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加上“嘭”“嘭”“嘭”敲打盾牌的聲音,民兵組成的盾陣在剛剛拐過山脊的時候,就被所有人發現。
艾文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他會率領部隊吸引敵人的注意力。
沉默了幾秒鍾之後,率先反應過來的居然是那位商隊主管,他大聲疾呼:“冷靜,不要動手,不要......”
話還未完,腦後便風聲響起,一顆滿是鏽蝕的流星錘抽打了過來,“啪”的一聲,紅的,白的,還有肉沫與骨頭渣子崩的哪裡都是。
“他媽的,這幫傻逼居然還有埋伏,呸。”
原本在馬車上打砸的赤膊大漢不知什麽時候跳了下來,嘴裡面罵罵咧咧然後向著地上的屍體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
張著嘴殺人,真他媽不是一個好習慣。
與此同時,馬車裡響起一聲悲呼。
“父親!!”
隨即弩弦跳動,弩矢如電般從車窗射向了赤膊大漢,但是卻被對方有預感似的靈巧閃過。
作為這支劫匪的二當家,赤膊大漢的實力遠超常人幾倍,即便是被突然襲擊,弩箭也只是在他的臂膀上劃出一道血絲而已。
雖然看似粗狂魯莽,但是能夠混到滿身傷疤而不死,其戰鬥經驗絕對豐富,躲過弩箭後便快速向著馬車衝去,沾染著血痕的臉龐猶如惡魔一般開始嘶吼。
與此同時,馬車門簾飄動,隨著一聲“小心些,卡莎。”一位手持細劍身穿皮甲的棕發少女跳了下來。
卡莎有著一副姣好的面容,此時表情卻冷若冰霜,眼神中憤怒混雜著悲傷。
那句“父親”正是出自她口。
剛一落地,少女手中細劍便化作銀絲,直逼殺父仇人的心臟。
赤膊大漢勉強閃過,無視胸口中紛紛冒出血珠的劍上,口中哈哈大笑道:“夠勁,我說怎麽不讓上車,原來還有個娘們,正好兄弟們很久都沒有開葷了,這荒郊野外的也挺好。”
話雖如此,但手中流星錘卻在空中帶出了淒厲的尖嘯聲,凶惡無比的砸向卡莎胸口,被對方矮身躲了過去,細劍寒光閃爍之間再次攻了上來。
原本圍著馬車的劫匪在看到二當家已經動手之後,也提起手中武器與商隊護衛叮叮當當的打在了一起。
“上啊!!”“乾掉這幫垃圾。”
即便是有援軍到達,他們的人數也佔據極大優勢。
此時,雙方態勢急轉直下,分分鍾都有人發出淒厲的叫聲。
馬上的劫匪頭領,看著已經與商隊守衛打成一團的部分手下,心裡面滿是懊惱。
這尼瑪怎麽可能是埋伏呢?肯定是意外啊!!明明動動嘴皮子就能拿到的錢非要見血。
現在好了,一個敏捷系的戰士,外加十個全幅武裝的普通士兵,這打起來要多麻煩有多麻煩。
回去一定要扒了老二的皮不行!!
只是不管心情是多麽糟糕,戰鬥已經開始的情況下無論如何都得忍下來。
“兄弟們,乾完這一票我們就去楓葉鎮瀟灑快活,都給我上,乾掉路上那些拿著盾牌的傻逼,瑪德,不留活口。”
話音剛落,剩下的二十多個劫匪們拎著短刀、釘棒、鐵錘嗷嗷怪叫著撲了上去,幾個手持獵弓的射手則是沿著山坡移動,試圖迂回到對方側面。
也正在此時,一匹漆黑色的駿馬從山脊側面繞了過來,即便是山坡上碎石遍地崎嶇難走,身披鎧甲的喬斯林也絲毫不慌,嫻熟的操縱坐騎將速度提升到了極致。
一眨眼的功夫一人一馬已經來到路上,而手中短矛正是直指匪首。
聲音嘈雜的戰場上,正在馬上觀戰的劫匪頭領突然心中悸動,好像預感到什麽一樣向著左邊望去,隨後臉上大驚失色。
也就是這一會兒的功夫,那磨得鋥光閃亮的鋒刃在他眼裡已經越來越大。
這個時候想要勒轉馬匹逃跑已不可能,有那個功夫恐怕早就被扎個透心涼了。
只見劫匪頭領緊咬牙關右臂一揮,馬鞭翻騰如毒蛇般“啪”的一聲抽向對方面部。
試圖用攻擊逼迫敵人閃躲,好給自己爭取一絲時間。
然而喬斯林根本不躲不閃,左手放開韁繩之後,一把就抓住了抽過來的鞭子。
雖然鞭梢余勢不衰狠狠抽在他的背部,但是卻根本打不破板鏈甲的防禦。
