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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奉先在此》第2章 可愛的背鍋俠
  自董卓掌握了已故的何進兄弟帳下軍卒,麾下兵馬直接膨脹至近三萬人,一躍而成為了此時洛陽最大的一股軍事力量。

  其余的,如丁原、袁紹、曹操、淳於瓊等人麾下兵馬,加起來也才不過一萬人,實難與董卓相抗。

  但董卓本部兵馬也才五千,新近掌控的兩萬余軍眾尚未歸心,並不能形成戰力,故而董卓方才忌憚於丁原、袁紹之流。

  涼州軍雖然精銳,但也並不是天下無敵的,至少丁原麾下的並州軍就相當能打,這也讓董卓愈發忌憚起丁原來。

  盡管已經住進了昔日車騎將軍何苗的府邸,享受著如公卿王侯般的待遇,董卓依然心念著李肅此行的結果。

  若是丁原不除,他連睡覺都睡不安穩。

  夜色剛剛褪去,天空還不太明亮。

  下人匆匆而來,在門前徘徊良久,還是叫醒了正在熟睡的董卓。

  “何事?”董卓起身略帶怒氣道。

  “中郎將李肅請見將軍”,下人心中一顫,連忙佝僂著身子說道。

  聽著李肅的名字,董卓怒氣漸消,又想到了昨日之事,面上立時多了一分急促。

  “速為某家穿戴衣物!”

  “諾”,床上兩個美婢顧不得春光泄露,迅速起身為董卓拾起衣裳,披掛在身。

  下人僅看一眼就嚇得連忙退出了房門,然後匍匐於地,額頭貼在地上,只求董卓待會兒不要怪罪。

  錦袍上身後,董卓兩手推開女婢,大步走了出去,路過下人時竟是看也沒看,就往正堂方向趕去。

  而此時堂內,李肅眼露血絲,精神疲憊,腦中猶回憶著昨夜呂布的舉止變化。

  “糟了,我昨日還向主公說那呂布是一莽夫,若今日再說這呂布其實詭計多端,前後不一,主公如何能信?!”

  一想到這,李肅就覺頭疼,若不說那呂布有心計,那就只能將呂布之計歸於自己了,可這不白白為他呂奉先做好事了嗎。

  且就算承認呂布是假奉當今天子諭令誅殺丁原,可這和董卓要廢除天子、另立新帝,不就矛盾起來了嗎。

  怎麽著都不討好,真是讓人心煩,呂奉先,你可真是給為兄出了個大難題啊!

  正當他思慮之際,一道膘肥體壯的身影出現在了大門之前。

  董卓邁步走進正堂,看著李肅喜悅道:“子嚴,事可成乎?”

  李肅一驚,急忙面向董卓行禮道:“托主公鴻運,肅已說得呂布,昨夜斬殺丁原,並獻其首級於此!”

  緊接著,李肅伸手將案上的木盒打開,露出了其中已經醃製好了的丁原頭顱。

  董卓聞言大喜,急忙走上前來,彎腰提起盒中首級,對著面容仔細辨認起來。

  “果是丁原頭顱!”

  董卓哈哈大笑,轉頭看向李肅道:“子嚴之功,吾已知之,事後必有重賞!”

  李肅心中一喜,但又想著昨日之事,於是趁機說道:“主公莫急,吾料呂布已收攏並州軍,稍後或引軍來投!”

  “好啊,好!”董卓喜上加喜,激動地拍起手來,口中讚道,“子嚴大才,得子嚴一人,如勝千軍!”

  “能為主公解憂,此肅之幸也!”李肅說著這話,心裡像是吃了蜜一樣。

  室內好一副君臣相得的畫面。

  待笑得有些累了,董卓心緒也漸漸平複了下來,卻又想到了前日給自己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呂布,那副英偉傲立的雄姿,直讓他心中癢癢。

  等了好一會兒,董卓實在坐不住,便隨口問道:“不知子嚴昨日是如何說服那呂布的?”

  李肅心中一緊,果然,該來的還是會來。

  輕呼了一口氣後,李肅拱手回道:“啟稟主公,昨日我與呂布飲醉許久,誇讚其能耐,挑起呂布心中對丁原之怨恨,又向其述說主公之英明神武、得人善用。”

  “呂布心慕主公,但念起昔日之恩,又不忍背叛丁原…”

  “然後呢?”董卓追著問道。

  李肅喘了口氣,又道:“肅以自己為例,才堪平庸,卻得主公重用,何況呂布乎?”

  見董卓面露滿意之色,李肅心中暗喜,又繼續道:“呂布心生羨慕,於是肅以主公所予之寶馬、金珠,贈於呂布,拉攏其心。”

  “呂布再次心動,但又顧及父子之名,下不定決心誅殺丁原…”

  “繼續說啊!”董卓有些急道。

  李肅潤了潤嗓子,講道:“肅心中焦急,為促成大事,隻得假借天子誅殺逆臣之名,誣陷丁原有反心,說服呂布,斬其賊首,奪其軍權,幫助主公匡扶朝廷!”

  聽完他說後,董卓便眉頭微皺,盯著李肅看了許久,直看得李肅心裡發慌。

  但想著“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董卓又解開了眉鎖,起身走到李肅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面露笑容道:

  “子嚴不必擔心,某家豈是不知變通之人,能除掉丁建陽,收納並州軍,某家就心滿意足了!子嚴非但無錯,反而有大功!”

  聽得董卓如此說,李肅心裡壓力頓消,渾身都輕松了不少,臉上多了一抹笑意,看向董卓時眼中也盡是感激:

  “謝主公寬容,肅敢不為主公乾精竭力!”

