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楊曉光的話後,鄭道飛頓時在電話裡驚訝道:“真有此事,楊書記,您說說看,咱們討論一下,如果能阻止李道秀回來,那以後您再開展工作就能夠少一些掣肘,多了一些方便,就能夠更好的造福整個江南人民了啊。”
聽到鄭道飛把一個算計說的這麽冠冕堂皇,楊曉光笑了笑,也終於見識到當初父親的眼光是何等毒辣!
雖然有楊家的扶持,但鄭道飛能在五十多歲就爬上副省級常委,他的能力也可見一斑,想到以後有鄭道飛的扶持,又少了李道秀的掣肘,他就可以放開手腳的大乾一場,在江南省撈足政績後,挺近副國級也不是夢想,楊曉光眼中的喜色一閃即逝。
隨後,楊曉光就把剛剛趙德榮的話複述了一遍,只聽得鄭道飛眼前一亮,喜道:
“雖然李道秀只是通過電話訓斥了趙德榮一頓,但由此可見她的護短,而且話中的威脅意思非常明顯,當然,僅憑這個的確無法扳倒她,但她的兒子李剛如果不是有李道秀,他也不一定有這個膽子敢直接派人去抓趙楓。”
“對,我也是這麽想的。”楊曉光笑道:“道飛,對於這件事,你認為應該從哪些方面著手呢?”
“楊書記,我也就不跟您客氣了,我直說了啊。”鄭道飛笑道,語氣極為高興。
“沒關系,這就是咱們兩個的對話,你說吧。”楊曉光點頭道。
“楊書記,我感覺應該從四個方面著手,首先,事情的起因是張慶元在四明山第一次把趙楓打成重傷。當初的治療情況可以查到,即使傷不重,醫院方面有趙德榮在,很容易做手腳,首先定張慶元一個罪!
其次。第二次打趙楓,更牽扯到黑社會,這性質就更嚴重了,絕對可以讓張慶元無法翻身,另外在這中間李剛是否參與,就更有話說了。
第三。趙楓雖然陷害張慶元,但市公(空格)安局能在最短的速度裡轉移方向,直接查到趙楓頭上,因為前兩次的受傷,在這次引起心臟痙攣導致死亡,這問題同樣不輕。在這個中間,李剛是否按照正規程序抓人,是否有別的動作,再加上之前的警匪勾結,這些都可以大做文章!
第四,也是最關鍵的一點,李道秀能夠因為張慶元威脅趙德榮。顯然他們關系匪淺,而且,一旦拿住了李剛,還是這等重罪,李道秀不可能沒有動作,她一旦有任何手腳,就正如咱們的意!”
說到這裡,鄭道飛笑道:“到時候,李道秀不僅再也回不來,甚至還有可能更嚴重。而這,就看她到時候是否還能平靜對待了。”
聽到鄭道飛的分析,楊曉光極為滿意,點頭道:“分析的很到位,本來還在為李道秀身體突然變好。要重新回來而頭疼,沒想到就來了這件事情,真是想睡覺就來了枕頭,沒有比這更好的事情了。”
說著,楊曉光也忍不住滿臉笑意,只不過笑容很淺,而且隨後就斂去了。這就是楊曉光的城府之深了,即使有這樣天大的好事,也依然沒有忘形。
緊接著楊曉光又沉吟道:
“不過,這中間有一個關鍵的問題需要明確,那就是這個張慶元的身份問題,一定要調查清楚!
據蔣寒功說,這張慶元是成風道長的師弟,這話應該不假,而成風道長當年在國內高層有舉足輕重的作用,也就是這二十多年才不問世事,但他的兒子卻是現如今的周副總(空格)理,如果張慶元跟成風道長他們關系極深的話,這事情就需要快、準、狠!
