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籌帶著張慶元三人走到七十二號樓時,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二十分鍾,由此可見C區究竟大到什麽程度。
“這裡就是七十二號樓了。”陸籌說道。
“上去。”張慶元沉聲道。
陸籌不敢有任何異議,趕緊在七十二號樓門口兩名安保震驚的眼神中,用自己的卡打開了門。
張慶元走進七十二號樓,既然安排這裡給中南理工學工辦的副主任石濤住,條件自然不會差,一樓大廳不僅寬闊,還有雅座、茶室等一些娛樂休閑設施,即使這個點了,依然還有兩個員工在裡面的櫃台裡坐著,忽然看到陸籌進來,兩人都嚇了一跳,慌忙站起來,有些不安道:
“經……經理……”
陸籌這一路走來,除了最開始被一些安保看的有些尷尬,此刻已經麻木了,對兩名員工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領著張慶元朝一側的電梯走去。
此刻兩名員工也看出了不對,她們只不過是普通的員工,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但看到走在陸籌後面的張慶元三人,心裡猜測難道是總部來的領導?
走進電梯,張慶元沒有說話,陸籌也不敢吭聲,但他腦子閃過無數畫面,一會兒是陸順被打的吐血、淒慘的樣子,一會兒又是張慶元大發神威、打的連警察都全部飛出去的狠人,讓他內心著實煎熬到了極點。
如果知道陳鵬竟然認識這種狠人,打死他也要早點警告陸順安分點,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張慶元雖然沒有吭聲,但神識一直關注著外面,不僅深市市(空格)委常委、政(空格)法委書記左明生帶著一大隊的警察和特警過來他知道,就連左明生下令的話他也聽到了。
張慶元不認識左明生,但那個車牌卻讓他明白絕對是市裡的前幾號,他雖然不清楚左明生知不知道這件事的始末,但左明生做為一個如此關鍵位置的官員。竟然一過來就下這樣的命令,讓張慶元對他反感到極點。
左明生如果不知道事情經過,卻這麽下令,足以說明他做事極為強勢,而且還非常武斷!如果左明生知道事情的經過,卻依然這麽下令,那就更沒有什麽好說的。張慶元今天已經斷了陸順這些人的生機,只不過延遲幾天死而已,也不多左明生一個,他既然找死,也怨不得自己了。
可能富康集團財大氣粗,也可能這就是他們公司的風格。不論是員工宿舍還是廠房,整體都建的極為大氣,即使是員工宿舍內部的設施條件也還算不錯。
早在幾個月前陳鵬打電話回去就說了,他們八個人一間宿舍,有陽台、廁所和浴室,熱水是早晚八點前後各提供三個小時,而且還有中央空調。雖然每月都有幾百塊錢的住宿費要交,但除了自由外,還是比大學寢室條件好不少。
這也是張慶元當初雖然知道富康集團名聲不怎麽樣,但也沒有反對的原因。
而現在張慶元掃到這棟樓,才知道和這裡的條件相比,員工宿舍就是垃圾了,每一間都是套房,一應設施完善。甚至連酒櫃和浴缸都有,五星級飯店的套間也不過如此。
不過現在張慶元也想明白了,富康集團的工作強度非常大,壓力也大,如果生活條件再不好點,恐怕就不是十幾跳,而是全體工人造反了。
其實就制度來說。富康集團也沒有什麽問題,每天工作八小時,每周雙休,還有節假日。但關鍵是如果這樣的話,也就只能拿到基本工資,統招進來的本科生享受師二級的待遇,扣掉七七八八,能拿到手裡的也就兩千出頭,如果想多拿錢,就必須要加班,平時加班是1.5倍,而周末就是2倍工資了。
但這都是員工們自願選擇的,富康集團當然並不強迫,但只要進入廠房,進入車間,那種對人的管制卻非常嚴厲,所以這並不是制度的問題,而是人為形成的問題,尤其是上級對於下級,台乾對於陸乾和員工的壓製,極為嚴峻。
這種問題現在已經發展成為富康集團的毒瘤,即使上層已經意識到問題,但現在已經成為各大廠區的習慣,甚至是規矩,集團的上層們除了適當提升工薪和生活待遇外,他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而且,做為一個勞動密集型產業,他們之所以在內陸設廠,就是因為勞動力廉價,如果一味的提升薪資待遇,根本就是飲鴆止渴,所以這種提升也極為有限。
這一次陳鵬險些被殺,在教訓了陸順這些罪魁禍首後,張慶元的氣已經消了不少,現在他內心恨的並不是富康集團的高管,甚至嚴格說起來不是富康集團的人,而是華南理工裡做出讓學生們明面上是實習,其實就是撈錢舉措和決定的人。
這種人才最為可恨,為自己或者學校的私利,讓這麽多學生過來實習,而現在陳鵬出了事,到現在已經十來個小時了,學校方面不說管一下,甚至連一句問候都沒有,這才是最讓張慶元心寒的。
如果說陸順那些人是畜生的話,那學校作出這個決定的人連畜生都不如。
陳鵬他們這些學生來這裡只有四個月,只能作為實習員工,工資可想而知,不僅工資上連正式員工都不如,而且每周都要加班十五個小時,遠遠大於富康集團對員工管控的每周最高十二小時,除了生病根本不能請假外,這四個月裡連廠區都不能出去,比員工苛刻太多了。
如果是這樣也就算了,這種磨礪對於還沒踏入社會的大學生也有一定的好處,但學校方面的做法讓張慶元聽了後恨不得將作出決定的那個人凌遲!
