她終端裡面真的有視頻，並且若是拍到了臉，到時候就可以直接抓人了。”魏潔看起來心情不錯，臉上都笑眯眯的。

　　雖然她平時基本上也都笑眯眯，不過明顯今天嘴角上翹的幅度比平時大不少。

　　然而這笑容持續了時間並不算太長，就突然又消失不見了，同時手指滑動幾下，表情凝重起來。

　　“怎麽了?”楊君宇問道。

　　“剛剛收到消息，一直在監控的兩顆釘子動起來了。”魏潔回答道。

　　一般來說，國外埋進來的釘子，不會馬上就做什麽，而是跟普通人一樣，乾著普通的工作，過著普通的生活，甚至可能會在這裡組建家庭，一生都等不來啟用的那一天。

　　但現在居然突然動起來了，那就只能說明……

　　“看來他們是等不到上元節了?”楊君宇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