一定不能讓周副總(空格)理提前知道,否則的話,不僅無法扳倒李道秀,甚至咱們都有可能被周副總(空格)理嫉恨上,雖然不至於傷筋動骨,但也夠咱們頭疼一陣子的。”
說到周其泰,楊曉光並沒有太大的敬畏之情,在他心裡的想法,周其泰之所以跟他同樣歲數卻能爬得這麽快,無非是當年那些大佬賣成風老道的面子。
而他們楊家同樣有一個副國(空格)級領導,楊祖盛現在正是全國(空格)人(空格)大常委會副委(空格)員長,雖然沒有周其泰的權力大,但他畢竟已經做到了一省之首,也不是周其泰想動就能動的。
而一旦扳倒了李道秀,江南省他再無掣肘之後,就有更廣闊的機會,所以剛剛權衡再三,確定即使失敗了也無傷根本後,楊曉光才下定這個決心,否則以他的謹慎,是絕對不可能冒險的。
也因為楊曉光的城府深,所以無論是蔣寒功還是其他見過楊曉光的人,都對楊曉光讚不絕口。
“好的,楊書記,我會好好調查的。”鄭道飛收斂笑容,趕緊道,就在這時,鄭道飛心中一動,說道:“楊書記,蔣寒功既然說張慶元是成風道長的師弟,想來醫術也定然差不了,您看李道秀的腿會不會就是他治好的?”
聽到鄭道飛的話,楊曉光一怔,立刻眼前一亮道:“應該就是,畢竟當初連蔣寒功都毫無辦法,而蔣寒功又說張慶元的醫術高於他,當時我還不太信,現在看來應該是真的。”
“那……楊書記……”鄭道飛遲疑道:“既然他是來為楊伯父看病的,您為什麽不讓他看看呢,沒準真像他說的那樣,有辦法呢?”
楊曉光沉默了一會兒,再才道:
“成風道長當年醫術被傳得神乎其神,也沒聽說過他能到起死回生的地步,這說明醫術再高,也是要遵循自然規律的,他最大的可能應該是通過中藥和針灸延緩發病時間,治愈根本不可能!
而像我家老爺子這種,並不是延緩能解決的事情,癌細胞擴散的太厲害了,連研究了數十年的這方面的泰鬥佟老都說他沒有百分之十的把握。張慶元怎麽可能比佟老更厲害。”
“你是沒見過他,實在太年輕了,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當我兒子都綽綽有余,你想想。他既然是中醫,那顯然不可能專精一方面,而佟老卻是單科專家,我自然更相信佟老。”
其實,楊曉光還有一個原因沒有說。
就憑張慶元這麽大的名頭,在蔣寒功嘴裡說連成鳳道長都說醫術不如他。楊曉光當時的確心動了,所以話並沒有說死,他是準備等連佟老都沒辦法了,才會找張慶元試一下,但是後來趙德榮的話讓他打消了這個計劃。
與其一個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來保老爺子的命,還不如通過張慶元來換取唾手可得的巨大利益。這才是楊曉光的心思。
聽到楊曉光這麽說,鄭道飛也沒再多說了,沉聲道:
“楊書記,這件事宜早不宜晚,我現在就吩咐人去調查,用最快的速度一網打盡!”
“嗯,用最信任的人。不要走漏了風聲。”楊曉光囑咐道。
隨後,兩人又在細節上討論了一會兒,再才結束通話。
站在窗前,看著夜空下絢爛的杭城夜景,楊曉光眼睛微微眯起,像是被燈光閃耀了眼睛,又像是心裡觸動的神經。
“到時候,這整片土地就是我一個人說了算。”楊曉光點燃一根煙,心裡道。
……
張慶元和蔣寒功從醫院出來後,蔣寒功疑惑道:“師叔。最後楊書記那話怎麽聽起來怪怪的,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張慶元淡淡道:“你的感覺是對的,就是不對勁。”
如果剛剛張慶元不是看到楊曉光和趙德榮的眼神有異,他也無法通過後面的話判斷出這一點,而是會像蔣寒功和馬子久一樣迷惑。
“啊?”蔣寒功急道:“師叔。萬一趙德榮對您使手段,甚至把楊書記也欺騙了,到時候全部矛頭都指向您怎麽辦?”
張慶元灑然一笑,淡淡道:“你感覺你師叔我像是那麽容易被打倒的人嗎?”
聽到張慶元的話,蔣寒功更著急了,道:“師叔,趙德榮可是副廳級幹部,您……您可千萬不能……”
“你以為什麽,以我我要殺了他?”張慶元沒好氣道:“看來我在你眼裡就是整天只知道殺人的屠夫吧?”