  “哈哈”,董卓放聲大笑,表面上毫不在意,實則在看向李肅時,已不像先前那般親近了,一道淡淡的隔閡橫在了兩人之間。

  只是李肅尚未發覺,還一心地忠於董卓,感激董卓,想著自己未來可期。

  正當兩人聊得開心時,一道清脆的聲音傳入了堂內。

  “嶽父為何如此高興?”

  兩人突地一頓,然後同時看向了堂口處。

  來者是一個身材瘦長、面容普通,但雙眼明亮的男子,一襲文士裝扮,氣質幽深。

  他是董卓的二女婿,名叫李儒,左馮翊人,曾為朝廷博士官,後仕於董卓帳下為幕僚。

  董卓見著來人,頓覺輕松道:“文優來得正好,今日一早子嚴就給某家送來了一個大禮,你看這裡——”

  正說著,董卓就側身將丁原的頭顱給讓了出來,嚇得李肅也趕緊挪了挪自己的位置。

  雖然同是姓李,但人家李儒可是董卓帳下的頭號謀士,更是嫡親女婿,根本不是李肅這個外來的並州人可以相較的。

  李儒也不覺奇怪,理所當然地受了他一禮,然後簡單地看了一眼案上的首級,心中有了答案,便向著董卓高聲祝賀起來:

  “恭喜嶽父,賀喜嶽父!丁原已死,京中再無一人敢與嶽父對峙,嶽父雖無大將軍之名,卻已有大將軍之實矣!”

  “文優知我!”董卓撫須大笑,看著李儒這個女婿十分滿意。

  李儒也為董卓高興,但他知道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因為京中兵力尚未集中,隱患尚存,於是他很快就將笑容給收斂了起來。

  “嶽父,丁原已死,那呂布可帶並州軍來投?”

  聽著這個問題,董卓笑容逐漸變淡,心中也有一些奇怪,這呂布怎的還未帶兵來投,莫非還有什麽猶豫不成,於是他又將疑惑的目光放到了李肅身上。

  而李儒見狀,雖然不解,但還是將目光投向了李肅那裡。

  被兩人這樣盯視著,李肅站立不安,心中已是慌亂起來,暗罵呂布這糙人怎的這般拖遝,但他又不得不趕緊向著兩人解釋起來:

  “回主公、軍師,肅昨夜不僅贈予了呂布寶馬、金珠,還向他承諾主公會重用於他,並假借了天子名義,使其誅殺逆賊丁原。”

  “以肅之見,呂布此時或在等待主公的封賞,以及天子補發的諭令…”

  董卓面上直接黑了一片,嚇得李肅趕緊閉上了自己的嘴巴,腦袋也低了下來,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似的。

  李儒暗自搖了搖頭,然後拱手對著董卓道:“嶽父請聽小婿一言,既然呂布想要這些東西,那嶽父給他就是了,反正丁原已死,呂布也不可能再和袁紹等人親近。”

  “再加上天子性格懦弱,京中已是嶽父說了算,朝廷政令當俱由嶽父下發!”

  聽了李儒之言,董卓頓覺前途光亮,心情大好,“文優所言甚合我心,只是不知該給那呂布什麽官職?”

  李儒搖頭笑道:“嶽父哪用給他安排什麽官職啊,直接將丁原的位置賞給呂布不就行了,諒他呂布還不對嶽父納頭就拜!”

  董卓立時拍案叫絕道:“此計甚好,他呂布弑父上位,必為士人所惡,後路已斷,今後只能忠心於我董卓!”

  聽了李儒之計,李肅再聯想到自己那拙劣的計策,簡直無地自容,恨不得立即找個地縫鑽了進去。

  在李儒向董卓請命離開之後,李肅也急忙找了個借口撤了下去。

  ……

  而此時洛陽城外,呂布正整頓全軍,厚饗士卒。

  雖然呂布自認為有容人之量,絕不虧待士卒,但並州軍中有一千多人都是由丁原招募而來, 其中五百人更是丁原部曲與同鄉。

  盡管呂布心有準備,但還是有近八百人隨丁氏族人離開了這裡,其中不乏司馬、軍侯等軍中支柱人物。

  可呂布也是幸運的,在他的蝴蝶效應之下,還剩三千兩百人決定跟隨於他,隨他一起面對未來,一起搏個滔天富貴。

  這三千兩百人之中,有兩千多人都是並州籍的,其中大半部分還跟隨過前任並州刺史張?作戰,同呂布出生入死、血戰胡人。

  只有數百士卒是在丁原時期,駐扎在河內郡時招募的,但河內緊鄰並州,風俗相去不遠,因此軍中矛盾並不明顯。

  因是邊州軍隊,所以此刻呂布麾下,尚有兩千騎卒、三千戰馬,由成廉、魏續、侯成、宋憲、曹性等人共同率領。

  余下一千兩百人則盡是步卒,郝萌掌五百人,趙庶為副;高順掌七百人,李豐為副。

  在軍隊編制上,步兵五人一伍,十人一什,五十人一隊,百人一屯,兩百人以上,則設軍侯、司馬。

  而騎兵,則每十騎,設一隊率;每百騎,設一百將;每四百騎,設一司馬。

  一般而言,騎兵地位是高於步兵的,一個普通騎兵的地位,則大致相當於一個步兵伍長。

  但事無絕對,軍中最看重的向來都是實力,只要你實力夠強,哪怕僅是一個普通步卒,都能讓一個騎兵隊率下馬說話。

  並州軍中尤其如此,彼此之間拳腳較量已是常態,打輸了無非失點兒面子,可要是不敢打,則一定會被全軍上下所看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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