隨即喬斯林右手短矛奮力一擊,那冒著寒光的短矛精準的扎穿了劫匪頭領,他的手不過剛剛握住彎刀而已。
隨著慘叫聲響起,匪首狼狽的跌落馬下,在死亡降臨之前,心中隻來得及閃過一個念頭。
“見了鬼了,這樣的強者,怎麽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隨後便徹底陷入黑暗之中。
而一擊將敵人斬於馬下的喬斯林則是抽出長劍,沒有絲毫停留的向著那幾個弓箭手衝去。
扎穿胸部的傷勢,哪怕是那些壽命悠長的精靈也不可能活下來,更何況只是一個稍稍有些實力的劫匪而已。
根本就不需要他為此浪費精力,就是這麽自信。
此刻,大路西邊已經喊聲震天。
藏身於盾牌後面的艾文躲開呼嘯而來的石塊,右手弓弦一松,射翻了一個準備彎腰的劫匪,臉上神色陰晴不定。
戰鬥並不像他想象中的那麽輕松,因為眼前這些劫匪的戰鬥經驗和身上裝備嚴重不符,他們很明顯不是剛剛入行的菜鳥。
一般的強盜,面對全副武裝且手持盾牌的職業士兵,要麽就是滿心膽怯導致躊躇不前,要不就是憑借著一腔血勇,嗷嗷叫著撲上來送死。
然而眼前這幫人卻不是這樣,他們既不膽怯也不衝鋒,而是仗著多出一倍以上的人數把艾文這支民兵給圍了起來,然後分出人手在地上尋找大小不一的石塊瘋狂投擲,在盾牌上砸出砰砰砰的聲音。
即便是穿著鏈甲鐵盔,被有棱有角的石頭狠狠砸上一下,那也不是什麽好受的事情。
而且,艾文看著對方肮髒但滿是獰笑的面孔,非常從心的讓手下們圍成了一個圓陣,這樣可以在己方人數劣勢的情況下彼此照應,不至於陷入腹背受敵的境遇。
他的這幫手下雖然有甲有盾也有著踏上戰場的勇氣,但是臉上的緊張之色都快要溢出來了,可以說是菜雞中的菜鳥。
而對方,看那副輕松的樣子恐怕是經驗極其老道的積年惡匪,雖然沒有護甲,但不小心應對的話,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在緊密的盾陣中艾文頻頻拉開弓弦,射翻了一個又一個劫匪,他的射箭技藝雖然算不上太好,但是雙方之間的距離非常近,而且這些人蹲下撿石頭的行為跟活靶子沒有任何區別。
再怎麽也不至於會失手。
當然,這也讓艾文在第一時間成為了劫匪們首個打擊對方,只要他一露頭鋪天蓋地的石頭便會砸過來。
雙方相互忌憚,短時間內陷入僵持之中, 艾文在等待喬斯林的到來,劫匪們則是在等自家的弓箭手尋找時機。
很快,幾聲臨死前哀鳴在山坡上響起,這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漆黑色駿馬在喬斯林的操縱下,如風一般向著劫匪們席卷而來,染著鮮血的長劍幾番銀光閃爍,便帶走了數條人命。
此時,一些回過神來的劫匪也注意到了自家首領的屍體,幾個呼吸的功夫,恐懼便如霧氣一般在他們心中彌漫開來。
“老大死了?”“什麽?不可能!!”
“艸!!愣著幹什麽,跑啊!?”
幾聲呼喊,剩下的劫匪們便一哄而散,試圖逃得一條性命。
將一切盡收眼底的艾文當然不可能放過他們。
殺了有經驗拿,留下來也能當做戰俘,為他還未見面的村莊添磚加瓦。
這是多好的一筆買賣,怎麽能行放跑了呢?
拉弓射倒一名劫匪之後,艾文大聲命令道:“衝!乾掉他們,無論生死。”
命令過後,在戰鬥一開始就陷入憋屈狀態的民兵們怒吼一聲,眼神中泛著血絲,撲向了想要轉身逃跑的劫匪。
這些沒有太多戰鬥經驗的年輕人,手中的短矛毫不留情,出手之後非死即傷,根本就沒有留下活口的意識。
而喬斯林則是縱馬撞翻幾個攔路劫匪,直接追上了逃得最遠的幾個敵人,手中長劍翻飛劈乾淨利落的劈倒了他們。
在平坦的大路上,面對一個作戰經驗豐富的年輕騎士,想要逃跑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可惜,恐懼總是能讓人做出無法理解的舉動。