“不……不是,師……師叔……我……”蔣寒功急的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放心吧,我不會像你想的那樣。”張慶元冷笑道:“趙德榮如果敢亂來,不用我出手,自然會有人收拾他。”
雖然這樣,張慶元眼裡依然閃過一絲疑惑,不知道楊曉光那一抹隱晦的目光究竟是什麽意思,更不清楚他想幹什麽,但張慶元卻能感覺到,楊曉光絕對要對自己不利!
這樣一想,張慶元就對蔣寒功之前對楊曉光的評價產生了懷疑,一個心思陰沉的人,而且自己還是好意的去治病,他卻想對自己不利,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為人也絕對不怎麽樣。
“希望你最好別玩火,否則你是在找死!”
張慶元眼中寒光乍現,隨即隱沒在黑夜中。
蔣寒功見張慶元這麽說,依然擔憂道:“師叔,要不然您跟黃老打電話吧,他同楊書記比較熟,應該可以說上些話。”
“不用,你就安心做你的事情,誰都不用找,我自有打算。”張慶元平靜道。
聽到張慶元的話,蔣寒功雖然有點心思不寧,但也不敢再說,只能悶頭開車,過了一會兒,蔣寒功忽然道:
“對了,師叔,您現在去哪兒,我送您過去。”
張慶元沉吟了一下,道:“你把我送到第三人民醫院吧。”
“怎麽?師叔,誰病了?”蔣寒功疑惑道,更奇怪張慶元為什麽不送到他那兒去。
“哦,一個朋友,小傷,就近去的三院。”張慶元聽出了蔣寒功的意思,說道。
“哦,好。”隨即,蔣寒功車頭一拐,朝南開去。
此時,一輛奔馳商務車和一輛奧迪a6風塵仆仆的開進省人民醫院,佟平玉終於到了。
在佟平玉被郭玉順打開車門扶下車後,奧迪車裡也下來兩個人,一個是郭玉順的秘書,另一個則是佟平玉的助理。
畢竟佟平玉年紀大了,一些事情並不方便去做,尤其是外出,肯定需要助理,這個助理並不簡單,雖然是佟平玉的學生,但現在已經是三零一醫院的副主任醫師。
就在此時,得到消息的楊曉光和馬子久已經迎到了樓下,看到佟平玉一行人,老遠就伸出手,笑道:“佟老,辛苦了。”
佟平玉握住楊曉光的手,笑道:“楊書記你實在太客氣了,還下樓來接,讓我這老頭子有些受寵若驚啊。”
“呵呵,應該的,佟老不辭辛勞趕過來,我如果不出來迎接,那就是不禮貌,再說您這麽大年紀都能大老遠的趕回來,我跑這幾步路又算得了什麽。”
楊曉光說話的確很有水平,誠懇的幾句話立刻贏得了佟老的好感,佟平玉笑道:“楊書記您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那咱們就不耽誤了,救人要緊,咱現在就上去吧?”
“好,那就麻煩佟老了,等您檢查完了,我再為您接風洗塵。”楊曉光說道。
隨後,一行人上了樓,當為楊祖茂檢查之後, 又看了剛剛再次做過的腦部ct片子後,佟平玉眉頭緊緊皺起,沉思了一會兒後,才歎道:“比我想象的還要擴散的快一些,有些難辦了啊。”
聽到佟平玉的話,楊曉光心中一沉,趕緊道:“佟老!”
佟平玉擺了擺手,站了起來道:“事不宜遲,現在準備手術室,等我考慮好方案,立刻進行手術。”
“好的,佟老。”郭玉順趕緊道。
“佟老,您看,要不您和這位醫生先吃頓便飯吧,畢竟一台手術需要時間不短,也需要補充些能量。”楊曉光趕緊道。
這一次佟老沒有客氣,點點頭道:“那麻煩你了,楊書記,送到這兒來就行了。”
“應該的,佟老。”楊曉光說完,馬子久不等他吩咐,就趕緊出去安排,而佟平玉開始同他的學生商量病症,以及這一次的手術方案。
當吃過飯後,佟平玉就帶著他的學生進了手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