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麽?”
白侖睜大眼睛,看著“海山”山腰的位置,盡數被黑色烏雲覆蓋,沉重的聲響不斷傳出。
“築基境的力量波動。”許青同樣抬眼望去,淡淡說了一句。
可接下來的事態的發展,越來越出乎兩人的意料,無論是那場不正常的暴雨,冰凍的海域……以及,最讓人難以置信的,那百米長由水凝聚而成的巨蛇。
“法身。”
許青眉頭皺起,臉上第一次露出如此明顯,如此凝重的表情。
“法身?”
白侖叫了一聲,嘴巴大張,愣愣地問了一句。
接著,仿佛確認般再度重複道:
“你說,那是法身?”
許青沒理會他,依舊盯著那施展出法身的重水蛇,在黑雲掩蓋之下,若隱若現,展現著強大的威勢。
“我去,司文可沒告訴我,他說的築基境妖魔是法身境!”
作為白鹿書院的學生,白侖又怎麽可能不知道築基境的劃分,他同樣也清楚,妖魔沒有成基的說法,一入築基便是“化法境”。
但,哪怕是處於同一個小境界,有著實力差距也十分正常,人類尚且如此,別說妖魔了,它們的實力與種族特性息息相關,差距只會更大。
所以,無論是白侖還是許青,都下意識以為,那隻類為“化法境”,對上的重水蛇同樣是“化法境”。
萬萬沒想到,這居然是一隻“法身境”的妖魔!
雖然只是築基這一大境界的小境界的劃分,但小境界之間的差距可是不容小覷的,成基與化法的差別不大,化法與法身之間卻直接劃開了一道巨大溝壑。
其原因便在於這“法身”之上。
以化法境的修為,很難真正撼動法身。
更別說,現在的司文不過凝法境,以凝法境的修為,哪怕有一個築基境的化法境妖魔幫手,可還是要跨越這麽多層次,這是難以想象的。
哪怕是許青本人,凝法九轉,均為“根法”,對上化法境的築基妖魔,是有著一定的自信的,畢竟妖魔手段與心思不如人類,但若是法身境,那只能選擇逃離遠遁了。
“他能行嗎?別等下真讓我們收屍,不對!法身境的妖魔,我們想給他收屍也辦法啊!”
白侖語氣焦躁了幾分。
主要是,實力差距太大,即便加上了那隻類,也完全不夠重水蛇打啊,單憑重水蛇展示了法身而那隻類卻半點動靜沒有就知道,這隻類要真是法身境,早就也顯出法身對拚了。
“雖然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有自信,但現在我們兩個也幫不上什麽忙,靜待事態發展即可。”
相比於白侖,許青控制情緒的能力強得多,眉頭舒展開來,恢復了冷淡。
因為有黑雲遮掩,他們的位置也比較遠,所以對於戰況看不太清晰,但最終,隨著那五色光芒將黑雲破開的,後續那重水蛇被斬殺的結局,無疑是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那隻類的力量?還是司文的?”
白侖又一次被驚得有些嚇到。
許青沒有回答,心中卻有了答案,那光芒分明透著五行的屬相,不像是那隻妖魔類施展的,反倒更像是人類,也即是司文的手段。
“他究竟,是如何破開重水蛇的法身的?”
白侖和許青的心裡,同一時間閃過這一疑問。
“有危險!”
白侖突然喊道,手上的一根半彎,像是愛心圖案的一半的綠色羽毛顫動。
許青沒有耽擱,手掌對準一旁被絲絲雲霧纏繞全身,組成莫名的圖案在身上的呆滯著的“司文”,輕輕一捏。
噗嗤!
噗嗤!
……
像是被高速飛行的某種塊狀物品擊穿的傷口不斷出現在這“司文”的身上,同時,一股寒意迅速蔓延,將“司文”整個直接冰凍,而後化作齏粉。
最後,一根沾染血跡的羽毛緩緩飄落,落地的一刻則成了粉末。
……
此時,另一邊,毫無疑問,沒法防禦的司文被那些冰塊擊中,但莫名的雲霧突然冒出,那些冰塊明明擊中了司文,卻沒有造成半點傷勢,失去動力向下墜落。
而許青的術法所爭取到的短暫時間裡,突然洶湧爆發的“嫉妒”,自然達到了閾值,毫無疑問,被《列仙傳》給完全清除掉。
他一下子睜開眼睛來,手持芒劍,法力回歸,面無表情地看著那隻類。
他依舊處於虛弱狀態,但那隻類情況又能好到哪裡去呢,剛剛之所以自毀冰山,不過是冰山即將被重水蛇完全摧毀之下,幾乎無法維持的無奈之舉。
類嘴角的毛發微微顫動,掃過這人類蒼白的臉色以及他手上所持的那柄短劍,沉默了一瞬,蒼老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異樣:
“冰山被毀,法力一時失控,小友莫怪。”
這一刻,稱呼上都親近了許多。
“呵!”
司文態度依舊強硬, 握緊芒劍,有了幾分冷意。
“唉。”
類無奈,歎了一口氣。
“既然如此,只能作出一些賠償,希望能平息小友的怒火。”
說著,它指甲伸長,往頭上披散的那一頭灰白長發輕巧一割,一簇發絲便落了下來,它張開爪子,將這一簇發絲展現給司文看,解釋道:
“我晉升築基以後,全身均為法力所改造,其中最為精華部位便是這頭長發,持之則心不生嫉妒。”
一道風起,卷起這簇灰白發絲靠近司文,司文沒有用手接觸,只是點了點頭,表示已經接受了類的道歉。
當然,他這番作態,無非是因為這隻類本身實力不弱,他剛剛全力出手,強行毀壞了那條重水蛇的法身,受到了反噬,神通短時間再難使用。
此外,他還是有些驚奇的。
驚奇於自己居然能從這裡的妖魔身上收獲實際的物品,那條重水蛇被斬殺以後,雖然緩慢,卻依舊是無可遏製地消散。
或許,其中關鍵,是因為這隻類還活著,因此,便不會消失。
而如果這時候將它殺死,說不定,這簇發絲也會一並散去。
類毛發下臉孔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分明感受了莫名的寒意,它不可能將之忽略,但也沒有去深究。
“賠償到手,接下來,該談談我應得的報酬了。”
司文話語一轉。
“我懂,小友盡管問吧。”
說著,類在海面凝出一塊區域,供人駐足,上方有冰桌冰椅成型,邀請司文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