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爾克小鎮,有一家旅館,艾菲爾一行入住了以後,吃了簡單的晚餐,便出去閑逛。
鎮上有個簡單的鐵匠鋪,一個鐵匠帶了兩個學徒。艾菲爾穿著披風,示意鮑勃上前去攀談,自己四處看著牆上的鐵器。
“老板,拿一個鋤頭來看看。”鮑勃大搖大擺的上去問老板。
那鐵匠光著上身,一身腱子肉,一頭亂糟糟的卷發,四五十歲的樣子,抬頭紋很深。他很奇怪地看著這一行人,這些貴族老爺看鋤頭幹嘛?
“少爺,我這裡有長劍,您不要看看?”鋤頭才值幾個錢。
“哦,那也拿出來看看好了。”鮑勃倒是很好說話。
那鐵匠命令兩個小學徒搬出一把鋤頭,幾把長劍。艾菲爾拿起鋤頭打量著,形狀雖然簡單,但是能看到鋒芒,表面黝黑,純度還行,但仍能看到雜質。
鮑勃和紐蒙特則在看著那幾把長劍,簡單的沒有一點花紋,但是鋒利度還行。
所以,這些小鎮鐵匠,基本的鑄型手藝是有的。
“這把鋤頭多少錢?”
“一個銀幣。”
“這把劍呢?”
“十個銀幣。”
差這麽多,也是,騎士們當然比一般的農民有錢。
“有其他農具嗎?”艾菲爾開口問道。鐵匠更奇怪了,這嬌滴滴的小姐,怎麽就喜歡看農具。
拿出來的農具也極為有限,就是鐵鍬,除草鉤,種植杖等。
“沒有扒犁嗎?”艾菲爾問道。
“扒犁,那是什麽?哦,好像聽人提起過,要大一點的市鎮才會有人做,我們鄉下地方的人也買不起那個。”鐵匠表示只是隱隱約約聽過這個詞。
好吧,這個時候的生產力真是低下啊。艾菲爾放下東西,走出這個小小的鐵匠鋪。
濃重的黑夜籠罩著這個小鎮,沒有什麽行人,僅有的幾戶人家透出的微弱的燭光仿佛要被黑夜吞噬。這鐵匠鋪的熊熊爐火,倒是黑夜裡唯一的光明了。
艾菲爾默不作聲地走在小路上,後面鮑勃倒是鬧騰得很,手裡拿著一把匕首上下拋接著:“嘿,隊長,這匕首便宜,但是也好用,雖然沒有什麽裝飾,防身不錯。”
紐蒙特有點看不上:“行了,是什麽好東西嗎?看你眼皮子淺的。”
突然有一個穿著披風的人迎面撞過來:“大人們,買點草藥吧。”聲音嘶啞,手指枯瘦的很。
紐蒙特和鮑勃離開上前擋住:“走開!”
“等等,搜下身,然後讓他過來。”艾菲爾有點好奇是個什麽人。
鮑勃依言走過去,摘下那人的頭套,一呆:“這是個女的。”
“看看臉。”艾菲爾吩咐道。
幾個火把照亮了那人的臉,是一個臉色蒼白的看著像五十歲左右的婦人模樣,枯草一樣的棕色的長發,灰色的眼睛,臉上有深重的皺紋。
“你有什麽草藥?”艾菲爾一邊問一邊想,這是什麽人?
“小姐,這是女巫,她們通常售賣的是毒藥。還是遠離的好。”瑪麗亞在身後輕輕地說。
毒藥?艾菲爾一驚。她皺了皺眉頭。
“大人,我有的草藥,有的可以催眠,有的可以緩解疼痛。”那女子聲音嘶啞的很,聽了讓人心裡發毛,是試驗草藥被弄壞了嗓子?
“有可以致人於死地的嗎?”艾菲爾好奇地問。
哪知那女子咧嘴一笑,滿臉的皺紋舒散了一點:“正是小女子擅長。”
小女子?艾菲爾看著她滿臉的皺紋:“你多大了?”
“三十了。”
什麽!這麽顯老的嗎?我以為五十了。
“你有對應毒藥的解藥嗎?”