因為到現在為止,陳鵬不僅沒有見過一分錢,反而每月還要出五百塊錢的住宿費,還有自己吃飯的錢,據陳鵬了解到的,往屆的學生到結束後,學校會發一千到兩千不等的補助,之所以會有一個區間。就是看學生在這四個月裡的表現來評定。
但是陳鵬說,往屆最高的也只是拿到一千八百多。
也就是說,學生們每周工作六天,除了正常的每天八小時外,還有十五個小時的加班,但月收入最高也就只有四百多塊錢,連住宿費都不夠!
張慶元實在無法想象和相信。這會是粵廣省理科排名第一,在全國也排得上號的大學做出來的事情!
根本不用問,有關系的學生肯定沒有來,來的都是沒有關系和背景的學生。
但是,在學生過來實習前的動員會上,學校方面還無恥的說這是為學生好。是進入社會最為重要的一節課,希望學生戒驕戒躁、認真工作,將這四個月當成人生的磨礪和歷練,培養吃苦耐勞的精神!
甚至,在最後學校方面還提到這四個月同樣屬於考核成績,計入總學分,希望學生頂住壓力。如果告訴家長,讓家長不能理解來學校鬧事,這個成績如何如何,雖然任何威脅的話沒有明說,但意思卻再明白不過。
一部分學生能明白過來,除了心底暗罵之外毫無辦法,但還有一部分學生卻摩拳擦掌鬥志昂揚的真的把這當成一次磨礪。
這些雖然說明學校苛刻,但陳鵬體質好。心性也非常堅毅和開朗,而且也只有四個月,縱然吃些苦也沒有什麽,張慶元即使知道了也不會太過在意,現在錢對他來說已經不算什麽,就像學校說的那樣,這確實可以磨礪學生的心性!
但這一切的前提都是陳鵬能夠好好的。而現實卻根本不是這樣!
如果張慶元沒有修真,或者他知道晚了,陳鵬根本不可能活過來,而學校到現在都沒有任何說法。更是讓張慶元恨得牙癢,如果不是他不認識石濤,絕對在教訓完陸順後立刻飛過來,問出華南理工究竟是哪個畜生做出這樣的決定,一旦知道了,張慶元絕對不會輕饒了那家夥!
出了電梯後,張慶元三人跟在陸籌的身後,來到817號房間門外,陸籌不等張慶元開口就趕緊敲門,但張慶元神識一掃,立刻就知道裡面根本沒人。
“不用敲了,裡面沒人!”見陸籌還在敲著,張慶元冷聲打斷道。
陸籌一愣,收回了手,不明白張慶元是怎麽知道的。
“是不是這些學生出不去,而像石濤這種垃圾根本沒有任何限制?”張慶元冷聲道。
陸籌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雖然這些學校的做法減少了他廠區的成本,而且這些有素質的大學生只要一教就能很快上手,還因為有學校管控,鬧事的概率比普通員工低太多,是他們極為歡迎的,但從內心去講,陸籌對於這種做法也是極為不齒的。
見到陸籌承認,張慶元根本不再多說,冷聲道:“開門!”
“呃……”陸籌一滯,尷尬道:“每個宿舍的門都是用鑰匙開的,沒有鑰匙打不開,我讓人上來開門。”
說完,陸籌就準備打電話。
“不用了!”張慶元擺了擺手,一腳踹到門上,‘砰’的一聲,房門應聲而開,而門鎖的地方早已稀爛。
看著走進去的張慶元三人,陸籌呆呆的望著破爛的門鎖,嘴角一陣抽搐。
同剛剛張慶元神識掃到的一樣,套間設計的極為精致,所有用具電器一應俱全,條件的確不錯。
現在張慶元的修為大漲,神識更是突破到元嬰初期,自然不會像以往那樣用法訣卻搜索,他神識一掃,就感受到了屋裡一道氣息,顯然是石濤的,張慶元神識立刻鋪天蓋地而出,以C區廠房為中心,不斷向外擴散。
直到張慶元的神識延伸到深市裡後,才找到石濤,此刻的石濤正在一家洗浴中心的房間中睡覺,而且睡得正香。
但就在此時,在左明生的帶領下,警察和特警將這棟樓團團圍住,因為監控錄像顯示張慶元和陸籌他們進了石濤的房間,所以趁著這個機會,通過樓裡的電話語音系統通知到每個房間,因為通知的極為嚴厲和緊張,雖然大部分人穿了件衣服,但還有一小部分人嚇得隻穿了條短褲就跑了出去。
不過這棟樓畢竟是C區裡極上檔次的住宿樓。雖然房間有不少,但除了一些高級幹部外,就是一些有合作關系的大學的帶隊老師,以及一些交流合作的企業代表住在裡面。
所以這棟樓裡面住的人並不算太多,幾乎不到十分鍾的時間就全部跑了出去,當看到大批持槍的特警和警察後,他們都嚇得臉色大變。趕緊通過警察留出的一條通道跑了出去,隨後緊張兮兮的在不遠處一邊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一邊關注失態的發展。
這些事情自然沒有逃過張慶元的神識,在左明生開始吩咐人通知的時候,他就知道了,不過他也並沒有在意。
得知了石濤的地方後。張慶元看向陸籌,冷聲道:“除了華南理工,還有哪些學校有這樣的規定?”
