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這個了。”
“宋爺,武道之路的修行是極為痛苦的,需要一步步打磨肉身。”
“我就喜歡吃苦。”
朱珞沉默了一下。
“可是這這只有三境。”
“我現在是二境,剛好合適。”
“可是四境之後是斷路。”
“世上本沒有路,但是走得人多了,就有了路。”
“我願意去前面探探路。”
“可是名宿們只是認為他是最接近的,並非等於說他就是完整的前三境的修行法門,也就是說只有那種絕世天才,在武道上極有天賦的人才能通過這殘缺的法走出和那位驚才絕豔之人相似的路來。”
“很不巧,我就是那種萬中無一的天才。”
“可是……”
“你磨磨唧唧的幹什麽,賣不賣啊?”
宋昭有些不耐煩了。
“有煉丹的材料嗎?”
付了錢,然後宋昭又買了一些煉丹的材料,這才心滿意足的的離開了。
等宋昭離開之後。
朱珞來到了閣樓上。
這裡坐著兩個人,正在飲酒。
一人看起來三十多歲,背上背著一個大葫蘆,滿臉的吊兒郎當。
另一人則是一個年輕人,看起來非富即貴,手中持著一柄折扇,看著遠處的街道像是在走神。
他身著一身玄服,那衣服上繡虎紋。
若是有識貨的人在這裡,必然知曉眼前之人是那新組建的節製天下妖魔的鎮魔軍。
且職位還不低。
“他買了那登天闕,看起來是想走哪武夫的路子?”
看著朱珞過來,背著葫蘆的男子開口問道。
“沒錯。”
“但是卻未必是想走那武夫的路子。”
“誰不知道武夫之路難走,煉體的苦可不是一般人能吃的。”
“哦?”
“他不是買了登天闕嗎?你怎麽說他不是想走武夫的路子?”
“因為。”
“他不是心儀登天闕,而是沒錢。”朱珞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呃……”背著葫蘆的男子楞了一下。
“對了。”
“羅天,你不在伏虎宗呆著,跑這窮鄉僻壤的地方來幹什麽?”朱珞看著眼前的羅天,有些疑惑。
羅天。
大蒼上九宗伏虎宗的年輕一輩的天才。
不過三十二歲依然是半步五境。
這種人,應該時時刻修行,追尋那至高十境的,怎麽會有時間來到這窮鄉僻壤。
這人是今早出現的。
說是來找她許久的。
她和他不過見過幾面而已,有什麽舊可續。
她覺得他必然是另有他圖。
果不其然,中午的時候她就有一位舊相識從那長安而來,然後出現在了這裡。
然後他們就坐在一起喝酒了。
“別提了。”
“我以前不是有位小師叔嗎。”羅天有些無奈。
“天賦不錯。”
“但是後來為情所困,然後就消失了。”
“這不不久前,他又出現了,給宗門寫了一封信,說發現了一個天才,讓我們派人來看看能不能收。”
“你知道的,天才在我們這些宗門眼裡可是很搶手的。”
“只要猛猛收攏那些天才,總能冒出一兩個猛人,讓宗門百年興盛的。”
“我們那位宗主大人一看見這封信,那叫一個喜極而泣,抓著我們這些弟子就說他那位小徒弟當年是如何如何經驗,怎麽怎麽好的,然後讓我們一定要來看看。”
“嗯,用他的話說。”
“只要是過得去的,都帶回來。”
“十多年了,那可是我那苦命的徒兒第一次有求於我,可不能讓他失望了!”
羅天學的有模有樣。
“所以,這是對他的考驗嗎?”朱珞瞬間明白了:“算是吧。”
“只要他的天賦還行,不是傳聞中的酒色之徒,靠女人起家的混混,我……”他說到這裡猶豫了一下:“伏虎宗會幫他擺平這件事。”
他說到這裡壓低了聲音:“我們宗主懷疑那是我那位小師叔的私生子。”
“那要不要我給他送一門完整的修行法門?”
朱珞試探道。
伏虎宗這個砰然大物。
她不介意送他們一個人情。
“倒是不必畫蛇添足。”羅天揮揮手:“各有緣法。”
“我已經觀察他兩天了,我沒發現有什麽天才的地方。”
“二十歲,區區二境初期,不值得伏虎宗關注。”
“如果他不是我那位小師叔的私生子的話,我應該馬上就要回去了。”
朱珞心中歎息了一聲。
她是青槐縣人,自然知道那日發生的事情。
她不禁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低價將那門《不老功》低價賣給那位年輕人了。
一個忍辱負重,最終怒而拔刀的人,應該活下去。
只是如今羅天開口了,她自然不能再多做些什麽。
“崔望,明天是最後一天了。”
“在明天之前,別動他。”
“這是威脅嗎?”
崔望。
也就是那個一直看著窗外的年輕人回過頭,看著吊兒郎當的羅天。
“不是。”
“請求吧。”
“伏虎宗不想和鎮魔軍起衝突。”
“但是你鎮魔軍也不想和伏虎宗交惡吧,畢竟你我也不知道這個青槐縣的宋昭,和我那位小師叔到底有多少交情。”
“改天請你們喝酒。”
羅天說著,背著那個大葫蘆就翻身就跳下了窗戶。
他輕飄飄的落在地上,然後混入街道的人群中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朱珞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崔望:“聽說,王鳶小姐也在青槐。”
“不止在青槐吧。”崔望看了一眼自己的發小:“她還和那宋昭走得很近吧。”
朱珞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繼續開口。
當年長安那場賜婚,退婚,可是讓這位貴公子成了所有人的笑話。
最終的結局就是本該是眾人眼中金童玉女的二人一人離京入了鎮魔軍。
一人隨父親去了那青槐縣。
說是那王安民多年苦熬終於得到了王家家主的照料, 可誰有確定,那不是兩家人一起出手,消弭那場甚至引起了皇帝注意的風波呢?
“你覺得宋昭是個怎麽樣的人?”
崔望再次問道。
聲音中沒有任何感情。
朱珞斟酌了一下。
她顯得很慎重。
因為她知道自己的幾句話可能決定一個年輕人的生死。
“半月前。”
“我認為他是一個惡人,甚至比那些胥吏更惡,更貪得無厭。”
“幾乎那些人的壞毛病他都有,甚至很壞,這種人走在街道上我都不屑於看一眼的。”
“他還和那錢唯君勾結,往那道觀中送童子童女給那妖怪煉丹。”
“但是就這半個月。”
“他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先殺刀客,後殺狐妖,通緝犯,最後又和錢唯君反目,將他殺死!”
“可以說他為青槐縣一下子除了兩大害。”
崔望看著眼前的發小:“可是,在此之前,他也是另一害。”
朱珞沒有否認:“沒錯。”
“但是想想。”
“若是換個身份,我處在他的位置,我也無法忤逆那縣尊的意志。”
“他不是我們。”
“我們不高興了,可以在一位縣尊的面前甩臉就走。”
“但是我們不屑的縣尊,卻是他們眼中無法逾越的高山。”
崔望握了握手中的折扇:“武夫犯禁,可是死罪啊。”
“那就等一天吧。”
“一天之後,我會親自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