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葉師語的聲音!
司文心中驚訝,但動作卻不慢,從陰影中直接跳進了一旁的房間,躲過了被那怪異的河水接觸。
一進院子,就看到一笑意盈盈的女子,身著青衣,眼神明亮,定定看著進來的陌生外貌的老者,歪頭問:
“司彥?司文?”
“或者,這個面貌,該叫你別的名字?”
見被認了出來,司文也不再偽裝,如今血肉塑形丹的藥效依舊在發揮作用,所以,他操控著血肉蠕動,恢復了原本的樣子,好奇詢問了一句:
“怎麽認出來的?”
“靠血脈。”
葉師語依舊笑著,而後臉上有幾抹迷茫浮現。
“我的血脈,就在羽門開啟的那幾天,再次陷入了半覺醒的狀態。”
聽聞此,司文不由得皺眉:“什麽原因?”
“我也不清楚。”葉師語搖頭。
她臉上的迷茫很快消失,以她的性格,絕不會沉溺於悲觀的情緒太久,她只會不斷向前,努力做好一切。
她笑了起來,笑容明媚,撥了撥一縷垂落的發絲:
“雖然陷入了半覺醒,但也不是沒好處的,起碼,靠著直覺,我成功找到了這裡來,我的直覺告訴我,這裡有我想要的東西,而且……”
她看了一眼司文,才繼續說道:
“也正是靠著強烈的直覺,才讓我等在這裡,發現了你的潛行,你也再一次由於血脈的吸引,來到了我的面前。”
司文不知為何,莫名有點想要歎息的衝動。
上一次,半覺醒的葉師語在護山中合廟,也是這一說法,但那時候的他,真正相信的程度卻是不多。
可如今時光流轉,經歷了越來越多玄奇之事,反倒對葉師語這一血脈的吸引的說法,相信了不少。
或許,這真的是真人血脈帶來。
一切因這血脈而起,又終將會於血脈而終結。
“外面的變化,是怎麽回事?”司文轉移了話題,問。
“我也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這一變化,是在那家族大比之後才發生的,每天夜晚,這條怪異的河流,都會衝破束縛,從城主府衝出來,但過一會兒,又會再次消失……我懷疑,這或許和我們的目標有關系,和羽門開啟、化羽真人隕落後的影響有關系。”
葉師語思索了幾秒,給出了自己知道的信息。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要找的東西,在城主府內?”
司文忍不住再次皺眉。
難不成,這一次,他們兩個要從一位金丹境的大修的眼皮子底下偷東西。
這難度也太高了吧!
“還是有機會的。”
葉師語語帶笑意。
“而這機會,就在你的身上,我的直覺,是這樣告訴我的。”
“我的身上?”司文疑惑。
他腦子裡開始思考,自己身上有什麽突破點,很快就有了線索:
曹然!
“看來,我決定將那個東西給他,可能恰逢其會,算是一步好棋……”
他輕聲自語。
……
時間又過去了幾天。
司文依舊勤勤懇懇扮演好“張賀”的人設,到現在,“張賀”都沒有被帶出過這房間一次。
一方面,這本就是兩人的交易,“張賀”只需要有安全的環境修養即可。
另一方面,曹然實力大增,和凝法境的“張賀”處於同一境界,對於“張賀”,遠沒有先前那般忌憚,隨意了許多。
“所以,你就天天這樣躺在床上,動都不動?”
葉師語看著司文恢復了老人的外表,半靠在床榻上,有些無語。
她混進來的方式,可完全和司文不同。
司文倒是無所謂,隨意地回了一句:
“有用就行。”
他看向門外的方向:
“差不多了,他該回來了,你先藏好。”
葉師語點頭,翻窗進了隔壁的房間,掩藏好氣息。
不同於先前的意氣風發,這次回來的曹然,實在狼狽。
邊走邊吐血不說,走路時,一瘸一拐的,甚至,一條手臂直接彎折。
頭髮凌亂,面白如紙,眼神有些渙散。
直至進了房間,看見了床上的“張賀”,才漸漸回過神來。
“你怎麽了?”“張賀”問。
“曹萬奎,是曹萬奎那家夥……”
曹然緊咬牙關,語氣充滿了怒火。
“那個陰險的家夥,卑鄙無恥,自己敗了卻找來別人,在戰鬥中下這種毒手,又想要羞辱我。”
司文看著曹然,罕見地沉默了一瞬。
按照正常的發展,曹然在擊敗曹萬奎,救回曹欣怡之後,就該及時收手,安安分分。
畢竟,曹萬奎背後的勢力,有著換血境界的強大修士,若不是有著城內怪異規則的保護,恐怕早就被暗中下了死手。
可後續,曹然並沒有停手,司文親眼見證了隨著他的境界的飛速拔升,怒火也愈加熾烈,於是,他開始需要發泄,便加入了這座城市的“狂歡”裡。
連最開始的心愛的青梅,在他心裡,如今恐怕也沒了多少分量。
他需要做的,就是和別人不斷戰鬥,哪怕並不認識,此前並沒有恩怨,僅僅只是一個小的擦撞,就足以激起他們心底的怒火, 唯有見血,才能平息。
如若不是規則限制,那麽,這座城市大概很快就會死掉大部分人。
在外人來看,這分明是不對勁的,是該要及時遏製的。
可對於這個城市的居民而言,十分正常,這座城市的城主,也默許著這樣的發展。
“張老,幫我!”曹然認真地看著“張賀”。
過往幾次,他都是這樣做的,而這位他救回來的凝法境修士,也會盡力幫助他提升。
可是這次,“張賀”卻搖了搖頭:
“我沒辦法了,你如今已經晉升了沸血境,而我身上的一點東西,全部已經消耗光了。”
聽到“張賀”的話,曹然面色頓時一頹,似乎是難以置信,看著“張賀”的眼神裡,竟然生出了幾分因怒氣而起的怨懟。
憤怒於曹萬奎的羞辱……
憤怒於“張賀”不提供幫助……
……
他的憤怒,全然向外,唯獨沒有對他自我實力的內省。
不過,下一秒,曹然想起來上次“張賀”的欲言又止,眼神中的情緒被壓製下去,迫不及待地追問:
“張老,上次您還有話沒說完是不是,您是不是有辦法的,請您務必一定要幫我,我不能忍下這口氣。”
“可是……”“張賀”面色猶豫。
“沒關系的,張老,只要能提升實力,我什麽代價都能承受。”曹然看出了“張賀”的松動,立即表明了自己的決心。
“張賀”見此,一咬牙,終於同意,說:
“那麽,我就將這《化血經》傳授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