做為老師,張慶元對這種事情深惡痛絕,更對做出這種決定的學校負責人憎恨到極點。
陸籌不敢怠慢,又說出了十來個學校名字,聽得張慶元臉色越來越陰沉。緩緩道:“是不是只要有學校送過來學生,都是這樣?”
陸籌被張慶元的氣勢壓迫的冷汗涔涔,心底顫抖不已,但卻不敢不回答,趕緊哆嗦著道:“是……是這樣的……”
“畜生!”張慶元恨聲道,不僅是張慶元,張晚晴和陳鵬看向陸籌的眼神也極為厭惡。
張慶元這一聲含怒而出,陸籌本來就心旌搖曳。此刻這一聲一出,陸籌頓時心中一抖,雙腿一軟就跌坐在了地上,眼中閃過一絲驚恐。
陸籌根本不知道這‘畜生’是說自己還是說那些學校,此刻他的腦子裡面已經渾渾噩噩的根本集中不起思維,幾乎變成空白!
張慶元手一揮,陸籌就昏了過去。現在陸籌還不會死,一段時間之後,他就會無疾而終。
“走吧,我們下去。”
張慶元吐出一口沉鬱的氣。緩緩道,他根本想不通,學校這片淨土、象牙塔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即使他自己看到過和經歷過的,學校裡面的黑暗也基本都是老師和老師之間,為了職稱、經費勾心鬥角。
但即使這樣,老師們之間如果不是撕破臉皮,也都還保持著表面上的和氣,但學校把學生當成盈利工具,甚至這麽無下限和畜生的決策都能做出來,置學生的身體和身心健康於不顧,張慶元真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怎麽想的,怎麽可以這麽無恥和混蛋!
不僅陳鵬失望到了極點,張晚晴也有些心寒,以往她心底對大學的美好向往也破滅了不少。
“這些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學校還都是不錯的。”
走出房門的時候,張慶元想了想,對兩人說道,兩人的情緒變化自然沒有逃過他,張慶元自然不能讓他們心裡留下陰影,所以這句話用了一絲靈魂氣息。
“哥,我知道。”
在張慶元的感染下,兩人都點了點頭,異口同聲道,心裡的負面情緒消散了不少。
“你們記住,只要你們不欺負人,恃強凌弱,就沒人能欺負到你們。”張慶元又補充了一句。
陳鵬和張晚晴點了點頭,都沒有再說話。
而在樓下的左明生還在猶豫要不要通過喇叭喊話,下面的監控畫面就顯示張慶元他們從房間裡出來了,但三人走了一段距離,也沒有看到之前跟他們一起進去的陸籌,左明生心裡浮起一種不好的感覺,臉色再次陰沉了不少。
在張慶元進入電梯後,左明生立刻回過神來,手一揮,特警們立刻閃到四周,槍口全部對準電梯口,只要張慶元一出來,他們就實施抓捕!
當電梯門開後,所有警察和特警的槍口立刻對準裡面,同時一名肩扛三級警監的警官立刻吼道:
“舉起手來, 不準動!”
而在此時,一輛車開到了C區門口,胡明從車裡下來,當他看到救護車閃爍間,一個個人被抬上去,要麽昏迷不醒,要麽一個勁的哆嗦慘叫,他心裡一寒,搖了搖頭,心道跟神仙作對,你們不倒霉誰倒霉。
隨即胡明對司機擺了擺手,就朝裡面跑去,但到了門口就被警察攔了下來,胡明臉色立刻一沉,怒斥道:“幹什麽,不認識我是誰了?”
圍在門口的有三四個警察,以及十來個特警,為首的是一個肩扛一杠三花的一級警司,被胡明這一聲吼嚇了一跳,定睛一看,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立刻打了個激靈,趕緊恭敬的敬禮道:
“胡……胡主(空格)席您……您好!”
胡明不僅是千門門主,他明面上的身份還是粵廣省政(空格)協副主(空格)席,同時還兼任粵廣省工商聯主(空格)席!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