輪到那個女子一呆,從來也沒有人問過解藥這種事,毒死拉倒。
艾菲爾一看就知道沒戲。不過,一個擅長毒藥的女巫?她危險地眯了眯眼睛,向鮑勃下令:“帶回去。”
“是!”鮑勃找人把那女巫雙手捆在背後,套了布袋在頭上,一路押送回旅館。
走回旅館,那旅店老板看見艾菲爾一行推著一個頭戴布袋的人走進來,縮在一邊不敢吭聲。旅館裡的其他人早就被驅趕出去了。艾菲爾一行十幾個人,包了旅館下來。
鮑勃把女巫壓著跪在地上,艾菲爾找了個長條凳坐下,示意他摘去了女巫的頭罩。
女巫的嘴巴裡還有一個布條,此時怨毒的眼神盯著艾菲爾。也是,一言不合就被捆住了,是人都不高興。
艾菲爾揮手喊過旅館老板,那個矮個子紅鼻子的男人戰戰兢兢地走過來。
“認識嗎?”艾菲爾雙手環握,問那老板。
“認識。她叫特蕾莎.多克特,以前是獸醫的女兒。不過他們家族不知道受了什麽詛咒,都活不長久,很多三十出頭就死了,都是慘死的。現在就剩下她一個人,靠賣些麻藥之類的度日。”
“說說看她的父親”。
“多克特家族本來也有個富裕的農莊,看牲口有祖傳的手藝,會接生,會開一點麻醉的藥。但是,自從特蕾莎的父親尼姆.多克特開始企圖把草藥用在人身上之後,就不對了,家裡人死的死,瘋的瘋。最後就剩下這一個女兒了。都說這個家族是受了詛咒了。怎麽能把畜牲用的東西用到人身上。”
跪在地上的特蕾莎開始瘋狂地掙扎,眼裡血紅血紅地瞪著老板,像是要咬上去。
那老板一指:“小姐,你看,就是這個樣子,瘋瘋癲癲的,本地人早就不信她了。所以她就只能向外地人兜售,企圖換一些銀錢。”
“她還有其他家人嗎?”
“沒有了,都死光了。”
艾菲爾打聽到了想要知道的東西,站起身,對著老板讚賞的點點頭:“恩,很好。如果有什麽要補充的,隨時來告訴我。鮑勃,給他五個銀幣。”
“是。”鮑勃心想,怎麽又是我。回頭得找瑪麗亞平帳去。說著掏出五個銀幣,順便看了看瑪麗亞。意思是,看好了啊,我出了五個。
瑪麗亞面無表情地看了鮑勃一眼,心想:這小子,最近挺受寵啊。
紐蒙特則看著地上跪著的特蕾莎,有點不明白,主人抓這麽一個又老又醜的瘋女人,目的何在?以前他從不想這些問題,可是,自從被艾菲爾嫌棄一根筋之後,他不得不每天琢磨這個小主人的一舉一動。
“哦,對了。”艾菲爾又看向旅館老板,“你想辦法把這個女人身上的東西都搜出來,包括但不限於頭髮裡的,牙齒裡的,鞋子裡的,用一個皮袋子裝好,交給我的手下。然後把她從裡到外洗乾淨了,再喂飽了,明天跟我們一同上路。”
老板一臉目瞪口呆,這是要幹什麽?這些貴族的癖好真奇怪。
艾菲爾看他一臉呆樣,有點不耐煩:“聽明白沒有?”
“啊,聽明白了,小的遵命!”旅館老板小心翼翼地推著特蕾莎走向後廚,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去屠宰了呢,實際上是因為唯一大點的鐵皮桶就在後廚裡,直接倒熱水進去就行了。
第二天一早,艾菲爾在紐蒙特的馬前看到了仍舊被麻繩綁著,手背在身後的特蕾莎。 她穿了一件亞麻長袍,洗乾淨的頭髮顯出一點棕紅色,灰色的眼睛其實帶了一點藍色。洗乾淨的臉上,皮膚還是白皙的,只不過消瘦,沒有血色,嘴唇乾枯。
艾菲爾走過去,滿意地點點頭:“知道我為什麽要帶著你?”
特蕾莎警覺地看著眼前的絕色少女,這些貴族少年,誰知道有什麽怪癖,不知道會拿自己如何。她抿著嘴,憋了半天,開口:“不知道。”
“呵。”艾菲爾輕笑了一下,“這樣啊,想了一夜都沒想明白,看來我心思白費了。”
艾菲爾用食指勾了勾鮑勃:“去吧,處理掉。原來是個蠢人。”說著還閃了個眼神給鮑勃。
鮑勃屁顛屁顛地走過來,掏出昨天新買的簡陋的匕首,扯過特蕾莎身上的麻繩,大聲呼喝著:“走,一邊死去,別汙了艾菲爾閣下的眼!”
那特蕾莎被拉得踉蹌了一下,拚命扭了一下身子,大聲喊道:“總不過是要毒死人!”
艾菲爾抬起手掌示意鮑勃停下,滿意地看著特蕾莎:“這樣就對了,我不喜歡,知道卻故意不說的人。”
“我再給你一天的機會,想想你還會什麽。會的越多,你活的越久。”
艾菲爾俯身到特蕾莎耳邊:“我不認為你的家族是被詛咒的家族。”
特蕾莎猛地看向艾菲爾,眉頭緊皺,滿眼疑惑。
“好好想一想,下次回答的時候,給我想要的。”艾菲爾翻身上馬。紐蒙特拎起特蕾莎,把她橫著放在自己的馬鞍前面。特蕾莎乖順地伏在那裡,面部朝下,不知道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